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溫室花朵
年走了,伴隨著元宵夜最後的禮花,也永遠帶走了秦綬生命里不是最燦爛的卻是最刻骨銘心的那張笑顏。大地似乎漸漸回暖,午後的陽光,伴隨著和煦的微風,讓坐在天台上的他有些慵懶。
雲州大學恢復了喧鬧的氣息,重新開學的日子,校園裡停滿了形形色色的車輛,幾乎所有人都是春風滿面。一輛奧迪A6緩緩駛入校園,蜷坐在後排的女孩兒滿臉倦容,目光有些獃滯,看著車窗外來來往往的年輕男女。
駕車的劉新銳透過後視鏡瞥了一眼後排的女孩兒,微微笑道,「跟秦綬吵架了?」
葉曉柒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你爸一直太忙,也沒功夫陪你。有什麼心事就跟哥說,要是秦綬那小子欺負了你,我幫你揍他去。」劉新銳一邊小心翼翼的駕車,一邊笑道。
葉曉柒沉默,似乎根本沒興趣跟父親身邊的紅人打交道。劉新銳不由得苦笑,雖然他從沒奢求過這位公主的青睞,但也不代表他沒有想法。秘書路線,走好了可以一鳴驚人,走不好,可能就做一輩子的附庸。葉國華也好,葉國華的女兒也罷,對於他來說,都值得他去竭盡全力的投資。葉曉柒的圈子,他踏不進去,年齡的懸殊是一方面的原因,至於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葉曉柒這位公主這些年來生活在薛青梅的圈子裡。所以,眼下臨時充當一回司機,他也樂於效勞。
「星哥,聽說過科羅拉多麼?」過了幾十秒,葉曉柒淡淡問道。
「科羅拉多?」劉新銳驚訝道。
「恩。一種睡蓮。」葉曉柒美麗的眸子帶著些許憂鬱,輕輕的盯著窗外說道。
劉新銳點了點頭,「想起來了,在哪本花卉雜誌上見過,貌似是產自A國的一種睡蓮,上午開放,下午閉合,挺水挺漂亮的花。」
葉曉柒倦倦的一笑,點了點頭,「我曾經有一盆這樣的花。」
「記得,我在機場接機的時候見過你抱著一盆花,但是當時真沒想起來它叫科羅拉多。」劉新銳微微笑道,至於這盆花是誰送的,他沒有點破,多年的秘書生涯,他的心思縝密的程度可想而知。
「可是它死了。」葉曉柒輕輕嘆道。
劉新銳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透過後視鏡,他彷彿又見到當初那位病態美的小姑娘了。
「都說它是溫室的花朵,經不起嚴寒,我還不信。我把它從國外抱回來,就是想讓它挺過這個寒冬。天氣冷了,我就打開房間里的空調。害怕自來水養不活它,我甚至搭車去雲江邊取水。」葉曉柒自言自語道。
劉新銳苦笑,「別難過了,喜歡的話,我讓朋友從國外給你捎一盆回來。」
葉曉柒搖了搖頭,「不用了,即使捎再多盆,它們也逃不過嚴冬的摧殘。你知道么,我不是因為它而難過,我只是為自己難過而已。我何嘗不是溫室里的花朵,從小到大,似乎只有身邊的人關心我,而我很少去關心他們。等到我長大了,我才發現自己其實不會關心人,也不知道如何去關心一個人。」
「關心跟陪伴是兩個概念,相比起來,可能男人更喜歡後者。有句話曉柒沒聽說過么?你負責賺錢養家,我負責貌美如花。我當時看到這句話時,覺得既幽默又溫馨,你不妨借鑒一下。」劉新銳微微笑道。
「是么?」葉曉柒苦笑道。親愛的,你負責賺錢養家,我負責貌美如花。葉曉柒喃喃的說了句真幸福,腦海里又浮現一幕幕有他的情節。跑道上的影子,紫荊花園臨別的一吻,二硫碘化鉀實驗,分手的電話,星巴克外吃醋的樣子,籃球場上瘸著腿的扣籃,武警醫院埋頭痛哭的男孩,系著圍腰在廚房裡忙碌的背影,專業課上猥瑣的嬲嫐傢伙,靈山書院昏睡的壞人,滿臉血污的淚人。他像夢魘,又像鴉片,揮之不去,愛之不及。她不知道他現在醒過來沒有,也不知道那封道歉信他看到沒有。
「到了。」劉新銳將車泊在曉柒宿舍樓下,輕聲提醒道。
葉曉柒說了聲謝謝,然後就提著包下車。
奧迪A6揚長而去,留下有些形單影隻的女孩兒站在宿舍樓入口。
……
「你豬八戒投胎的?」秦綬見到某位按時出現在醫院的女人,不禁翻了個白眼。說實話,他現在真的很佩服眼前這枚姓周名禮的虎女,一開始他以為這女人最多待兩三天就會滾回燕京,但當女人連續出現五天之後,他不得不刮目相看。
周禮揚了揚手中的魷魚串,「見過我這麼漂亮而且身材又好的母八戒么?」
「以前沒見過。」秦綬微微笑道。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流言蜚語都是徒勞的。你不就是眼紅么?換做我是你,直接跳樓算了,整個半殘廢,還有心思在這裡曬太陽。」周禮笑道,對於她來說,這次淮北的收穫不小,至少發現了一條風味小吃街,發現了某人的大有噱頭的書房,當然,最重要的是,她可以隨時調戲一番某人,而且不用擔心某人暴力反抗。
「我這幾天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秦綬眼睛眯成一條線,打量了一眼某位前挺后翹的妖媚女人,淡淡說道。
「什麼問題?」周禮很小白的追問道。
「你不會是蘇舜欽的私生女吧?」秦綬笑眯眯的問道。
周禮霎那間臉色鐵青,說了句滾。
秦綬不以為意,只是沒料到這麼一個小小的玩笑終於讓某位性格接近妖孽的女人火冒三丈,所以他又接著自言自語,「我覺得這種可能性灰常大,要不然蘇舜欽怎麼會答應讓你住在我們家。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難道,天啦,你該不會跟老頭子有一腿吧?你難道想吃完老的吃小的,老少通吃?」
「閉嘴。」周禮咬牙切齒道。
「生氣是心虛的一種表現。」秦綬笑眯眯的說道,目光肆虐的在女人身上掃來掃去,一副我是禽獸我驕傲的跋扈樣子。
周禮瀕臨爆發,目光冷冷的盯著得意忘形的某人。
「你終於做了別人的小三,我知道那也不是因為——哎——」秦綬輕輕的哼唱道,不料立即招來了女人的暗器,一串魷魚串直接跟他的臉蛋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老娘還是處。」周禮眼圈紅紅的怒道。
「都自稱是老娘了,敢情還是處?」秦綬抹了一把臉,苦笑道。
周禮沒有理會某人侵略性十足的挑釁言語,蹲下身,抽出一支煙,輕輕的點燃。
「賤貨。」秦綬冷笑道,自從打定主意要逼出此女的真實面目之後,秦綬也就不再尊重這枚從燕京趕過來一睹自己「芳容」的女人。對付這種軟硬不吃的硬貨娘們,就得下點猛葯,生氣的女人或者悲傷的女人,是最容易被人攻破的。
出乎秦綬的意料,女人靜靜的抽完一支煙,就起身離開了,並沒有做出什麼瘋狂報復的行為。看著那道背影,秦綬唏噓不已。
就在秦綬發愣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秦綬看了一眼號碼,確信周圍沒人之後,按了接聽。
一番交談之後,秦綬嘴角翹起一個弧度。
血債,終該以血來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