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魔音洗腦，一炮而紅
「屁的投機倒把。」
江銘懶得多解釋：「擺地攤這種小本買賣夠得著嗎？沒個幾十上百萬的生意，你好意思戴這麼頂大帽子？」
「再說了，上頭都發話鼓勵私營經濟發展，促進個體戶活躍市場，你還活在十年前呢你。」
「少廢話，待會我們就去勞動廣場，黑炭你把宿舍這兩張桌子搬到校門口去，順便去體育器材室搞個擴音喇叭過來。」
「東子你去打電話，我記得你大舅是搞食品批發的，好像有檯面包車？借來用一下，回頭送包好煙過去。」
「對了，東子你現在會開車吧？」
江銘雷厲風行地吩咐著，聽得程東青和唐武一愣一愣的，完全被鎮住了，自然而然地被帶進了江銘的節奏里，懵著頭只知道應聲。
「開車我會，去年暑假就拿了證。」
「行，我去搬桌子。」
江銘微微一笑，意氣風發。
前世他白手起家，歷經蹉跎還能混成千萬小老闆，跟他骨子裡的偏執不屈離不開關係。
用湘南省的方言來說，這叫霸蠻。
不管是事業還是感情，但凡是他認準的，就一定會拼到底，哪怕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現在江銘帶著三十年的先知回到這個野蠻時代，心底的野望便忍不住瘋狂滋長。
前路浩浩蕩蕩，萬事皆可期待，江銘要在這個時代，霸蠻地闖出一片天！
而「慧芳服」，就是他的第一個起點！
三人忙活了一個多小時。
傍晚七點多的時候，一輛昌河微型車開到了市中心勞動廣場。
勞動廣場是星城最大的休閑廣場，晚上來溜街散步的人流穿梭不息，密密麻麻，周圍還有不少賣小吃和工藝品的攤位。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是國內地攤經濟從發展到繁榮的時期，這時還沒有城管，只要是人流量多的地方，就經常有商販聚集擺攤。
但在星城這邊，擺攤賣男女成衣的倒不多，通常都是賣些襪子健美褲什麼的，要麼就是國營商場和服裝店淘汰的廉價貨。
江銘三人把攤位擺好，程東青和唐武還有些怯場，面對行人好奇的目光很不自在。
唐武這個悶葫蘆就不說了，程東青雖然平常跳脫，但也只是在同齡人面前，陡然讓他扯著嗓子在廣場吆喝，他還真干不出來。
畢竟年紀輕，臉皮還是薄了點。
不過江銘這個滄桑老男人，自然不會顧忌這點不值錢的面子。
清了清嗓子，他拿起擴音喇叭就開始了套路表演，咔咔一頓靈魂洗腦：
「好消息！好消息！各位阿姨嬸嬸姐姐嫂嫂們，劉慧芳來啦！慧芳服來啦！」
「為了滿足廣大《渴望》觀眾的需求，我廠特推出劉慧芳同款服飾，穿慧芳服，做慧芳式的善良好女人！」
「首次促銷，我廠虧本大甩賣！降，降，降，降到最底價，減，減，減，減到最低點！」
「原價四十多的慧芳式領口衫，現在只賣三十塊！原價三十多的慧芳式短袖，現在只賣二十塊！」
「走過路過別錯過，機會難得，數量不多，限時特賣一小時，只賣一小時！」
江銘站在課桌上對著人群瘋狂大喊，那一套一套的魔性吆喝簡直如同魔音灌腦。
「卧……槽！」
「老三牛逼啊！」
程東青和唐武站在邊上呆若木雞，嘴巴張的老大，靈魂從上到下像是被江銘的廣告聲給洗禮了一遍。
神奇的是，廣場上的人群，還真就圍過來一大堆。
國人本就愛看熱鬧，更別說這時期「劉慧芳」和「慧芳服」本就是人們談論的話題中心，加上促銷、甩賣、最底價等抓人眼球的字眼，頓時引起了眾人的興趣。
不遠處，其餘攤販坐不住了，也紛紛乾嚎起來。
「賣火宮殿臭豆腐咯，不好吃不要錢。」
「賣涼粉哦，冰涼爽口的涼粉哦。」
「賣襪子咯，物美價廉的襪子，快來瞧一瞧。」
「……」
這些小販還想跟江銘打擂台，把人吸引過來，可江銘手裡拿著個喇叭，輕輕鬆鬆便上演張飛怒吼長坂坡，單槍匹馬戰群雄，愣是把人群越拉越多，密密麻麻地擠在三人的攤位前。
江銘舉著喇叭指點江山，越喊越嗨。
「來來來，看一看瞧一瞧，買到就等於賺到！不要問我為什莫，廠長他是我表鍋！不要問我好不好，慧芳穿了都說好！你說質量好不好？」
「跑路了，跑路了，王八蛋廠長帶著小姨子跑路了！不給員工發工資，我們只能虧本大甩賣！三十塊，你也去不了新馬泰，三十塊，花了變美真實在……」
人群里，一位中年嬸子疑惑道：「小夥子，你不是說廠長是你表鍋？怎麼又成王八蛋了，你這不是罵自己嘛。」
「沒事我樂意，大嬸您買不買，不買您也別添亂成不？」
不小心說禿嚕嘴的江銘蛋疼地回了一句。
「哎，我說你這個小夥子，還瞧不起人了是不？今天我還非買不可了！」
「給我來件領口衫，再來件短袖！」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能在市區中心散步的中年婦女，家庭條件肯定差不到哪去，淳樸的大嬸頓時感覺受到了輕視。
殊不知，卻正中了江銘的「刺激消費法」。
「好嘞，您是什麼尺碼？」
江銘嘿嘿一笑，示意程東青趕緊收錢選尺碼，大嬸神氣十足地付了錢，拿了就走。
接著又一個年輕女人問道：「衣服還不錯，的確跟劉慧芳穿的差不多，就是能不能再便宜點？」
江銘下巴一揚：「那不行，已經是虧本甩賣了，可不能再便宜，不過看在美女你這麼漂亮的份上，就買一送一，再送你雙襪子吧。」
年輕女人被江銘當眾這麼一誇，小臉頓時微微發燙，羞澀地捋了捋劉海，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哎呀，你說話好討厭。」
江銘一本正經道：「天地良心啊，我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愛說大實話！我覺得吧，你穿上這領口衫，肯定比劉慧芳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