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最後的遺書

()給我親愛的女兒晶：你過得好么？今年的冬天很冷，溫差有時也特別的大。你可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快過年了。要注意安全，不知道你元旦打算在哪裡過呢？本來想叫你媽先過去照顧你的，但這兩天我的腰病又犯了，只好麻煩她照顧我。記得多回家看看我們，爸媽不求你能有多富有，只求你能平平安安，身體健康。你將來看見這信一定會很奇怪我為什麼會寫信。你知道么，我們這自從昨天停電以後不久就連水也停了，只有煤氣還是照常供應，家裡現在很冷。現在甚至連電話已經打不通了。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些擔心，總感覺再也見不到你了。或許只是我年紀大了而已，不要笑話你爸爸啊。記得小時候曾給你寫過一次信，那時候不像現在這麼方便，電話就可以聯繫。我一直認為信里有真情，你信么？到現在我還是認為信才是真正能溝通你我的橋樑。看著小時候叛逆的你總是一次次試圖逃出我們的視線，我就總想是不是給你寫封信仔細說說呢？可惜你爸爸有點不負責任，總是想卻不去實行。最終結果是害了你。爸爸總是不讓你跟楚南聯繫，原因你是知道的。其實我也知道他人很好，很值得依賴。怪爸爸不好，搞封建迷信，小時候給你看手相說你一生總要依賴一個人，但你也要學會獨立。或許你也明白這個道理，但別太勉強自己。如果你有困難，也要記得尋求周圍人幫助，我，媽媽，楚南，還有許許多多關心你，在你周圍的同事和朋友都可以去依賴，不要什麼苦都自己扛。知道么？今天天好冷啊，總感覺自己的手不聽使喚。前面給你媽燒熱水袋都多花了近10分鐘才燒開。這鬼天什麼時候才能結束。爸爸很想你，不知道你現在睡了么？被子有沒有蓋好，好想再貼下你那溫軟的小臉，你是爸爸堅持活…信斷了，或許是冰龍捲的到來才迫使爸爸停筆。但晶卻已早已看完了爸爸所想表達的全部，並把它深深的埋在心底。前面的眼淚已經在晶的臉上凍結了，而這次她並沒有流淚，顯得很平靜。「南，我爸都說了。我全靠你了，你要把我爸爸的、哥哥的、弟弟的、愛人的、朋友的，所有的全部責任都拿起來。我只有你了。」晶扭過頭來認真的看著我。「嗯，我會的。」我把她摟過來，「信要帶走么？」「不用，我已經把它存在心底。」「謝謝你，我的好爸爸。你女兒不會辜負你的期望。」晶很鎮靜得說，「我們走。我沒有遺憾了。」「那就好。」我輕輕地吻了下她的額頭，想擺出一副長輩的姿態，給予她一點安全感。雖然我知道晶只是把悲傷暫時壓住，但這是她的處世之道。正如同每個人在同一件事都會因為自身的性格取向而走上不同的路，最終導致各自不同的命運一樣，她的命運始終是把握在她自己手中，而我只是攙扶著她別跌倒的幫手。這樣就很好，我一直這麼認為。和晶一起到下后，我突然想起我的計劃來，打開通信說：「鳴，聯繫基地，就說我們已經抵達Y市，大約二小時后可以回基地。請他們放心。」「兩小時？你還想幹什麼？」這次輪到晶有些莫名其妙了。我笑了笑，說：「現在我還不能說，因為我怕你會亂擔心，但是這如果不讓我確認一下，我是不會安心離開的。走，我們先回飛船去。一會有好戲。」回去的路並不遠，不過天氣狀況已經開始惡化。北面的雲層動向加劇，開始有積帝雲狀的雲團從原先平平的雲層上下兩端延伸。安靜的街道上開始颳起陣陣冷風，路邊的殘渣與碎屑也開始互相敲打著，就好像為我們擊打著行進的鼓點。我們一路頂風小跑，就在我們快要跑到阿爾法下面的時候，耳機里突然傳來伊勢原鳴的叫聲：「我的天，他們怎麼知道我們的廣域雷達掃描對時速30公里以下的目標是沒有反應的。」「怎麼回事？鳴！」我馬上回問道。「我們的瞄準雷達掃描儀掃描到7艘敵艦，他們正以時速25公里向這邊接近。而且現在正在提速！」伊勢原鳴說。我對身邊的晶說：「你能行么？咱們再快點？」晶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卻加快了腳下衝刺的速度。「鳴，你別慌，他們應該是偵查到我和晶了，你先按兵不動，我們馬上就到，把懸梯先放下來。廣域雷達的掃描範圍是100公里？對。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猜昨天那批敵艦全過來了，所以數量絕對不止7艘。水平掃描範圍還能擴大么？」「不行，這個只是做導彈瞄準用的，可以掃描靜物，但有效距離只有10公里。」就在我們跑到阿爾法的身體下面的時候，第一艘敵艦也正好從廣場對面的建筑後面露出頭來。「快，你先爬上去。」我把晶扶上懸梯，然後同時命令伊勢原鳴：「回收懸梯，起飛！」話音未落，敵艦的子彈已經夾雜在勁風中掃了過來，我趕緊一把抓住懸梯的最末一節，跟著阿爾法就嗖地一聲飛到半空中去了。雖然驚險，但當阿爾法動起來之後，他們就不是那麼容易擊中我們了。只是掛在懸梯上，頂著時速近百公里的風，根本沒法進行攀爬，只能等待懸梯慢慢地回收，把我們兩個拉上去。好在阿爾法為了方便我們回艙，一直保持低速擺脫追兵。終於當它以斜穿的方法穿過跨江大橋的底部后，我們回到了懸艙內。我低頭看了一眼身後三個人字形的跨江大橋的橋墩，它們在風中就好像在與強敵抗爭著奮力保護著孩子們的母親一般，哪怕是直至最後一刻也絕不輕言放棄，死死得用鋼索拉緊著橋面。我暗下決心我也一定也不會輕易輸掉這次遭遇戰，我也要保護他們！就像這座已經在風暴中矗立了30多年的橋一樣，絕不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