第四章 爺陪你賭一把
陸宸很鬱悶。
雖然驚馬跟他無關，但是畢竟是他的馬車撞了人，他還是被顧雲朝拎到演武場磋磨了一頓，又責令他找機會給楚玄音賠禮道歉。
陸宸覺得委屈，心裡老大不樂意的，於是就跑出來巡視鋪子，想用可愛的小錢錢撫慰自己受傷的心靈，沒想到冤家路窄，居然在自家店裡遇到了楚玄音，還聽到她說要壓過自家一頭的話。
陸宸頓時就怒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連累他挨揍也就忍了，沒有過錯卻還讓他道歉也忍了，但是居然抨擊他的商業才華，這個絕對不行！
看著這女人不但沒事兒，還活蹦亂跳地在他店裡大放厥詞，哪怕他答應，他被淮王哥哥連踹了二十多下還在隱隱作痛的屁股也不能答應！
「楚玄音，你有膽量再說一遍給本世子聽聽？」
明德書齋掌柜連忙上前賠笑道：「世子爺息怒，我家表小姐自幼養在深閨，不知庶務，還請世子爺不要當真！」
陸宸冷哼一聲：「我就當真了，怎麼著吧？」
楚玄音看著眼前驕傲的如同孔雀一般的世子爺，不但沒有害怕，反倒有些想笑，微微勾了勾唇角，道：
「世子爺何必難為別人。話是我說的，哪怕當著您的面，我也敢再說一次！」
陸宸氣急反笑：「你倒是承認地大方！」
楚玄音眸光一閃，笑道：「世子爺看起來是不信，既然如此，您可敢跟我打個賭？就賭我不用任何歪門邪道，三天之內能讓明德書齋的銷售額壓過一間書坊，如何？如果您輸了，就給我白銀五千兩，世子爺可敢應我？」
陸宸本來也才十七歲，正是氣性大的時候，聞言立刻道：「好，小爺就陪你賭一把！但我輸了要掏五千兩，要是你輸了，拿什麼輸給我？」
楚玄音還真沒想過這個，正擰眉思索自己有什麼值錢東西，忽然聽見門外傳來一道蒼老而有力的聲音：
「要是我外孫女輸了，明德書齋立刻關門大吉，書齋的房契地契全部送給世子爺！」
居然是徐老太傅走了進來，他是文壇宗師，認識他的書生士子紛紛行禮，就連陸宸也想起了被老太傅戒尺支配的恐懼，不自覺繃緊了身子。
楚玄音連忙迎上去道：「外祖父，這……」
徐老太傅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是為我徐家出頭，這彩頭自然該由徐家來出。還是說，你對自己沒有信心？」
楚玄音不好意思道：「那倒不會，我幾乎就是穩贏，跟世子爺打這個賭感覺有點像欺負小孩子。」
眾人：「……」姑奶奶，你還真敢說！
陸宸出離憤怒了，甚至忘記了對徐老太傅的敬畏，跳著腳嚷道：
「楚玄音，你這個臭丫頭，你說誰是小孩子！這個賭，本世子才是贏定了好嗎？」
叫到一半忽然對上徐老太傅慈愛的目光，他激凌凌打了個哆嗦，頓時就消了音。
徐老太傅笑吟吟開口：「世子爺放心，勝負自有公道，這個道理老夫還是懂得的。」陸宸剛剛鬆了一口氣，卻聽徐老太傅繼續道，「不過昨日世子爺交上來的功課錯誤太多，我讓世子爺回來重寫十遍，世子爺寫完了嗎？」
陸宸：「……」
徐老太傅摸摸鬍子，搖頭嘆息：「唉，大好時光，該做的功課沒做，卻有閑心賭博取樂，我該找個時間好好跟靖安王聊一聊了。」
說完也不等陸宸說話，轉身就走了。
楚玄音和掌柜的連忙跟上，臨走楚玄音還給了陸宸一個同情的眼神。
不管什麼年代，老師都是學生的天然剋星，騷年，節哀順變！
好半天，陸宸才從打擊中回過神來，跳著腳悲憤道：「有本事沖我來，動不動就找我爹算什麼本事！就算你們威脅我，三天後我去收鋪面的時候也，也絕不會心慈手軟的！」
夥計們斜著眼瞧他又跳又叫：有本事當著面說呀，等人家走的人影都看不見了才敢放狠話，呵呵。
陸宸氣的灌了整整兩壺涼茶，摔了兩套上好茶具，鬱氣還沒平息，衝出書坊就去了淮王府。
「大哥，你女人挑釁我，這事兒你管不管？」他一屁股坐在顧雲朝對面，沒好氣道。
顧雲朝一邊擦拭著寶劍，一邊睨了這個異父異母的蠢弟弟一眼，隨口問道：「怎麼了？」
陸宸連忙大倒苦水，巴拉巴拉把剛才的事情都說了。
顧雲朝沉默半晌，才道：「徐老太傅德高望重又清高剛正，看到陛下偶爾擲雙陸取樂都敢直言上諫，你沒做完功課還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蹦躂著賭博，你是不是傻？」
陸宸：「……那還是楚玄音先賭的呢！」
顧雲朝：「楚玄音是他親外孫女，你是嗎？」
陸宸：「……」摔，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他往桌子上一趴，沒好氣地嘟囔道：「你們一家子合起伙來欺負我！反正這些店都是你的，我只不過替你打理，愛賠不賠，我不管了！」
說到這裡，他忽然眼睛一亮，湊到顧雲朝身邊討好地笑道：「對了哥，要不然這樣，我給楚玄音放點水，讓她贏，然後我自掏腰包給她五千兩銀子，就當今天撞了她給她賠不是了，你別讓我去找她道歉了行嗎？」
顧雲朝和藹地一笑，在陸宸期待的目光中吐出兩個絕情的字：「不行。」
陸宸慘叫：「為什麼啊？」
顧雲朝笑意變得意味深長起來：「因為她是我名義上的未婚妻，還有可能成為我的妻子，被我卷進朝堂和皇家的波雲詭譎，所以我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少本事。所以你不用放水，用盡全力跟她公平競爭就好。」
他說著轉頭看向陸宸，「而且我有種預感，哪怕你用盡全力，可能還未必會是她的對手。」
陸宸先是獃滯，接著便叫了起來：「完了完了，你再也不是我親愛敬愛的淮王哥哥了！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你居然為了一件衣服如此殘忍地傷害手足！」
顧雲朝微笑：「手足斷了我還能堅強地活下去，但是殺了我我也不會不穿衣服裸奔！乖，有這功夫去把你的功課補上，等徐老太傅告狀的時候靖安王叔說不定會少揍你幾頓。」
陸宸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