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馬占山的怒火

「媽了個吧子的，張海鵬這個老賊頭，滑溜的要命，又讓這老小子逃掉了！」馬占山憤憤的跳下戰馬，罵罵咧咧的道。

「司令，跑就跑了吧，就讓他再蹦達幾天，日本人要是完蛋了，他張海鵬還能有好果子吃嗎？自古以來，做漢奸的就沒個好下場！」黃文笑道。

「嘿，還是老疙瘩你說話中聽！」馬占山嘿了一聲，轉而有些不甘的道：「不過，他嗎的，看著這些人渣活得逍遙自在，老子這心裡窩得慌啊！」

「其實，想要張海鵬過得不自在，也不是沒有辦法。」黃文想了想，突然道。

「哦？」馬占山眼前頓時一亮，滿是期待的問道：「老疙瘩你腦子轉得快，快給老子想個法子！***，老子要他老賊頭連睡覺都不得安生！」

「不知道司令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黃文問道。

「聽過是聽過，不過，這和張海鵬有個啥子關係嘛？」馬占山一愣，不解的問道。

「司令，你說你要是高價懸賞張海鵬的人頭，那會怎樣？比如說，一萬大洋！」黃文嘴角一挑，勾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一萬大洋？！」馬占山微微一愕，隨即，眼睛變得雪亮，哈哈大笑道：「好！好計策啊！就這樣，一會兒就給老子傳下令去，就說誰要是能把張老賊的腦袋擰下來當夜壺，軍人連升兩級，賞大洋1萬，普通百姓還要漲一倍，賞大洋2萬！老子我整天沒什麼事做，就守著這些錢等大家來拿！」

「嘿嘿，說實在的，賞錢就是再多，那張老賊的項上人頭也不是這麼好拿的。但這個懸賞令妙就妙在，它殺不死人，卻能嚇死人！」黃文壞笑道。

「還是老疙瘩你的腦袋轉得快！得了，別當什麼勞什子的排長了，給老子做個參謀吧！」馬占山去掉了一塊心病，整個人也變得開朗了起來，一想到張海鵬被嚇個半死的樣，心中就是一陣大快。

「當參謀是沒問題，不過，有仗打時，司令你可得讓我上戰場啊！」黃文很是認真的道。

「好！老子許了！他娘的，要是咱們東北的漢子都能像老疙瘩一樣，哪還至於怕他小鬼子！」馬占山點頭贊道。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軍！」腦中不由想起蔣介石在抗日後期喊出的口號，當下不由自主的喊了出來。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軍？」馬占山喃喃念著，轉聲大叫道：「好！這話，聽著真他娘的提氣！沒說的，通告全軍，誓與日寇決一死戰！」

「司令，什麼事這麼讓你高興啊？」韓家麟的聲音傳來，顯然，是被馬占山的笑聲吸引過來的。

「老疙瘩說什麼『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軍』，述彭，你小子也是個文人，說說看，這話聽著提氣不？」馬占山心潮澎湃的道。

「妙句！千古佳句啊！」韓家麟猛地一拍大腿，興奮地道：「想不到黃文兄弟還有如此才華，家麟卻是看走眼嘍！」

「哈哈，我們公主陵（即黃文口中的公主嶺，本名公主陵，後來小鬼子忌諱這個陵字，方改公主嶺為公主嶺）也要出了不得的人物嘍！咱家老疙瘩那是孔夫子掛腰刀——文武雙全吶！」馬占山滿是得意的道。黃文，那可是他親手從老家帶出來的，說起來，臉上也有光不是！

「司令，你們就別誇我了，就我這兩下子，哪過得去啊。」被馬占山這麼誇，黃文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就你今日的大功，就值得這一誇！非但要表揚你，老子還要為你向副總司令請功！」打個這麼大的一個勝仗，馬占山自接到命令來，少有這麼開心過。目光跳過韓家麟，這才看到韓家麟身後還站著一名偽軍的軍官，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問道：「述彭，這是？」

「哦，你看，這一高興就忘了介紹了。」韓家麟聽馬占山這麼一說才想起來，忙拉過身後那人，道：「司令，這是家麟的一名老鄉，梨樹人，算起來同司令你，哦，還有黃文兄弟，也勉強算得上是老鄉。」

「哦？」馬占山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不悅的道：「中國人給日本鬼子當走狗，老子可不認這什麼老鄉！」

「司令，你誤會了，李兄弟他完全是被張海鵬逼著才當了偽軍，當初李兄弟不同意做漢奸，張海鵬就扣押了他的父母妻兒，這才不得已而為之。哎，說起來，他也算得上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司令，你看這……」韓家麟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那不好意思啊李兄弟，馬某人粗人一個，有說過話的地方，還望擔待擔待。」馬占山臉色這才緩和下來，說道。

「哪裡哪裡，」那姓李的滿是憤然的道：「自從給鬼子做了走狗，每日里被鄉親們戳著脊梁骨，我李鍾奇這心裡……哎！父母因為我當了這漢奸，羞憤自殺，連帶著我那妻兒……我這良心，每日不受譴責，我……馬司令，打鬼子，算上我李鍾奇一個吧！」

「李鍾奇是吧？好，馬某人這裡就缺打鬼子的好漢，既然即兄弟有心，那就留下來吧！好日子我馬占山不敢保證，但是，打鬼子包你打個夠！」馬占山心生同情，點頭道。

「謝司令！」李鍾奇啪地打個立正。

「對了，李兄弟，你從南面來，知道不知道瀋陽怎麼樣了？」馬占山突然問道。

李鍾奇嘆息道：「嗨，別提了，只一宿工夫，北大營、兵工廠、飛機場、官銀號、講武堂就全讓日本人佔了啊！」

「那些軍隊都是幹什麼吃的？」馬占山憤然道。

「哎，打個啥呀！上面不但不讓打，還把槍械鎖在庫里，說是怕打出事來。就七旅少數弟兄打了幾下，公安隊打了幾下。我就是從瀋陽突圍撤下來的，這才落到了張海鵬的手裡。」李鍾奇苦笑道。

「嗎了個吧子的，小六子他在想什麼？」馬占山罵了一聲，道：「我再問你，大青樓，也進了鬼子？」

「當天晚上日本人就佔了大青樓、小青樓，副總司令的卧房都讓小鬼子翻了個底朝上。」

「那麼說，大帥的靈柩也到了日本人手裡？」

「大帥的靈柩停在東關竹林寺，那兒也讓鬼子佔了。還有更慘的，小鬼子佔了北鎮山，大帥的家廟成了一個叫四十萬次郎的鬼子的家。裡面的東西都讓日本人弄走了。張氏家廟成了放雜物的倉庫。」李鍾奇凄凄然的道。

「王八羔子！寸土不讓的大帥喲——想不到，你卻落個死無葬身之地！」馬占山咬牙切齒，眼睛通紅，青筋條條，冷聲問道：「你是打哪條道來的？」

「過四平，過遼河，走……」

「待會兒，我問你，可走了懷德公主陵？」

「公主陵？可慘了喲！九一八第二天，日本人就進了公主陵。公安局長汲義方被剁下腳趾，用棺材釘釘在大車上。趙縣長、汲局長、郎看守長被絞輪絞死，火焚屍體……」似乎，凄慘的景象浮現在眼前，李鍾奇冷冷地打個哆嗦。

沒等李鍾奇說完，馬占山拎出兩挺輕機槍一步跳到圈外，衝天突突了一陣子，罵道：「小日本，我姓馬的跟你們不共戴天！此恨不報，誓不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