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怪人尾隨的一夜
季寧淵冷著臉探自身邪氣根源,發現竟是從他妖丹之內溢出,一時大駭。
那幕後之人布置如此邪陣,竟一早便將他也算在其中。
四面八方,無數枚埋入陣中的妖丹化作妖氣洪流,向著他們頭頂的邪氣缽盂衝天而起。
夏薇難以置信地仰頭去瞧,她布置整個陣法都沒有用過妖丹,有人竟悄無聲息地改了她的陣法!
夏薇看著旁邊渾身裹滿陰森邪氣的季寧淵,無奈哂笑,「我竟又被你擺了一道,你一屆妖魔,竟想煉化我血肉。」
季寧淵眼眸之中,邪氣浮沉,只艱難地保留著一絲清明。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他抬起玉扇,動作僵硬地朝夏薇拍去,手臂不斷顫抖,分明是在同這身體做鬥爭,「我現在的能力,只勉強能將你送出這煉陣之外,離開之後,你便逃向仆勾山,是否能掙得一線生機,只能看你自己了。」
夏薇抱著扇子被季寧淵拍出去的時候,只見他被滾滾黑氣所吞噬,耳畔也只聽得他一聲輕嘆。
「不管你信與不信,我之所為,無愧於本心,無愧於人族,更無愧於天地......不過,欺負你,其實挺有意思的。」
夏薇猛地驚醒,方曉媛正在她眼前不斷晃著手。
從七歲開始,她腦海中便總會出現一些玄異片段。在那些畫面里,人在天上飛,動物會說話,人與妖族天生敵對。
這些古怪的畫面對她來說有好有壞,好的是只要她開始發獃,就像在看一部超長的修真紀錄片,裡頭光怪陸離的世界極大拓寬了她眼界。
壞的是她進入那種狀態從來不分時間場合,導致她總是干著一件事會突然卡殼,有時候還會因為夢境里的變化影響到她的行為,就跟夢遊一樣。
夏薇也去看過心理醫生,可惜一直沒能治好自己這毛病。
倒是隨著時間越來越久,她跟夢境里那個同名女子的通感越來越強烈。
對方的喜怒哀樂也會影響到她,對方受到了欺騙刁難她也會覺得委屈憤怒。
死亡的陰影讓夏薇一時難以平復。
「喂,在想什麼呢,說好了今天陪我逛街的,怎麼總是魂不守舍的。」
夏薇打起精神。
因為她總是卡殼,平素朋友不多,方曉媛是難得可以容忍她時不時不理人缺點的女人。
當然,在太陽如此毒辣的今天,她會出門也是拜方曉媛想要跟蹤男神表白所賜,說好了畢業后再談戀愛,結果方子帆偷偷交了女朋友還甜蜜約會。
方曉媛這是化悲憤為消費欲,又拉著夏薇跑來逛街。
兩個人一直逛到晚上九點多才回家。
方曉媛跟她不順路,二線城市的公交車早早就歇了。
從曲女士和夏崇山離婚之後,夏薇早就熟悉了一個人的生活,這麼晚沒回家也沒有家長嘮叨,不像方曉媛,八點多的時候就開始收到父母的催促簡訊。
計程車停在錦江小區門口,夏薇下了車,發現小區里黑黢黢的。
她按亮手機看了眼業主群,發現裡頭通知錦江小區供電異常,正在搶修。
按說女孩子看見這樣黑漆漆的環境,多少會有點害怕,小區門口的摺疊門因為沒電不好使,保安也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偷懶去了。
夏薇伸手掰開摺疊門,鐵架子開合發出刺耳的咔啦聲,她就著被拉開的小縫隙擠進去,鋼條凸起的尖刺勾了一下她的半袖,像是有人在後頭拉她。
夏薇為這個念頭稍微驚悚了一下,手悄悄摸向了背包里的電棒。
沒人關心她,她更得關心自己。曲女士和夏崇山離婚之後,雖然親自看她的時候寥寥,但安全新聞沒少給她發,防護道具沒少給她買。
以前夏薇都覺得擱在背包里佔地兒又沉,今天頭次覺得有這東西確實能多不少安全感。
錦江小區很大,從小區入口走到她所在的單元樓就要花費十幾分鐘,又因為綠化好,還要穿過一個植被旺盛的小花園。
有路燈的時候,小花園是個不錯的休息地,尤其在上了一天課後,從花園裡頭走一趟能讓人放鬆不少,可是沒燈就完全不是這回事了。
今天又是個多雲天氣,月光穿透雲層帶來的那點兒熹微可見度,使得前方那些林木隨著晚風搖曳,宛若鬼影重重,裡頭像是藏了許多人,細細去聽,又一個都沒有。
以往九點多上完晚自習回來,小區里還能遇見不少納涼的大爺大媽,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竟一個人都沒有。
夏薇猶豫了一下,還是踩上了小花園的十字路。
她要是繞路回單元樓,得再多走十分鐘。
啪嗒,啪嗒。
運動鞋踩在地上,發出噠噠輕響,夏薇始終高度警惕著,先開始也沒把腳步的聲音當回事,直到她發現自己走一步不能發出兩個聲音。
那個輕細的腳步聲跟她有著一樣的頻率,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
一時間,夏薇滿腦子轉的都是曲女士發給她那些花季少女晚歸被先奸后殺的慘案。
這個小區的保安也太不負責了吧,在小區停電這種最該工作的時候怎麼能玩忽職守呢!夏薇攥緊了手裡的多功能電棒,僵直著身子繼續往前走。
那道尾隨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於此同時,還有一股輕微的臭氣,隨著那道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一同接近著她。
夏薇加快了步子,身後那人也追地更急!
她猛地停下,回身開了最大功率的電棒朝後就是一捅,隨著一聲悶哼,一個黑沉沉的影子朝著她身上壓了過來。
作為一個沒練過又剛被高三奴役完,體育課都沒上過幾回的女生,輕而易舉地被昏迷了的男人當成肉墊砸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她的鼻腔里出現了一股濃郁的,爛果皮和剩菜剩飯混合在一起,炎熱夏季形成的令人作嘔的氣味。
這個人是從垃圾池裡剛翻出來的嗎?!
夏薇翻著白眼,扭頭乾嘔幾聲,屏住呼吸艱難地將自己從男人身下搶救出來,連渾身的疼都顧不得,連退三步深呼吸了幾口還未被污染過的空氣,這才緩過勁兒來,打開了電棒附帶的強光手電筒朝著男人照去。
之前也不是她不打手電筒,路勉強能看見,打著手電筒的光,要是有壞人豈不是一眼能瞧見她。
沒想到她不開燈還是叫人給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