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神荼給他
張冕手託大如玉盤的太極印,整個人的身軀如同滿弓,左手向著小四甩去。
太極印脫手飛去,由精力和信力構成的太極陰陽魚,脫手的瞬間便開始混亂。
小四沒敢如同剛才那般。
以磅礴的力量,將太極印之中,即將相互排斥而爆炸的力量湮滅。
他身經百戰,很清楚這個玉盤大小的太極印之中的力量,將其湮滅,不是當下他能做到的。
遠處的駱紅,率先逃離將要爆炸的中心部位。
駱紅身後的本命神,甩出了數以萬計的白毫,封在了三個通道的入口處。
密密麻麻,如同三張白綢布,為小四送行。
縱使小四速度奇快,但駱紅做的這一切,發生在張冕甩出玉盤太極印之前。
轟!
駱紅在通道內往深處跑去的身形,被爆炸的餘波掀翻在地。
張冕被自己的神通,震退撞擊在嶙峋的石壁之上,背骨斷裂無數根。
小四的身形此刻並未出現在爆炸的中心處。
他以奇快的速度,準備沖開一個通道入口。
但是沒能奏效。
小四的身後,血肉模糊。
他受了三人之中最重的傷。
但他是第一個站起身來的人。
他站起身後所做的第一件事,並非飛身去往張冕身側,扭斷張冕的脖頸。
而是抬頭看了眼結界,安然無恙。
他必須確定這個信息,因為,結界能承受的強度多少,是他能放開多少手腳的依據。
他不想把結界打破,那樣會很麻煩。
接下來,張冕,駱紅,逃無可逃。
地底結界的劇烈震動,讓這個巨大的湖泊彷彿掀起了海嘯一般的滔天巨浪。
巨浪從湖面想著岸邊拍去。
岸邊十人合抱的松樹,宛如風中樹苗,左右搖擺。
發出了斷裂的聲音,卻未曾倒下。
黑娃得救了。
打浪拍翻了松樹,捆在松樹高處的荊棘,自然而然落下。
被拍動的,還有張冕臨走時做好的機關。
黑娃從此成為了這個太行秘境,妖獸群體當中的笑柄:獨旦妖王。
黑娃瘸著腳,身體下方滴著鮮血,虛弱地一步一步艱難的往身後所靠著的大山上走去。
他要加緊時間休養,他要殺了所有人族。
秘境之中,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湖泊旁的動靜。
紛紛趕往這邊。
不為什麼。
一是因為人類本身的好奇心。
二是因為此處在秘境,機緣,正是所有人前來此地的目的。
湖泊海嘯之後,劇烈的震動,使湖面之上漂泊著不少蜥蜴人的軀體。
並非死亡,而是那透過結界的振波,將一些修為低下的幼年蜥蜴人,震暈了過去。
而此刻,結界之中。
駱紅被小四重傷,昏死在放有神荼的密室一角。
張冕正被小四割開了手掌心,往神荼所在的玉石之上,滴血。
一切都將如小四所想好的那般發生著。
變故正是此時!
玉石如同沙漠之中久久尋找水源之人。
迅速吸取了張冕的鮮血。
泛著白光的玉石吸血之後,被血色染透。
血玉泛光。
光芒越來越甚!
甚至透過了結界,染紅了湖泊。
異寶出世!
在岸邊的人們看見湖底紅光閃爍。
各自心中都有一番計較,看向身旁之人的眼神也有些晦澀。
哪怕身旁或是至交好友,或是同宗親系。
整個湖泊,如同嵌入了一塊剔透的紅寶石一般。
湖泊邊緣聚集的人們越來越多。
小四也在凝神觀望這塊紅玉。
張冕清醒過來所做的第一件事。
如同沒事人一般,從小四的手掌中抽回被放血的右手。
此刻才凜然一驚!
他在戰鬥!
旋即背後生疼,痛徹骨髓。
抽手失敗。
小四平靜的看著張冕。
「現在我不欠你人情了,因為你沒同意我的建議。」
張冕想要回懟,但疼痛讓他閉了嘴。
神荼所在的玉石表面。
突然裂開。
縫隙之中的紅光更甚。
張冕身後本命神,君寶老祖,不請自顯靈。
小四抬頭看了一眼這位白眉白須的老者。
君寶老祖也面色平靜的看了眼小四,僅僅是一眼。
接著他的目光鎖定在了玉石之後,那具白骨腐朽的軀體上。
小四見狀,伸手去取神荼。
才一碰觸,滿是老繭的掌心,發出了滋滋聲音。
灼燒,燙傷。
但這些都沒讓小四放手。
君寶老祖見狀無動於衷。
他沒有接管張冕的肉身,因為張冕肉身在此刻,已經經不起折騰。
他兀自從張冕的肉身背後,漂浮向前。
他來到這具白骨之前。
眼神之中滿是感慨。
面前的白骨,面對面的張君寶。
同為張君寶。
玉石,是塊鏡子。
一塊可以反彈天劫的鏡子。
大器無匠。
這是張君寶於太行秘境之中的山巔處所得。
不知存在了多少個歲月。
彼時的張君寶,初來太行秘境之中,意氣風發。
只想登高,恨此山不夠高,想要更高。
山巔處,一塊玉石,如同鎮山一般,一眼便是萬年。
張君寶心中明了,此塊玉石存在了很久很久。
在他的眼前,閃電透過秘境天空昏暗不明的雲層,擊中了玉石。
電閃如何來,便是如何去。
閃電因張君寶而來。
因為彼時的他即將飛升。
在道宇,張君寶已經嘗試過了一次飛升。
在眾目睽睽之下。
他沒能贏過那老天爺。
老天爺在那天,好像心情極其差。
雷雲尤其厚,閃電尤其多。
但,張家始終都以為,君寶老祖成功飛升。
觀禮的人太多了,別的家族之人,數不勝數。
張君寶於雷雲之中,硬抗天劫,穿行而過。
當他離開道州地域之後,雷雲緊隨其後,天劫未曾停息。
一直到泰曲西南方的密林深處,太行秘境。
張君寶遁入秘境之中。
雷雲盤旋在秘境入口的上方。
之後,張君寶便見到了這塊玉石。
當張君寶看到雷劫被玉石反彈之後。
他左手端起玉石,右手持神荼。
在秘境的錯位時空之下,力扛天劫,再次嘗試飛升。
很明顯,他成功了。
因為此刻,他是張冕的本命神。
飛升之後的張君寶,曾數次想要找尋合適機會,回到張家。
卻始終沒找尋到合適後人。
直到張冕的第三次請神。
小四付出了掌心見白骨的代價,終於提起了神荼。
提起之後,他的手心便沒了灼燒感。
張冕完全沒有被小四取走神荼的行動所吸引。
此刻,君寶老祖與白骨面面相覷。
他強撐這軀體,看著君寶老祖那虛幻,且又滿目滄桑的模樣。
小四拿到了神荼,他準備走了。
轉身走時,還不忘看了眼角落的駱紅。
他確認這女的應該不會死。
只是重新回到地面有些困難。
想到此處,他又回頭看了眼張冕。
想著以這位同齡少年,肉體恢復的速度,應該能夠在餓死之前,帶著女人,回到地面。
可就在他回頭的一瞬間,他發現,玉石不見了。
化作了地面上的一灘血紅色玉髓。
彷彿有了生命一般。
找尋著什麼。
這神奇的一幕讓小四駐足不前。
玉髓好像找到了想要找的東西。
張冕此刻也無力支撐背骨脊椎盡皆斷裂的軀體,癱軟在地面上。
他的眼神還是在看著君寶老祖。
突然,他手心被小四割開的地方,掌心的創口處,彷彿有活物湧入。
他艱難的撇頭,往手掌處看去。
血紅色的玉髓,正從他的掌心處鑽入體內。
這令人詫異的一幕,讓張冕有些驚慌。
他咬牙忍著疼痛。
「老祖!老祖!」
驚呼出聲。
君寶老祖被張冕的聲音喚回了頭。
但他卻無動於衷。
沉思片刻,君寶老祖以本命神的姿態,融入了面前已然腐朽的坐化白骨之中。
白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成一灘白色的流狀物質。
從蒲團上,淌到地面,在地面上,與玉髓交匯。
一同進入了張冕的軀體當中。
張冕自己可能沒有注意過,他肉身恢復的速度奇快,每次負傷之後,花不了太多時間,他便又能活蹦亂跳。
但這些君寶老祖是知曉的。
張冕未曾注意過的原因,很簡單。
他總是將情緒放在一些沒有用處的地方。
此刻君寶老祖的所作所為,就如同那被張冕馴服的黒御獸,如豹有翼。
讓肉身資質本就過人的張冕,於此刻開始,肉身同齡第一人。
若說飛升之人,皆可稱聖。
這具白骨,便是聖人骨了。
這是張君寶飛升之後的遺蛻。
白骨都幾近腐朽,更何況肉身。
但這殘餘的飛升修士的聖骨,對於張冕而言,則是固本培元的極佳選擇。
在張君寶帶領著張家站上道宇第三勢力位置的那個年代,一些不擇手段提升修為的喪心病狂之人,常常在修行路上另闢蹊徑,手段之詭異,匪夷所思。
但若放在當下,君寶老祖為張冕所行的作為比起來,小巫見大巫。
活人融白骨!
邪魔妖道。
其實不然,張君寶也是被玉石化作玉髓,融入張冕體內所啟發。
當初,張君寶因身處秘境,沒有辦法將神荼遞傳回張家。
便將神荼嵌在了偶得的玉石當中,加以禁制,以張家族人之血方可開啟。
他之所以會勸張冕走,也是因為知曉其中秘辛。
因為這個湖底結界,第一個發現的人,就是他張君寶。
沒有張冕,對敵之人的小四,實力再強,也無法取走神荼。
畢竟神荼是可以斬雷雲,玉石可以扛天劫的存在。
但終究事與願違。
神荼如今在小四手中。
而君寶老祖當下能做的,則都做了。
張冕本身恢復速度就很快,當玉髓和骨髓融進體內之後。
他率先感受到的並非是身體傷勢的癒合。
而是印堂深處的異變。
當張冕起初踏上修行路時。
他的印堂深處,一片灰濛濛。
張悠之告訴他,那是修士的精力所存放的地方。
隨著玉髓進入體內。
玉髓流淌而過的身體內部,如同火灼。
當玉髓去往印堂時,張冕頭疼欲裂。
本就被脊椎斷裂的疼痛折磨得欲仙欲死的張冕,此刻再也扛不住這匪夷所思的疼痛。
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只是一瞬間,他又再次清醒過來。
疼痛!
灼燒靈魂的疼痛!
連著君寶老祖的身形,他也沒有精力支撐其顯靈。
君寶老祖的身形消散在了密室之中。
再次暈死,再次清醒。
駐足觀看這奇景的小四,彷彿都感受到了痛苦。
兀自走上前來,對著張冕問道:「需要我送你一程么?」
張冕無力回答。
小四在內心掙扎之後,卻未曾動手。
他不嗜殺,濫殺不是他的行事準則,龍頭只吩咐了帶回神荼,沒有讓他殺人。
每一條生命都是值得被尊重的,哪怕他們剛剛起過衝突。
終於,張冕挺過來了。
他的印堂當中,不再是灰濛濛的一片。如今,那裡有一座巨大的玉質宮殿。
光彩熠熠。
君寶老祖得到這玉石的時候,並沒有沾血。
而他所加負其上的禁制,也是即將飛升之時倉促之下,能夠想到將神荼留在張家的唯一辦法。
當初張悠之年輕時,君寶老祖還未飛升。
當張起張天覺兄弟二人與太行之中歷練時,他們沒有找到這個密室。
久而久之,神荼隨著張君寶的飛身,變成了一個關於張家的傳說。
而此刻,傳說現世。
神荼卻在小四手中。
張冕此刻沒辦法思考這些。
因為印堂深處的玉石宮殿,正讓他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
他能夠在一念之間,洞悉整個太行之中發生的任何事。
沒錯!
任何事。
湖中每一個蜥蜴人的動向。
湖邊參與試煉的所有人。
山腰處起的一陣風,吹彎了野草的腰。
還有。
黑娃跑了?
正往大山深處,艱難前行的黑娃。
還有此刻,正在與人搏殺的陳笑。
還有!
張冕彷彿覺得與人對視了一眼,那人是個女子,擅長製造幻境的女子。
一切畫面瞬間收縮。
重新回到密室之中。
張冕如同沒事人一般,撐著身體站了起來。
他對著小四伸出手:「還來。」
他說的是神荼。
那是他張家的道劍。
張冕能夠感受到,自己如今印堂處磅礴的精力,與面對之人不相上下。
所以,他不慌了。
恐懼,要麼建立在未知上,要麼建立在不敵上。
現在,張冕不恐懼了。
他甚至隱隱有一種身為此方世界主宰的錯覺。
小四不做聲,搖了搖頭。
湖面再次泛起巨大浪濤!
這一次,並非是昏迷的蜥蜴人被帶起。
而是一些血肉模糊,遭遇戰鬥波及的蜥蜴人,身死於浪尖之上。
破浪而出的還有兩個人影。
一人手中,正攬著一位女子。
出水之後,將女子拋向岸邊。
一人破水而出之後,腳踩浪尖之上,身形隨波搖擺。
張冕於湖底結界之中,再起太極印。
終究還是將這個結界給砸碎了。
其實,張冕再次凝聚太極印的力量,不足以轟碎這遠古仙人洞府。
而是有著玉髓的加持,對於這個秘境當中所有結界力量,有著毀滅性的破壞。
玉石是這個秘境如同陣眼一般的存在。
跟張冕感受的沒有多大區別。
如今,在這秘境之內,他便如黑娃當初與大山之中的存在一般無二。
王。
破水而出的張冕,手攬駱紅,向著早已感知到的,張強張放的方向扔去。
浪尖之上,小四身姿出塵。
張冕卻也絲毫不曾遜色。
「張冕!」
張放接下駱紅的同時,張強對著浪尖上的同族兄弟大喊出聲。
張冕沒時間回頭看去,哪怕他此刻非常想要開口裝上一臂。
但是,幾番對敵,累積下來的淺薄經驗告訴他。
對敵之時,不可分心。
張冕面對小四幾次三番的手下留情,再次於浪尖之上開口問道。
「神荼,你確定還是要拿走?」
小四不言語,面色平靜的點點頭。
打,他小四不懼。
還神荼?有龍頭吩咐的任務在身。
他知道,張冕是得取了大機緣。
但此刻對方仍然有耐心詢問他,是否將神荼交予他手。
小四當下甚至有了個古怪的想法,對方和自己是同道中人。
想到此處,本應戰意退卻的小四,反而一改素來平靜的狀態,戰意蓬勃。
單手用力一甩。
神荼從張冕的臉頰側邊,飛速而去。
深深地嵌在了那顆巨大松樹,高處的樹榦之中。
「我改主意了,誰贏歸誰。」
這是小四難得的一次。
他第一次沒有將大龍頭的任務視作生命。
有想要親身感受一下,獲取大機緣之後的同道中人真實實力的衝動在裡面。
也有心中明了,大龍頭讓其取回神荼,是為其所用的本意。
這是小四難得的一次,他親眼見證了張冕獲取機緣的過程,和這般如同重生的修士交手,豈不是很有趣?
張冕與小四對峙而立。
張冕可能大家不熟悉。
但是小四,那可是跟在唐曲身後,形影不離的主兒。
他竟然未滿二十歲!
這是所有人心底里的驚訝。
他們都目不轉睛的盯著二人。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總之,必然是機緣,大機緣!
因為他們都是被之前湖面的滔天巨浪吸引而來。
他們來時,湖底正散發著如同紅寶石一般的光彩。
之後,再次出現巨浪之時。
這位聲名響徹道宇,唐家龍頭唐曲麾下第一鷹犬,便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眾人是聽著張強對著張冕大喊出聲。
才依稀猜到。
對峙二人,是張家那位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廢物嫡孫。
坊間隱隱有著傳聞,說是若不是陳川收其為弟子的話,張家那位金剛,便要取代張冕於張家之中的地位。
真是人比人,得看投胎。
眾人其實也只是聽說過這般傳聞,這要讓張列站在人們的跟前,沒人稱呼其名的話,也沒人認得。
道宇太大了,這些修士又並非靠著引人注目吃飯的戲子。
不認識樣貌很正常。
但若是身為修士,對於一些消息,不能做到爛熟於心,這才是最悲哀的。
因為消息很重要。
就如同大家知道小四是唐曲手下猛將,而這種存在,大家或多或少,都會秉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爭取能夠一睹真容。
有一些崇拜在裡面。
更多的則是要認清楚強者長什麼樣,免得自己在不經意之間丟了頭顱,還不知道是為什麼。
就在眾人的注視下,以及張強張放的擔心中。
張冕再次手持太極印,向著小四砸去。
沒有了對於結界是否坍塌的顧慮,加上小四對於張冕有著面對同道中人的戰意。
此刻的小四,狀態非人。
這是小四第一次在人前,本命神顯靈。
一頭普普通通的水牛,牛角呈青色。
張冕見狀,並未停下手中舉動,太極印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繼續砸出。
就在此時,為後人透支本源的君寶老祖,聲若蚊蠅,卻清晰的響徹在張冕的心湖之中:「神荼給他。」
張冕當下雖有不解,來不及與老祖溝通。
神通脫手砸下。
小四再次閃身,欲避其鋒芒。
不曾想,張冕得遇機緣之後,有世界屬性加持,太極印仿若鎖定了小四一般,逃無可逃。
小四才承接住太極印。
力量兀自爆炸。
將小四的身形直接轟入湖中,哪怕有著百米深的湖水依託,小四仍然撞入湖底的泥沙之中,身形才堪堪停下。
這次,不再是巨浪,湖水水面不勝反降,於人不知處,下沉三寸。
滿天水花。
太行下雨。
張強張放面面相覷,張冕得了什麼機緣?
張冕什麼水平,他倆最清楚。
小四是何等存在,大家都清楚。
驚訝的還有和張冕對視一眼之後,卻並未現身的姚青鸞。
張家出了此等天驕!
韜光養晦竟到如此地步!
眾人直至此刻才幡然醒悟。
為什麼總有一句老話會流傳,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張冕再廢物,也不是他們這些既沒有資源,又沒有機緣的二流勢力子弟可以相提並論的。
這是人們見狀,心中所想。
其實這種想法,距離真相很接近。
張冕這位不曾顯山露水的本命神,對於張冕而言,比之其他任何人的本命神都要來得有用得多,這才是張冕的最大機緣。
比如今日。
例如此時。
「張冕,聽見沒有,神荼給他。」老祖聲音依舊虛弱。
小四還沒有破水而出,張冕難得有了答話的空隙:「為何?」
「神荼是他家的。」老祖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