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武林、天下(一)

江湖、武林、天下(一)

天下奇聞異事之多,不勝枚舉。世間本多怪奇之事,才多了各種英雄本色,俠骨豪情,才多了這嬉笑怒罵的人間煙火色。

長歌一幕,不過七十餘稀,未曾仗劍行俠肝義膽,怎敢輕言英雄豪傑近暮年,只嘆快馬白駒!

自是江湖兒女,不重兒女情長,國恨家仇,哪得算巾幗鬚眉!

武林與江湖雖然不是專門出英雄豪傑、奇人怪事的地方,但是也絕非平淡浮生,孤萍隨流的所在。

何謂武林,多以經驗老道,德高望重,功夫高深之人於深山老林中創門宗立正派,行的是一股浩然正氣,立的是為人處世的規矩,這一行一立就成了武林中人各門各派的風氣,固然天下人都道是武林正統。

那又什麼叫做江湖,江湖中可能沒有高深莫測的老師父,也不講究什麼行事準則,多以三教九流,犄角旮旯的流門小派聚成,有的師出武林正統,有的則是機緣巧合自行自立。又或者是民間能人義士組建而成,不論怎麼來分,江湖相比武林,都多了一分人情味,多了分閑散自在,自然而然也就少了些正與邪各自的鮮明。

統上所述,武林江湖終歸一體。江湖有事,武林中人自是不能袖手旁觀,系憂國憂民之心;武林若出妖,則必殃及江湖,禍及天下黎民百姓。所以一直以來,武林和江湖都是相濟而生,為自己,更為天下。

而天下間有一傳聞,「古有樓蘭匿沙海,今時當見瓊宇閣。天下珍寶歸碧落,緣是天地一線隔。」

傳聞在天地相接的地方,有一處藏盡奇珍異寶的古城,堪比古代輝煌時期的樓蘭古國。裡面的奇珍異寶數不勝數,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它藏不了的。

曾有那麼一段時間激起天下人尋珍覓寶的熱潮,但後來這傳聞便逐漸被人們當作茶餘飯後的消遣,沒有人再去尋它的所在。雖是如此卻總有那麼一些人篤信偏執,總想著要去找出那座神秘的古城,奪了那滿城的金銀銅鐵。

有這麼多偏信獨斷的人,必然會有紛爭,大家都去尋寶,難免就會有人心生妒惡的魔障,於是在這條尋寶的路上,總能看見紛爭四起,倒戈相伐,也因此使得很多人成了這場災禍中的受難者。

而故事的開始要從在這場紛爭中,幸免於難的一對遺孤說起。

這對遺孤兄弟本是武林中,享有「百草濟蒼生,懸壺醒世人」的一代名醫百里唯訓的孩子。

百里唯訓算的上天下間數一數二的名醫聖手,為搜尋能醫治人頑疾的藥草,差不多行遍了大半個江湖,可是依然有些頑疾難以根治,聽說傳聞中那藏盡天下奇珍異寶的古城中,有可能藏著這世間沒有的稀世藥草和仙方秘籍,便動了心念。

百里唯訓決定舉家而行,隨著一路尋寶的商隊去尋那虛無縹緲的所在去了。

江湖中人不論好壞,都有一條暗地裡的規矩,「傷人不傷醫,劫富不劫貧。」傷人無非就是仇家之間相互你打過來我打過去,但是如果對面有醫家出身的人,定然不會傷他,而劫的這個「富」,也無非是說的那些為富不仁的官場和商場上的一些惡官奸商。

所以一路上見慣了殺伐擄掠,而憑著自己一身醫家的身份得以倖免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這一路走來也是實屬艱辛。

只是在這樣一條通向迷妄的道路上行走,縱使百手千臂也難以阻擋厄運降至。

正趕上一天陰雨綿綿,這隊商旅行至一峽谷處,突然天空驚雷一炸,從懸崖兩側飛竄出許多穿著烏黑色玄甲的人,每個人都被黑色得斗篷和衣衫裹得嚴嚴實實,而且臉上都帶著一面黑色玄狐面具,只透出一雙雙凶神惡煞,似猛獸撲將而至。

行進中商旅的馬匹也不知道是被這突如其來的驚雷所驚住了,還是被突然從山谷中飛降下來的黑衣人們給嚇壞了,一時間竟狂性大發,有的掙脫了韁繩四散而逃,有的則只是在原地騰躍踏蹄,仰頸嘶鳴,使得眾人都不敢靠近。

人和馬見了這陣仗都慌了。

這天下間有兩大邪門歪道的宗派。

武林中人常稱其為「北境風寒血鴉啼,南嶺水暖玄狐棲」,而這回百里唯訓他們遇到的正是這號稱南嶺邪宗的玄狐教派。

此教派教主依然是個謎,有人傳說教主是九天玄狐降世,因為厭惡這世間人的惺惺作態,所以視人命為草芥,專做些殺人劫掠的勾當。但也有傳言說這玄狐教不傷女性,只是沒人能出個憑證,可能見到這夥人的商旅行人無一倖免才是事實吧。

既然遇到了,想必也就沒有活命的機會了,江湖中人的規矩那在邪教眾人眼裡,那就是個屁,誰還管你是不是醫家出身,誰還管你的財來的對不對路數,在這些人眼裡,天下間的理字也就算是那一紙空談,任憑你條條框框一大堆,我就一個字「殺」就完事了。

商旅一眾人等仍是不知所措,有的夥計車夫見這情勢不妙,能逃的逃,能跑的跑,可是你又怎麼能跑的出這人心叵測,世道險惡?該來的總歸是會來的。只有百里唯訓和商旅之中的老領頭人看透了這陣仗,深知自己猶如處在蜘蛛羅網中蠅蟲蛾蝶,再掙扎也是無望。

要知道這真正有見識的人越是知道險惡來臨,越是能鎮靜面對。

這並非是順天命,而是待時機。

也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也許是機緣巧合,因緣際會中早已有了因果。

此時從林中傳出一老者渾厚的聲音。

「飛花逐葉懾神通,浪逝嵐破羨長劍」。

順著這聲音方向,玄狐教的一干教眾全都向山林間摸索了過去,也不知道是哪位不知好歹的過路的,竟敢攪了這玄狐教的買賣。

頃刻間,從林中飛出一片片的樹葉,飛葉觸及之處皆是一處處刀削劍刺般的傷口裂痕,這幫鳥悄摸過去的玄狐教的教眾,傷的傷,死的死。其中逃出來的幾個教徒,慌忙地朝著一位看似是他們領頭人的方向跌跑過去。

「左護法,兄弟們死傷過半,再沖怕是不妥啊!」

那位玄狐教的左護法擺了擺手,不以為意,隻身走近傳出聲音的林蔭前面。

「久聞武林第一傳說,今日得見,果然手段非凡。在下只是奉教主之命,也是情非得已,還望前輩行個方便。」

「呵!可真是奇了個怪了,你既然是奉命行事,那咱兩可真是如出一轍,巧了去了。我也是奉命,我奉的是天道輪迴,眾生平等的命。」

玄狐教的左護法嘴角一撇,冷笑一聲。

「那前輩是要比一比你的命和我玄狐教的命誰的更硬?」

「不用比,你們那麼多人,自然是你們玄狐教的命硬。我一垂垂老矣的小老頭兒,跟你們沒法比。」

玄狐教左護法聽得此言,先是不解其中意思,等尋思出個所以然的時候,便自後退了幾步,然後躬身行了一禮。向玄狐教派剩下的教眾說了幾句,一眾人等便匿去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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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瀾俠異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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