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亡矣
紛雜的腳步聲匯成一片,在內臣尖細的喊叫中無情地壓近乾清宮,燭火通明,幢幢燈影堆疊著擠在緊閉的殿門前,數百把刀鏘然出鞘,影子又如潮水般往後散開。
「陛下,三大營已控制了京城。」內閣首輔杜若站在龍床前,第三次向皇帝稟報外頭的情形,和前兩次一樣,依然許久未得到回應,他輕嘆一聲,「太子殿下已帶著禁衛入乾清宮了。」
清苦的葯香彌散在床帳內外,咳嗽聲無力而斷續地響起,一隻乾瘦的手顫巍巍伸出來,內臣慌忙將淺黃色的帳子向兩邊拉開,掛在金鉤子上。
床上的人眼窩深陷,枯槁的面頰纏滿灰敗死氣,杜若雙目泛紅,撲通一聲跪下:「陛下……」
謝如琢想撐坐起來,手卻連抬起都困難,索性一動不動繼續躺著,只有眼珠子還能轉兩下,瞥見一干內臣都跟著杜若跪下開始提前哭喪,頗覺無趣地嘆道:「朕還沒死。」
話音沙啞細弱,謝如琢暗道不好,果然耳邊馬上響起了更悲切的哭聲。
「讓錦衣衛都撤了吧,去叫太子進來。」謝如琢又嘆了口氣,懨懨說完,震天響的破門聲傳來,他淡然改口,「哦,這是已經來了,那就請太子坐吧。」
杜若忍下悲痛站起身,理正衣冠轉頭冷冷看向走進門的太子謝明庭。
「陛下養育太子殿下三十年,親自教導功課騎射,日日過問殿下的起居飲食,已將殿下視如親子。」杜若步步逼近謝明庭和他身後劍拔弩張的禁衛,厲聲道,「三十年啊,殿下,三十年!如今陛下病重,殿下竟這般等不及了嗎?」
夜風隨著人湧進殿中,盪起謝明庭的袍袖,他本是頂著一張淡漠沉冷的臉進來的,聽了首輔的質問,胸中壓抑的怒氣翻騰,卻在看了一眼謝如琢后歸於風平浪靜。
在謝明庭的印象里,謝如琢一直是那位清俊如茂竹,疏朗如白月的年輕帝王,歲月沉積在他臉上的只是殺伐決斷的凌冽和睥睨天下的威嚴。他像是不會老去。
而現在躺在床上的謝如琢頭髮半白,臉上的皺紋因病氣愈發明晰,滄桑痕迹爬滿了他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膚,他合著雙眸,眼角還散落深重的疲累。
「皇叔。」謝明庭往前挪了一小步,有些失神地喚道。
「原來還肯叫朕一聲皇叔啊?」大限將至,謝如琢此時已耳目不明,眼前灰濛濛,耳中嗡嗡鳴,扯著也快要說不出話的嗓子淡淡笑了笑,「你親爹長什麼樣子,朕都不太記得清了,但朕記得,父皇和朝臣們都很喜歡朕這個皇長兄,是帝王之才。朕雖說是你的叔叔,卻也就比你大九歲,這麼些年自知當你父親差了些,當個兄長還說得過去。」
滿室寂靜,唯有謝如琢虛弱至極的聲音落在每個人耳畔,謝明庭揮退了禁衛,緩步走向床邊,低頭看去,謝如琢正在難受地喘著氣,說了這麼些話像是用了僅剩的力氣。
「你今日能無所顧忌地領著禁衛入乾清宮,想來朝堂上也早已安排好了一切。」謝如琢噙著笑道,「從前朕總罵你魄力不足,難堪大任,今日看來,你其實做得不錯。朕放心了,沒把你養廢,可以理直氣壯去見皇長兄了。」
謝如琢看得明白,這場說起來大逆不道的逼宮表面上是奪位,實則是朝堂陣營想要換血。
跟著自己的那批人終究是老了,新的一批人已躍躍欲試,想要站在朝堂的中樞之位。
而太子同意來這一出是因為不放心。
傳聞謝如琢病倒前在宮裡見了幾個宗室子,有心之人便往太子耳邊吹風,說陛下未必會把皇位傳給您。
畢竟陛下與太子不合已久,前幾年是因謝如琢對謝明庭恨鐵不成鋼,嫌他不上進,後幾年太子褪去了些不著調,漸漸有了儲君的樣子,也開始接手政事,謝如琢對謝明庭便成了猜疑,兩人各扶陣營暗自較勁。
謝明庭認定謝如琢早已對他不喜,他身後有文官勢力支持,又攥著三大營與禁衛,而謝如琢用來保命的只有宮裡幾百個錦衣衛,便在今日胸有成竹地破門而入。
「皇叔,您很少誇我,您記不清我父王的樣子,我也記不清您上一次誇我是什麼時候了。」謝明庭笑嘆了聲,「我知道我年少時不成器,不愛讀書,總惹您生氣,但我後來願意聽您的話了,您卻還是生我的氣。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裡做錯了,讓您每次看到我都是冷言冷語。皇叔,我一直想不通,我們叔侄何至於此?」
他們叔侄何至於此?
放在半月前,謝如琢也解釋不出,但人之將死,不僅其言也善,所有想不通的事也都想通了,他輕咳兩聲,語氣悠長道:「二十年前,有一個人同我說,我已經在這條路上執迷不悟,有一天我會連自己的心都看不透,從此終日孤獨,無喜無悲。他說對了。明庭,你沒做錯什麼,是我早已六親不認,也認不得自己了。」
杜若和謝明庭神色微滯,謝如琢換了自稱,二十年前的那個人,他們大概猜到是誰了。
謝明庭接不出話,垂眸往榻前一跪:「請皇叔立遺詔。」
「內閣和六部想必你已有合意的人,文官之間黨爭不歇,自己注意平衡。錦衣衛和東廠也都是你的了,你換信得過的人,這兩個地方要用好,不要做過了。」謝如琢語聲清清淡淡的,不像在交代後事,「朕與北狄有盟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別作死。其他事弄不明白就別瞎弄,遵循成例也並非壞事,一心求變才最是愚蠢。」
謝明庭震驚看著他,腦袋卻習慣成自然地巴巴一點,還和小時候聽訓一樣。
「唉,就這樣吧,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謝如琢釋然長嘆,「遺詔在西北角書架第三層暗格里,印蓋好了。」
謝明庭僵硬地呆跪在原地,不說話也不動,還是杜若悄聲退開,去書架上取了裝在紫檀木匣子里的遺詔,呈給謝明庭。
明黃綾錦捲軸打開,謝明庭眼眶濡濕,上面赫然寫著「……侄明庭,仁孝天植,睿智夙成。宜上遵祖訓,下順群情,即皇帝位。」*
杜若苦笑道:「您是陛下親封的太子,陛下一生心血都花在您身上,殿下何苦要做今日誅心之事?」
「皇叔,我……」謝明庭膝行兩步,握住謝如琢的手。
謝如琢閉目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多說。
呼吸已愈來愈微弱,眼皮都快失去撐起的力氣,謝如琢不想把此生最後一點時間浪費在這件事上。
十七歲那年,大虞都城陷落,大半個江山改了姓,閣臣們將他推上皇位。
他在這個位置上坐了三十年,收復河山,重回故都,肅正朝綱,開創大虞中興盛世。
作為謝家的子孫,他在大廈將傾之時力挽狂瀾,收拾妥當了爛攤子,絕無愧疚之處;作為一個皇帝,他勤政愛民,親賢遠佞,史官應當會給他一個「明君」的定論。
謝如琢卻未覺欣慰,這一生機關算計,步步為營,斗奸臣防權臣,日夜思量的都是無休無止的爭權奪利,沒睡過一個安穩覺,到了四十歲上,身體就已從內而外壞了個徹底。
平生至此已是到了頭,功成名遂,卻也身心疲累。
死前無愛人在側,養大的小崽子跑來逼宮,當真是孤家寡人無疑。
謝如琢靠著最後那點力氣摸到放在玉枕旁的青瓷小壇,清潤質地貼住他冰涼的掌心時,眼中倏忽有了返照的光芒。
「明君賢主,中興盛世,百年後你的廟號定是聖宗。我護著你,你身前身後都是聖君。」
「今日我明明白白問一句,臣心悅陛下,想與陛下私定終身,陛下答應嗎?」
「這是沈辭謝陛下知遇之恩。謝如琢,你我此生不再相見了。」
「……」
沈辭……
這個名字壓在心口,讓殘存的那口氣鈍痛起來。
他這輩子只心悅過一個人,卻在那個人求愛時說了絕情的話。
沈辭說的話總是對的,他們果真此生未再相見。
隆興十一年,重回故都,論功行賞。
沈辭功勛赫赫,得封鎮國侯,次日卻是他親自下詔撤了沈辭的侯爵,沈辭單騎奔出京都,遠赴西北邊塞。
隆興十四年,西北傳信,沈辭身死。
「沈將軍親自帶兵深入戈壁二百里,殺了羌族那位王子,回營時我們才知道他中了羌族人的毒箭,毒入心脈,已經沒救了。」
「這種毒發作后,全身會慢慢潰爛,直至成一具白骨。沈將軍說京中定會接他靈柩回去,有一個人看到他這副模樣會傷心,他不願如此,讓我們在他死後焚化屍骨。」
「陛下,沈將軍無話留下。」
都說人死前會看到走馬燈一般的場景,可謝如琢此時眼前看到的全是沈辭。
白衣鐵甲,劍眉深目,牽著一匹白馬從斜陽殘照里走來,低眸看著他笑,眼裡柔光將戰場上的血氣與凶戾洗去,結繭的手指來撫他的眉眼,小心翼翼的,似是怕弄疼了他。
眼前的光慢慢消散,沈辭面龐的輪廓也逐漸模糊,如這一場無疾而終的情愛,水中撈月,鏡中看花。
「把此物葬入朕的棺槨中。」
謝如琢的手鬆開了青瓷小壇,話落,閉上眼,神態安然,像是沉入了睡夢中。
跪在床邊的謝明庭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趕忙叫來太醫,卻得到一句「陛下馭龍賓天」。
他顫抖著手把那隻青瓷小壇拿過來,打開蓋子,手指撮起一點裡面的粉末。
這是一壇人的骨灰。
內臣說,陛下日日把這個放在枕邊,已經十七年了。
謝如琢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要這壇骨灰與他同葬。
乾清宮內外跪滿了一地人,謝明庭將青瓷小壇放在謝如琢手中,穩穩捧住。
隆興三十一年,帝病危,立遺詔傳位於皇太子,崩。
為君三十載,扶大廈之將傾,開中興之盛世,明君賢主,後世之范,尊為聖宗。
*
天地是白茫茫的乾淨,彷彿混沌未開之時,謝如琢聽不見聲音,看不見東西,身體也沒有重量,意識與軀殼分離。
他記得他是死了,並且早已想好了黃泉路上要做什麼,他要找找沈辭在哪裡,十七年過去了,不知轉世了沒,還是跟生前一樣傻,在等他念他。
這般想著,謝如琢心中是欣喜的,反正活著也沒什麼趣味了,早些去見沈辭也是好的。
只可惜他沒看到忘川水奈何橋,而是莫名其妙地被封閉在這裡。
好像只過了喝一口水那麼短的時間,又好像過了比四十七年還漫長的一生。
當某一瞬有光亮刺破天地時,身體的一切知覺也被一根針刺醒了一般。
意識與身體逐漸融合,謝如琢睜大眼瞳,讓眼前的光亮勾勒出有色彩的人和物。
白色的混沌消散而去,他眨了下眼,過於明亮的燭光在眼前晃著,嘈雜的人語聲傳入耳中,龍涎香的氣味飄散在鼻尖,手腕硌著了什麼堅硬冰冷的東西,身體下意識一瑟縮,左肩上突然壓下一道大力按住他。
謝如琢皺著眉不滿地動了一下,那道力死死攥著他左肩,更用力地壓下來,略顯蒼老的威嚴聲音從頭頂飄下:「皇太孫還在宣頤府,眼下情勢危急,國不可無君,陛下子嗣只餘六皇子,理應由六皇子即位。」
許多人在竊竊私語,更多人則在哀嘆悲泣,良久才有一人強自鎮定地高聲道:「如今坪都危在旦夕,全憑孫閣老主持大局。」
眾人跟著高喊:「臣等請六皇子即位。」
謝如琢正坐在他再熟悉不過的純金龍椅上,方才硌到他手腕的東西是扶手上雕飾的龍首。他身上不是一貫穿著的玄色龍袍,而是一件難登檯面的水藍色舊袍,紋飾素淡,袖子有些短了,露出兩截瘦白的腕子。
手上的皮膚很光滑,是一雙少年郎的手。
而更讓他不可置信的是,左肩上那道力來自孫秉德——那個跟他鬥了半輩子才終於回家種田鬱鬱而終的首輔!
謝如琢微抬起頭,斜覷了眼孫秉德:腰板直挺,面龐雖有皺紋但仍是意氣風發之態,足足年輕了二十歲,方才聽到有人還是叫他「孫閣老」,說明此時的孫秉德還不是首輔。
孫秉德在他登基后便是首輔了,而他父皇在位時,孫秉德在內閣中排位第三,前兩位都是他父皇的狗腿子,幹了不少犯眾怒的事,在父皇駕崩后就被孫秉德料理了。
謝如琢心裡有了一個答案,偏頭往右邊看,果然看見一襲大紅衣裙的母親坐在那兒,面容沉靜如水,眼裡不易察覺的笑意露著志得意滿。
母親早已先他二十餘年逝去,現下卻好端端坐在他身旁,謝如琢不知該擺出何種表情,只能無奈一笑。
孫秉德沒當上首輔,母親還活著,大臣們請他即位,這些都發生在三十年前。
昏聵荒唐的父皇因縱情聲色暴斃,北邊北狄與羌族虎視眈眈,境內流匪四起,江北總督許自慎發動兵變,北上京師,皇太孫謝明庭在半月前去宣頤府弔唁外祖穎國公,混亂之時,孫秉德把他和母親寧妃從冷宮接了出來。
他確實死了,卻又稀奇古怪地重生了,回到了十七歲這一年。
孫秉德與幾位閣臣將早已擬好的即位詔書取出,和上一世一樣簡陋至極的即位典禮再一次上演,謝如琢還穿著那身舊袍子,神情冷淡地微微垂眼。
底下的朝臣們跪下叩首:「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新皇登基,沒有祥瑞降臨,緊隨而至的是無比諷刺的一幕。
皇極殿外傳來驚雷般的喊聲:「福順門告破!」
殿門砰一聲被人推開,一名看不出品階的官員衝進來,衣袍沾了血,形容狼狽,邊哭邊跪倒在地:「大虞亡矣!」
在確定自己重生到了十七歲時,謝如琢就有了心理準備,但聽到這四個字,他還是很想吐出一口血來。
朕累死累活打了半輩子又守了半輩子的江山,眼睛一閉一睜,又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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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自明朝嘉靖皇帝遺詔,就是張居正和徐階寫的那個很有名的遺詔。
皇極殿:即紫禁城的太和殿,明朝時叫皇極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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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這是一本披著沙雕皮的正劇,是正劇!作者本人很喜歡涉及權謀的古耽正劇,但日常找不到文看,於是自己產糧。作者是個新人,水平有限,有時候自己也焦慮寫不出想要的感覺,但我仍然會把這篇文認真完結,當成練筆,不斷進步,希望以後可以寫出一本自己也很滿意的權謀正劇。所以如果權謀劇情讓小可愛失望了,還挺多多包涵。
2、劇情方面有愛情也有攻受各自的事業線,會有點慢熱,人物也比較多,感情佔比不會太大,但有,作者還挺喜歡寫攻受兩人各種親密互動(狗頭)這一世結局圓滿,小謝愛情.事業雙豐收,這點大家放心入坑。
3、劇情方面隨便提意見,作者很希望和小可愛們互動!但不要考據哦,很多地方參照明朝,然而和明朝半毛錢關係都木有!還是當架空的全新朝代看就好啦。
4、自我介紹一下,菜雞腦洞多少女小扶蘇,基本日更,不坑文。圍脖@雙馬尾少女扶蘇十七歲,可以來找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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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兩個預收,小可愛們點個收藏~
1、《此山有龍》(下本大概率是寫這個)
小時候可愛蠢萌長大后美強狠小白龍受x可一本正經可騷浪無賴修真奇才戰神攻
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個洞,一人入此洞,拾得一龍蛋。
小白龍破殼而出,卻是世上最廢柴的一條龍。
除了頭上能長角,什麼都不會。
又十三年,撿龍者死。
白龍大怒大悲,掀起巨浪滔天,一念墮魔,引來天雷,后不知所蹤。
千年後,帝都皇室於紫觀山建虛極門,廣納九州英才。
虛極門弟子分寒門與權貴兩派,井水不犯河水,但有兩個人除外。
葉安歌,末流寒門,入門不為修鍊,只為睡覺,並頻繁招惹雁門侯府二公子岳懷笙。
岳懷笙,頂級紈絝,入門不為修鍊,只為打架,並頻繁招惹寒門廢柴葉安歌。
這兩人梁子是註定結下了,且有結一輩子的跡象。
某夜,不好好睡覺的兩人林間相遇。
岳懷笙嘲諷:「呦,你不是人啊,頭上還長角。」
葉安歌促狹:「呦,你不是築基期弱雞啊,還是個元嬰巔峰期大佬。」
被對方發現了不可言說的巨大秘密后,第二日一同出現的兩人——
岳懷笙攬著葉安歌的腰:「安安,你這個衣服太破了,二公子給你買新的。」
葉安歌搭著岳懷笙的肩:「二公子,這幾個人說你壞話,我幫你揍他們。」
眾人:???
「你不在的時候,我學會了世人口中的『喜歡』是什麼。
他們問我是否喜歡過什麼人,我第一個想起的就是你。
而後日日想,夜夜想,想了一千年。」
——我跋涉過千年時光,只為等你醒來。
重逢時,滄海終變桑田,亡魂終得安息,你撿來的小白龍已經長大。
2、《我在古代當訟師》:
強強,一心賺錢吃貨受x馬甲太多真香攻
小律師林寒半夜加班猝死,意外穿越成古代一個同名同姓的落第窮秀才。
面對家徒四壁,揭不開鍋的生活,林寒果斷賣掉反正看了也看不懂的四書五經,重操舊業,做起了訟師。
然而,此地從官府到百姓,所有人都在腦門上頂著一個「窮」字,就連坐落此處的王府也窮得叮噹響。
正當林寒愁於生計之時,他發現有個叫葉平瀾的王府侍衛是個萬里挑一的有錢人。
林寒眼冒金光,日常想抱大佬的大腿:兄台,打官司嗎?一次九折,兩次八折,包月更優惠哦。
葉平瀾冷漠轉身:有病。
抱大腿失敗的林寒只能憑藉自己的專業技能拼搏奮鬥,與同行搶案源,去外地搞風險代理,與官府鬥智斗勇。
兩年後,他實現了自己在現代的終極理想——開律所。他給律所取名「一訟解千愁」,分所開到了省外。
最近,當初不讓他抱大腿的葉平瀾頻繁來他家律所晃悠。
葉平瀾:知府他兒子仗勢欺人,訛詐我錢,我要告他。
林寒一臉奇怪:知府他兒子前面剛來找過我,說最近有個蒙面男子總是在路上堵他,強迫他搶自己的錢。
葉平瀾:……
關於馬甲號的小劇場:
林寒聽聞當地有個掌握地下鹽鐵兵糧交易命脈的黑/dao大佬金戈,可凶神惡煞了,用人的頭骨做成椅子,殺人喜歡慢慢放干血,還要挖出心臟吃,簡直喪心病狂。
葉平瀾:……假的。
林寒:你怎麼知道是假的?
葉平瀾:……
「也許這個世道確實是一場漫漫長夜,無論有多少人為之努力甚至犧牲,都不能讓天地永生光明。但我能做到的是,我要讓我行過之處,天光破雲,長夜終盡。
這是我們法律人的操守,貫通今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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