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做作的呂晨燈
不同於山間野外,人類社會當中,總會有著泛著古味的老智慧流傳下來。
若說有些耳熟能詳,似俗語,似諺語,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的就有:一山還比一山高;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放在道宇來說,那便是天外有天。
而在道宇當中的太行秘境,則是獸外還有獸。
當十六頭妖獸圍攻張列四人,戰況即將要以慘烈形容之際。
張冕帶著族內兄弟二人出現,算得上是力挽狂瀾,救張列以及陳家一眾好友,於危難之間。
而在眾人心神得以放鬆之時,本應再次出現的危機,卻在悄然之中,泯滅聲跡。
這種靜靜地來,又靜靜地走。
本來會充滿詩意。
「準備蹲到什麼時候?」張冕攙扶著關係更好,而且受傷更重的壯壯,兀自開口。
亂石與荊棘天然堆砌而成的藏身處中,果然就出現了一位男子。
年齡不大,看起來甚至比張冕等人年紀還小一些。
男子臉上竟然還帶著一種偷東西被人抓了現場的驚慌表情。
落在眾人眼中,使得他們更加疑惑。
張冕卻不以為意:「你剛剛可不是這副樣子。」
「你……你好,我叫呂晨燈。」這是呂家那位,被家主呂岩選中的繼承人。
此刻出現在這太行,不會讓人覺得意外,但此刻出現在這山林間,卻是讓張冕等人不得不防範。
若是友非敵,那麼之前大家遇險時,應該早就出現了。
而不是此刻被張冕道破之後才顯出身形。
堂堂君子,何必藏匿?
不說當時妖獸圍攻時一定得伸出援手,這般綁架類的認知;退一萬步講,若是怕被拖累下水,見狀走遠反而是更好的選擇。
而不是此般藏匿身形,待時而動。
陳家三人,張家四人,可能關乎生死的歷練,動手見血的打鬥,不多,但絕對不代表他們都是蓮花。
所以當下,呂晨燈的坦然且帶著些許緊張的自我介紹,在他們眼裡,則給到了眾人一種說不清的感官。
就好像見到了同宗內,那些明明已經十二三歲的孩子,對什麼事情也都懂了些許,卻依然裝作自己是懵懂純真孩童模樣的子弟。
讓人不喜,又說不上哪裡。
如果是裝成大人模樣,反而在家族長輩眼中,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只當是當下年齡的孩童,不懂裝懂的天性。
但若是明明已經懂了,卻用著蹩腳的演技,繼續演著單純,則讓人會頗為不適,但又不會真有人去和那些個十二三歲的孩子計較。
甚至父母親教,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只能任其自然,或許,當這些孩子面對過很真實的反感之後,才會明白,真誠是比單純更加可貴的品質。
這便是呂晨燈此刻給到眾人的感受。
以陳點墨的性格,見到與自己年齡大概率相仿,卻將拙劣的演技想要貫徹下去的同齡人,他的選擇是不開口,因為場間有比他年紀更大的好友兄弟在場,不需要他說話。
陳壯壯則是看了一眼之後,面色趨於平靜,看不出喜惡。
陳笑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眼自我介紹的呂晨燈之後,不由自主的看向張冕。
張冕正側身聽著張放在說些什麼,張強和張列正好溝通完,開口的是張強。
「我們與呂家向來井河不兩犯,你也不用在這邊做出一副天真模樣,各行其道便是,你心裡那點齷齪,繼續藏好,不然我們在這裡就會對你不客氣,出去了之後仍然會找你算賬。」
「沒……沒有啊,哥哥姐姐,你們……你們誤會了。」呂晨燈話說得有些因為緊張導致的結巴。
但這作態,在眾人眼裡更加使得他們想要避而遠之。
「算了,你們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走吧,一會兒還有事情要辦。」張冕難得沒有開口懟人,他覺得自己現在是在提出建議。
在家族中,能進入秘境的各位,或年齡或地位,都放在那裡。
一般會有呂晨燈這般姿態的,大多數都是族內年齡不大的年齡相仿之人。
用這種面目對著他們的時候,終究還是少,或者他們會當面訓斥。
張冕對著完全可以說是免疫了,因為他曾經求學的地方,一個班級五六十人,十個人當中,四個是這個鬼樣子,而且老師好像還特別吃這一套。
當大家都表現出對這種作態不喜的態度時,張冕難得有了,這個世界還是明白人多一些的歸屬感。
想著將眾人安然送下山,拜託孔家三子相互照應,他還要帶著張強張放去取伏魔花,便不想在這裡過多的浪費時間。
張冕回頭沒再看呂晨燈的意思,突然他又重新回頭盯著這位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呂晨燈,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你想死?」
張冕雖然視線收回,但感知神識卻並沒有從呂晨燈身上挪走,當下他感受到了呂晨燈的氣機波動,四階。
大家好好的站在原地,沒事怎麼會顯露境界氣機?很簡單,剛剛一瞬間,呂晨燈想要偷襲。
不由分說,張冕問過話之後,給張強張放打了眼色。
三人呈犄角之勢,向著呂晨燈走去。
呂晨燈臉上仍然帶著天真無知的表情:「怎麼了哥哥們。」
說話的同時,他將重心微微下沉,不知道是隨時準備動手,還是準備逃跑。
「不怎麼,覺得挺有眼緣,準備像馴服妖獸一樣馴服你。」張冕口中的馴服,對方當然不明白具體是如何操作,但是話語之中的敵意,已經明明白白。
張冕並未給呂晨燈繼續秀演技的空間,大吼一聲:「你倆小心,他四階。」
張放張強二人不覺得,他們只管小心便是。
但身後的張列心中隱隱有些回過味,為什麼張冕自己境界也就三階而已,卻總能感受到對方的境界。
按照常理,只有境界高於對方,才能夠從周身偶爾散發的氣機波動之中,感受到對方的修為等級。
張強看似同著張冕張放欺身而上,但他的本名神巳蛇,卻同之前那般,悄然從地面各處,能夠遮擋身形的草叢中,悄悄地往呂晨燈後方而去,斷其後路。
張放則於呂晨燈頭頂處高高躍起,身體凌空之後,雙腳迎風飛漲,兩隻象腳對著呂晨燈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