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從皇城根走過

2、從皇城根走過

我的家鄉是聞名的武術之鄉和雜技之鄉河北滄州市,相對來說,我家和首都北京就是近鄰,可惜我很失敗,二十多歲了,還沒有到過北京。

北京舊稱「燕京」,是我國首都,是我國的政治、文化中心,是國際交流中心,擁有眾多歷史名勝古迹和人文景觀,是一座有三千餘年歷史、八百五十餘年建都史的歷史文化名城。

北京,是我心中的聖地,自懂事起就有了嚮往首都的夢,我的夢,沒有隨時事的變遷而消滅,隨著我的年齡增長,反而更強烈地吸引著我;機會難得,我自然不會錯能到首都北京逛逛的機會。

在父母答應讓我外出打工時,我就盤算好我的計劃行走路線。這次出門,我的第一目標就先到北京闖一闖,碰碰運氣,若不如意,再抽身南下,即使以後和朋友聊天、調侃時就可以說:「我到祖國首都北京逛過,曾在皇城根下尿尿過」,至少可以滿足自己一點點的虛榮。

在大客車上,一路上最耐看的是積雪,早春的北國,寒意猶濃,淡淡濃濃的塗在灰暗的山體或屋脊上,無論是近觀還是遠望,滿眼的都是一幅幅久經歲月的國畫,雖然有殘損,但那些隨意的塗抹,總在「有」與「無」之中寫意著,讓喜歡想象的國人在寫實與留白中自我馳騁縱橫。

到了北京城之後,在擁擠的人流中,在縱橫交錯的馬路與天橋中,我感到目眩,很不適應,我也清楚自己此行目的是打工掙錢,不是閑逛,所以,我始終把找工作作為首要事情來做,因為人生地不熟,沒有什麼可信依靠的,只能從報紙雜誌開始入手,尋找那些招工廣告,然後就是打電話諮詢,對方有邀約見面的,就馬不停蹄地過去面試,幾天時間,大大小小的公司、餐館也跑了十多個,腳都走腫了,也許說話太多了,喉嚨都感到發痛,也許是「被面試」多了,我的麵皮不知不覺竟厚了許多,原來,我一說假話就臉紅耳赤,只幾天的折騰,信口胡扯,我也心不跳,面不紅了,只是有點內疚。我是這樣被練出來的,去餐廳見工面試的人往往遇到如下情形:「老闆,你這兒要工人嗎?」

「你會做什麼?」

「我會炒菜。」

「以前在哪兒做過嗎?」

「沒有,我剛技校畢業,考到廚師證還不到半年。」

「哦,我這兒不缺人,你還是到別的餐廳問問吧。」

吃過幾次閉門羹后,自然悟出道道來,哪個老闆都想招到熟手的師傅或工人,當老闆聽到你沒有工作經驗后,一般都拒收,除非,老闆十分缺人手。後來,只要去見工,不管對方如何問,我都信口說自己在幾年的工作經驗,可惜,又遇上沒有人擔保,或者是工資十分低廉,有的老闆直接讓我回去等電話。一連幾天,工作卻沒有一點頭緒,我漸感沮喪。

在京城這幾天,無論是諮詢工作或是問路,我發現皇城根下的爺們、姐兒的優越感和階級鬥爭觀念特彆強,說話辦事不但有一種拒人千里感覺,而且都帶有很明顯的政治傾向。

有一次,我看到一間叫「京港快餐店」的招工廣告,我按廣告的電話打過去並把自己「吹」了一番,老闆聽了我的介紹后,答應讓我過去見工,按老闆指示的行走路線,我坐了地鐵,又轉兩次公共汽車才來到叫通縣趙莊的地方,一下車,才發現,這趙莊就是地道的農村,環境衛生和馬路寬度都比不上我的家鄉滄州,這次見工最大的收穫是讓我知道,我們首都北京城也有「城中村」。

時間很倉促,我不敢多想,就急急地過街穿巷,費了半天才找到這間「京港快餐店」,接待我的人是一個年約四十多歲,眼睛不大,腦袋不小的胖敦漢子,他說話的中氣很足,行家一聽就知道是練過把子的人。到了餐廳,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完,他就熱情地用手拍拍我的肩膀並笑呵呵地說:

「師傅,你好年輕,貴庚呢?」

「二十五」。

「師傅,是哪裡人?」

「我是河北滄州的。」

「呵,你是滄州的,說話怎麼沒有梆子味呢?」

「我在廣州呆了近十年。所以我的口音有點雜。」

「呵呵,是這樣,你有身份證嗎?」

「有,出門沒有身份證,哪能成?」我說著,就從小包里找出身份證讓他看。想不到這老闆拿著我的身份證,左看右看后,又把我上下仔細打量幾遍,那眼神極象電影上的革命幹部在審視姦細,最後他自語道:「身份證道是真的,只是身份證上的頭像和你本人不太象——,你老實說,你哪裡人?」

眾目睽睽的,我象小偷一樣被審視著,我感到委屈,當他再說「你老實說,你哪裡人?」,我感到憤怒了,霍的一聲,伸手奪回自己的身份證,轉身走了,不想解釋,知道解釋再多也是白搭。就這樣我在京城幾天,工作的頭緒一點也沒有,我漸感到無奈,覺得自己是街頭的一片垃圾,不僅無用處,還影響京城市容。

能怨誰呢?路是自己走的,我只能在無奈中把在京城裡學來一句流行語:「命苦,不要怨政府」,併當歌來唱,聊以自慰。

這次北京之行並非全是壞事,此行讓我改變了自己一直認為「北京就是**,**就是北京」的錯覺,也讓我知道北京除了**和萬里長城外,還有許多廣闊的平原,還有險峻的山川,也有和許多城市一樣的城中村。

在首都北京找工遭遇多次碰壁后,感到自己並不適宜在皇城根下呆下去,「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我打消了繼續找工的念頭,但機會難得,在這幾天,我要把京城好好逛一逛。面對京都眾多的旅遊景點,權衡再三,我選擇去爬長城,逛定陵。

為了省錢,我沒有參加旅行社,而是自己看地圖,擠公共汽車去長城風景區。

那天,天還未亮我就動身了擠公共汽車了,轉了好幾次公共汽車,在中午時分才到達八達嶺長城風景區。雖然不是節假日,畢竟是八達嶺長城是世界級名勝風景,這裡一樣人流如潮,擠滿了各種膚色的人種,排了好長時間的隊,我才購到進景點的門票。

一進景點的門,由於自己沒有經驗,一踏上長城,我仗著自己年輕氣盛就小跑起來,想不到越爬越陡峭,還沒有爬多遠,我就大汗淋漓,氣喘吁吁了,好不容易才登上一個高點,放眼望,莽莽大山,綿綿長城,竟沒有盡頭,真正體會到萬里長城並不是虛言。

我對著蒼茫的大地,對著逶迤的山嶺,沒有語言,只有默默地感受。讓我感受最深的是腳下那堅硬的磚石,在月歲的侵蝕下,顯得坑坑窪窪,顯然是歲月的印記。

「不到長城非好漢」,**的詩句每個遊人都感到豪邁和氣壯,我自知自己不是好漢,在長城高處,仰天而問,在歲月的長河中,什麼是不變的?也許在千年之後,巍峨的長城也會隨風而去,但不滅的是人類的這段沉重的歷史。

游完長城,我隨即轉輾來到了定陵風景區,在定陵那幽幽的墓室中,我看到了厚重的棺槨,雖然是仿製品,但遊人表情凝重地觀賞著;在幽暗的墓室里,我冥想著,假若自己是呼風喚雨的「天子」,會不會在活著的時候,就張羅自己的死呢?是否會認識到,在時光的長流里,世移事移,山河都改變,可惜卻無法改變人性的貪婪,山河可移,一個小小的土堆,能擋住人的貪婪和瘋狂嗎?再說,人死後,真有靈魂嗎?而那些隨葬的金銀珠寶是為誰準備的呢?我想不通。

走出幽暗墓室,在陽光下,倍感自己的渺小,感悟到人的生與死只在一線間;活著,就要把握當下,做好自己,寄託來生都是飄渺無奈的想象。

我到了長城,但「好漢」卻沒有當成,自己對城皇根下的人文風俗似乎「吃不消」,於是,我決意再次南下,去四季如春的廣東,再說,全國正流行「東南西北中,發財去廣東」,去廣東也是一種時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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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 我戴著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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