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305樓下的籃球場人氣很旺，由於近水樓台先得月的緣故，305佔場子總是輕鬆，窗口一望，有沒有空場一目了然。

曉棠會打籃球，瓜瓜總跟著他一起玩，因為直接沒打過，所以必須從基本功開始，拍球，運球，定點投籃。

瓜瓜是個愛好廣泛的同學，也或許是在高中太過壓抑，想把之前沒幹過的事都玩一遍，除了跟著曉棠打籃球，還跟著向陽踢足球，跟著隔壁曉光學吉他。大學有充分的時間讓他干所有想乾的事，這一點非常棒。

勤能補拙放在個18歲才開始摸籃球的人身上並不能成為成功雞湯，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櫻木花道。但是瓜瓜有個好習慣，就是從來不會在乎別人的眼光，俗稱：死臉。每天他都會去籃球場練球，不管投得多爛，不管三步上籃會不會走步，直至揮汗如雨、精疲力竭的躺在球場上喘粗氣。為的就是能加入班級籃球隊去打院系聯賽。也有另外一個原因，曉棠是籃球隊長，開後門式的告訴瓜瓜，只要他好好練，一定讓他入隊還有上場機會。

中午或者晚上，只要有沒人的空場子，瓜瓜就會抱著球下去，剛開始曉棠也會陪著去，後來就慢慢少了，但總是一副老師傅的樣子。

「嗯，就是這樣練，你可以的。」

今天與往常一樣，晚上八點以後，球場上的人漸漸少了，瓜瓜在窗口望了望，拿起球向外走。

「你這個師傅不如徒弟。」向陽輕撫曉棠。

「師傅當年也這樣，傷了膝蓋，現在不能這麼猛了。」曉棠略有惆悵。

「你就別扯了，是在等未成年的電話吧。」劉錕翻著金庸，一語中的。

「呵呵...」

曲膝運球、折返運球、定點投籃、三步上籃，不管曉棠教得對不對，反正瓜瓜就這樣練著，一遍又一遍，累了坐下來喝口水，看下星星發下呆，休息好了，拿起球繼續。曉棠曾經不解的問他為什麼？瓜瓜想了想說可能是因為專註會讓他放空，而這種無腦的重複性的訓練容易讓他專註。

「嘿，小廚子，這麼晚還在練球？」

「喂...喂...喂！！！！那個拍球的！」

瓜瓜停下來，沿著聲響看過去，橘黃色的路燈下站著個人向他這邊招手，推了推眼鏡，好像是岑芸，一溜小跑。

「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我站這裡半天了，還喊你半天了，你是瞎子還是聾子？」

「拍球的聲音太大，沒注意。」

「我看你這水平就別練了，站籃框下都投不進，浪費時間。」

「說話別這麼損啊，就是不會打才練的。」

「誰叫你看不到我！」

「你們宿舍離這還有很遠，天都黑了，還不回去？」

「你真是豬腦子耶，你知道又遠又黑，那你還不送我？」

「呵呵...」

瓜瓜站在球場下摳著頭，岑芸站在球場外跺著腳。真是拿著棒槌當針使，一點心眼都沒有。

「徒兒，你把球放在那裡，趕緊送人家姑娘回去吧。哈哈哈哈啊......」

敢情岑芸喊瓜瓜的時候，他沒聽見，305的那幫人反倒聽得清楚，四個人趴在窗口已經看了半天，一副羨慕傻人有傻福的痴漢樣子。

「還不走？等著讓你們室友當傻子看嗎？」

岑芸邁著小碎步在前面走著，三步一回頭，有種怕豬跟丟的畫面。而瓜瓜就在後面跟著，不超過，也不並排，低著頭不知道想些啥。

身後傳來恨鐵不成鋼的豬叫聲。

「你不是有男朋友嗎？」等離開305的觀測範圍后，瓜瓜問出了上次一起吃飯後就困擾他的問題。

「嗯，他打籃球比你厲害多了。」岑芸做了個起跳投籃的動作，靈動輕盈。

「那你還找我幹什麼？」瓜瓜停下腳步，他不喜歡複雜的東西，特別是感情。他靜靜的看著身前的這個女孩，清爽的馬尾，牛仔褲配帆布鞋，乾淨的氣質和大方的性格很討人喜歡，瓜瓜也聽說她是隔壁班公認的班花，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東西值得讓一位班花垂青，更不會認為一位班花會因為一盤菜來注意一個人。

冷冰冰的一句話，攪亂了輕鬆的氣氛。

「今天我在圖書館自習，回來路上正好路過籃球場，看到你在，因為認識，覺得我們是朋友，所以打個招呼。這個解釋你滿意嗎？」岑芸轉過身子，沒有了和顏悅色的親切，冷冷的看著瓜瓜。

瓜瓜沒有躲避這質問的眼光，輕輕的看著眼前這個姑娘，平靜，如水。

「走吧，還沒到宿舍。」

「......」

事後回到305，瓜瓜免不了被一陣刨根問底的詢問，但是他都沒有回答，拿著毛巾肥皂去洗手間洗澡。熱水不斷的拍在臉上，腦海里全是她的樣子，心裡卻始終弄不明白。

樓前相望不相知，陌上相逢詎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