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0章 秦向天

在楊小寶隨著護士將林雨涵送進ICU病房之時，秦向天早已經悄悄離開了，他出了醫院，叫上一輛計程車，便直奔小旅館而去。

原來，林行在小旅館里，與秦向天喝了兩杯酒後，便提起了手機卡的事情，秦向天二話沒說，便去街上，用自己的身份證，給林行辦了卡。

林行大為感激，隨後又想，好不容易遇見這麼一位豪爽的老哥，不如托他再辦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探聽一下自己堂妹的傷情。

如今，叔叔已經死了，林雨涵便是自己唯一的親人，雖然自己身處危境之中，但他也無法做到不聞不問。

及至向秦向天說這個請求的時候，他依舊又撒了謊，說自己也曾經是木齊市人，和林雨涵是同學，但自己的父母和林雨涵的父母，是商業上的競爭對手，結怨甚深，林雨涵的父母，便不讓她和自己來往，及后，自己父母生意失敗，便搬離了木齊市。

這次來木齊市跑業務，卻聽說林雨涵被歹徒襲擊，身手重傷，本想去看望，但因為父母以前的恩怨，再加上自己家已經破敗，不好意思露面，心裡卻委實放不下，只能托秦向天去幫著探望一下。

雖然這番謊言疑點頗多，但秦向天一句話也沒多問，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林行在秦向天去醫院的這一段時間裡，獨自在單間里，不斷地搜索網上關於自己叔叔的新聞，卻絲毫也沒有新消息。

他坐立不安，心裡的悲痛又涌了上來，及至聽見外面的開門聲，又聽見秦向天和旅館老闆打招呼的聲音，便急忙迎了出去。

秦向天看見林行焦急的樣子，臉上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安慰道：「小哥，不用如此憂慮，據醫生說，你那位女同學的手術十分成功，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在ICU病房觀察幾天後，便能移到普通病房了。」

林行長舒一口氣，連連向秦向天道謝，秦向天擺手道：「小哥，人各有各的難處，各有各的牽挂，我這麼大歲數了，很理解這些事情，能幫你一點忙，覺得很高興，你就不要客氣了。」

隨後，他又故作遺憾地道：「其實，你自己前去醫院探望，也沒有什麼事的，我看你那位女同學的父母並不在場，只有一個叫楊小寶的小夥子守在那裡。」

林行心裡嘆息，自己叔叔本來是想暗殺楊小寶的，到頭來，守護他女兒的，卻還得楊小寶。

秦向天提起楊小寶的時候，一直觀察著林行的表情，眼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便裝作不經意地問道：「這個楊小寶是你同學的什麼人，為何你同學父母在這種性命攸關的時候不出現，卻讓他在那裡守著？」

林行當然不能說實話，只是道：「大概是她的男朋友吧，具體情況我也不了解。」

兩人聊了幾句后，秦向天便借口累了，回到了房間，一進門，便將門緊鎖死了，然後從床下的提包里，拿出了一部新手機，開始撥打號碼。

電話接通后，裡面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老秦，你到木齊市了沒有？」

「到了，今天中午就到了，先去明珠大酒店轉了一圈，果然看見了白奉民，還有他的女兒已經代號老樹的那個人。」秦向天低聲道。

「那你要迅速查清，白奉民出現在木齊市，到底要幹什麼，據可靠情報，紅星公司正在準備一個大計劃，上面已經下命令了，一切事情，都先往後放，無論如何，也要搞清楚紅星公司的計劃詳情。」低沉的聲音命令道。

秦向天：「我明白，處長，一定會儘力完成任務……今天晚上，我還遇見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處長，這個旅館里，有個奇怪的年輕人，什麼事情都要托我去辦，好像是不敢在木齊市露面一般，就在剛才，他托我去醫院看望一位病人……」

「撿重點的說，你懷疑這個年輕人什麼。」電話那邊有些不耐煩了。

「我還不能確認這個年輕人的疑點，但方才在醫院，我卻遇見了一個叫楊小寶的年輕人。」秦向天這回直入正題了。

電話那邊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起來：「楊小寶？你看清他的樣子了嗎，和在海州鬧翻天的那個，是不是同一個人？」

「不是，處長，這人比較白，也比那個英俊，臉上還有傷疤，最重要的是，曾經在海州的那個楊小寶，是個毛楞的小夥子，痞里痞氣的，但這個看起來卻很穩重。」秦向天彙報道。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然後道：「我估計也不太可能是海州的那個，要知道，這個人在三晉省的西京，叫做陳俊，在海東省的海州，叫做楊小寶，很明顯是到個地方，便換個名字，紅星公司這樣的組織，是絕對不允許他不改名就重新出現的。」

秦向天點點頭：「我覺得也不太可能，楊小寶這樣爛大街的名字，保守估計，全國也得有十萬八萬叫這個名字的人……這人還自稱是在菲律賓籍，我只要到公安局一查，便能查明白他的來歷。」

「你別露面，等我通過別人在木齊市公安局查一下，你現在主要的任務，就是盯住白奉民。」電話那邊命令道。

秦向天答應一聲，然後又問：「處長，剛才所說的那個紅星公司的王牌特工，真的有那麼大能量，先是將三晉省的煤礦收歸國有，然後又在海州破獲了東瀛間諜組織，還殺死了幾名裡通外國的高官，就連國安和總參二部，也沒有這般厲害的特工吧。」

電話那邊的聲音又低沉起來：「我也不知道白奉民是從哪裡搜羅到了這麼一個人，據消息稱，這人在紅星公司好像代號是9527，手段不一般，在三晉省短短一段時間裡，便打通了西京市高層領導的關係，在海州市，更是得到了那個韋莊的器重，用提前退休的代價，將他保了下來。」

隨後，話音又有點煩躁：「我們軍情四處得到的消息太晚了，要不然，在他沒縱火之前，便深入調查一下，估計能搞清他具體來歷，及至我聽到消息的時候，這人已經憑空消失了，時間緊迫，我只能讓那兩名新手小張和小王，在這人的老相好，名為許婧的那個女人周圍守株待兔，誰知，這倆傢伙事情沒辦成，卻將身份先暴露了……不過不要緊，只要他還在紅星公司工作，我們就不怕他不露頭。」

秦向天有些疑惑：「9527？這不是某部電影裡面的梗么，怎麼會拿來做代號，況且，齊建林代號老樹，方書安代號沉木，由此可見，紅星公司中的人員代號，都是有某種風格的，9527這個代號，有點太突兀了。」

「這個沒法說，報告消息的人，肯定是聽到有人這麼喊他了，才會彙報，這個問題，等以後再討論，你主要盯住白奉民就行。」電話那邊最後吩咐了這麼一句，然後便掛斷了。

秦向天將手機又放在了床下的箱子里，然後開始自言自語：「雖然這個楊小寶的確不像是紅星公司的那個王牌特工，但也有必要查一下，身為軍情四處的老特工，做事必須滴水不漏才行。」

……

楊小寶在醫院一直呆到了第二天清晨，這才等到林雨涵醒來，在接到護士的通知后，他便急忙在譚多民的陪同下，進了ICU病房。

譚多民因為楊小寶的來頭太大，給馬未來父親做完手術后，也沒敢下班回家，一直守在辦公室，一小時便進病房查看一番，可謂盡心儘力了。

楊小寶來到病床前，就見林雨涵臉上還帶著呼吸罩，面色依舊蒼白，看見楊小寶出現后，眼睛便睜大了，嘴唇蠕動，卻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雨涵，你不要著急，醫生說手術完全成功了，過不多久，你便會痊癒的。」楊小寶輕聲說道。

林雨涵眼淚忽然流了出來，嘴唇再次蠕動，楊小寶一下子便看懂了，是在說『爸爸』兩個字。

他沉默起來，心裡十分清楚，林雨涵心臟的槍傷雖然能治癒，但因父親死在面前而造成的心理創傷，是會長久存在的。

即使他能擺平任何事，但對心理這種創傷，卻是無能為力的。

他現在能做的，只是給出一個承諾，那就是，將那個狙擊手抓到：

「雨涵，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將整件事情弄水落石出的，會將槍手抓捕歸案。」

林雨涵眼淚又流了出來，嘴唇又蠕動了一下，這一次，是說的對不起。

楊小寶心裡也疼了起來，譚多民在旁邊一見，急忙低聲勸道：「楊先生，探望一下就可以了，林小姐剛做完手術，必須讓她情緒安定下來，我們還是先出去吧。」

兩人走出病房，楊小寶想了一下，自己還要去公司，今天設計院要來交南二環CBD最終設計方案，自己必須在場拍板。

得找一個信得過，而且細心的人，來照顧林雨涵。

有兩個人選，一個是還住在自己住處的韓妮，另一個便是好幾天也沒聯繫過的俞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