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祭壇上的少年

九天十地，諸天萬域，這是世人對他們所生活的世界的一個概括的統稱，因為他們根本就無法統計他們生活的世界有多大，世界之外還有別的世界，九重天上還有天外之天，雖然彼此之間都有著往來，但是從沒人去準確的測量過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大。

中州界，諸天萬域的世界之一，王朝宗門林立，物產頗豐，人傑地靈。雖然在萬域之中中州界不是最強大的那一批，但是絕對是風景最好的一批，是一個賞景的好去處。

中州界是一個水多於土的世界，在這裡，海洋的比例佔到了絕大的比例，遠遠多過大陸，所以這裡的人都供奉海中的神明，在他們的眼中，海洋給了他們一切。

玉龍王朝，龍晶郡。碧天海。

玉龍王朝三面環水，一面靠岸，是一個典型的半島嶼國家，而龍晶郡，也是王朝第一大郡，面海靠岸，疆土數十萬里，綿延不盡。

此時此刻，龍晶郡靠海的山崖上，一場宏達的祭祀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早早建好的祭壇上擺放著各種牛羊牲畜，珍奇瓜果，靈草仙藥，數十個巫師一樣的人在祭壇上且歌且舞，口中念念有詞。祭壇之下成千上萬的人齊齊跪下，膜拜神明。

而在那祭壇上，所有貢品的最上方，祭壇的最前方樹立的四根青玉石柱中央，一個少年正被赤金鎖鏈孤零零地吊在半空，雙眼麻木絕望的掃視下方的汪洋大海。

他，就是這次祭祀的祭品，而其他的所有東西，都不過是陪襯。

「海神大人在上，龍晶郡數十萬百姓誠摯的為您獻上珍貴的祭品，請海神大人保佑龍晶郡萬物無恙，事通人和！」

錦袍加身的老人站在少年下方，對著眼前的汪洋大海俯首跪拜，神情虔誠而真摯，眼裡流露著狂熱的色彩，似乎在跪拜他的祖先。

宏達的祭祀儀式持續了整整四個時辰才結束，眾人有條不紊地退走，在山的另一邊，傳送陣法轟的一聲開啟，數萬人很快就被傳送離開，這個地方只剩下了祭壇和少年，跟之前比起來，非常的蕭索凄涼。

少年艱難的扭動著身體，轉過頭來，看著他們退走的方向，麻木灰暗的眼睛里流露出刻骨的惡毒，滔天的恨意，幾乎是傾盡五湖四海之水也難以洗刷。

「年紀不大，脾氣不小！」

嘣的一聲，四條粗大的赤金鎖鏈突然崩斷，少年猝不及防的掉了下來撲通一聲摔在祭壇上，疼得呲牙咧嘴。等他爬起來，就萬分錯愕地看到了一個黑色衣服的青年就那樣隨意坐在祭壇上，手裡還拿著一根雞腿吃的滿嘴流油，一臉的滿足。

「你，你是人是鬼？」少年嚇得連連後退導致又摔倒了，但是依然掙扎著後退，知道靠在一根青玉石柱上，臉上驚恐的神情根本裝不出來。

「你不會以為我就是你們說的海神吧？」年輕人斜了少年一眼，繼續對付手裡的雞腿，等吃完了就隨手一扔，又端過來一盆羊肉繼續大快朵頤，不亦樂乎。

「你不是海神！」看著眼前的青年確實沒有什麼高人風範，更別提是什麼神明了，少年才放下心了，湊過來很自來熟的拿了一塊羊肉吃了起來。「那你怎麼會在這，傳送陣的另一端可是有軍團駐守的，任何人不能過來參觀海神收取祭品。」

說到這，少年的雙眼又黯淡了。是啊！自己一個快死的人跟別人扯什麼扯，都活不了了啊！這他媽的到底是什麼世道，難道自己這樣無依無靠的孤兒就是權貴們眼裡的螻蟻，任由他們隨意折騰，隨意擺布嗎？是死是活只是他們一念間的事嗎？

想著想著，他就想到了自己的那些同伴，一起被抓起來作為祭品的那些孩子們，他們此時還困在那個陰暗潮濕的地牢里，只要自己被海神帶走，他們就會被作為第二批祭品，投入碧天海。

這群雜碎！

「玉龍王朝什麼時候也開始拿活人獻祭了？好歹他們的祖先都是以仁義著稱的人皇啊！」

年輕人瞥了少年一眼，隨口問道。

「老哥你有所不知…」少年麻木的看向近在咫尺的碧天海，娓娓道來。

玉龍王朝只是中州界里一個三流王朝，王朝疆土區區不過千萬里，要不是他們這個王朝盛產有靈石中的上品靈石玉龍石，中州界基本上沒人知道還有這麼個小國。但是沒辦法，人家天生就擁有大量的玉龍石礦脈，靠著賣玉龍石，國小人少的玉龍王朝竟然位添中州界最富有的國家的行列，看的不少大型王朝都是眼紅不已。

而龍晶郡，更是玉龍王朝第一大郡，玉龍王朝每年玉龍石總產量的十分之一都出於此處，絕對是玉龍王朝的搖錢樹，傳說玉龍王朝的人皇來龍晶郡來的比去給他爹祭拜去的都勤。

但是這些年，龍晶郡卻是縷縷出現怪事，不僅郡中的牛羊牲畜以及山林中的妖獸凶禽無端死亡，而且玉龍石產量一年竟然也低過一年，尤其是去年，玉龍石的產量竟然只佔了王朝總產量的五十分之一，整整縮水了五倍，可想而知這產量是低到了何種的地步。

王朝人皇大怒，妖獸家禽無端死亡對他意義不大，可能是瘟疫流行而已，過一陣子就沒事了，但是玉龍石減產對於整個玉龍王朝那都是致命的打擊，怒火中燒下，人皇懷疑是有人中飽私囊，所以整個龍晶郡從上到下大小官吏以及富豪鄉紳都是被徹查了個遍，但是最終卻仍然一無所獲。

在此時機，王朝國師進言，認為是龍晶郡百姓對海神的祭祀缺乏誠意，導致海神降責，所以應當重新祭祀以獲得神明庇佑。

此言一出，頓時贏得了玉龍王朝貴族們的一致同意，但是一般的祭品又體現不出來對神明的敬意，所以，拿童男童女祭祀的做法就被秘密的開始執行了。

而去年，在祭祀之後，玉龍石的產量居然真的有所上漲，幾乎恢復到了產量最高的時期，所以今年龍晶郡的祭祀規模更是擴大了許多，單單是少年少女的人數就達到了上千，其中有幾十個都是跟少年擠在一個難民窩的好朋友。

「原來如此，那你為什麼被選中成了祭祀的頭籌？」上千的人選單單選中了這個孩子，必定不是偶然。

對於年輕人的疑問，少年沒有回答，瘦弱的身體輕輕一動，一道靈光就浮現了出來，懸浮在少年的頭頂，那靈光明滅不定，有些暗淡，但是依然透露著種種玄妙神奇，在那光芒里還有五道符文懸浮，每一道都玄奧非常，蘊含著大道之意。

看著那五道符文，年輕人竟然微微的詫異了，吃肉的嘴都停頓了一下。

「沒有任何資源，沒有任何支持，食不果腹，朝不保夕，這樣的條件居然都凝聚出了五道靈紋，可以啊小子！」

年輕人讚歎道。萬古以來，他見過多少傑出的天才，哪一個不是當世豪傑，哪一個不是一方巨擎，但得到他的讚歎的可謂是少之又少，由此可見，這少年的天賦和毅力是何等的了不得。

「這也是我為什麼成了頭籌！」少年沮喪的低下了頭，眼裡的麻木跟灰暗越發的的濃重。但突然他的雙眼猛地一亮，像是突然有了希望一般，看著眼前的青年。

「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這一刻，少年心裡有了一個很不切合實際的想法，眼前的人能不動聲色的潛入到這裡，那他的實力……

「走進來的啊！」年輕人回答道，彷彿很順理成章一般。

「可是這方圓千里都被布下了大陣，不論是誰在這裡都會被壓制，而且貿然闖入不僅會驚動外面費守衛，而且會受到陣法的鎮壓啊！」少年心中的想法正在被驗證，眼前這人的實力絕對很強，幾乎可以屏蔽這大陣對他的感應，也許這就是他活命的希望。

「你說這個？」年輕人指了指天空中若隱若現的符文，那些符文鏈接構成了一篇絕世的法則章序，散發著極其隱晦但是無比強大的波動，動輒便可鎮壓一切。「噗！」

年輕人說著，隨後從嘴裡吐出了一塊骨頭，在少年極其驚恐的目光中，那骨頭居然衝天而起，破開了高空的罡風，直接撞上了天空中的絕世大陣。

「不……」看到年輕人居然直接動了天際的大陣，少年連忙要制止，提醒這個大哥哥不要太衝動，要知道，那陣法可是上百位化靈境強者布下的，即使是換骨境強者也不敢觸期鋒芒。

下一刻，那塊被隨意吐出去的普普通通的骨頭居然洞穿了天際的大陣，連綿千里的法則章序轟然破碎，摧枯拉朽，就像洞穿一張蜘蛛網一樣，隨後，那塊骨頭自由墜落，掉進了大海。

這一切只是一瞬間，少年不可的可還沒有說出口，就看見那座大陣已經分崩離析，緩緩消散，而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在那繼續大吃大喝，彷彿他剛才就只是吐了一塊骨頭，什麼都沒有做。

此時此刻，少年目瞪口呆，他站在那裡被震驚的無以復加，彷彿一個雕塑。

不知不覺，日月交替，月亮從海的那一邊升起，皎潔的月光鋪滿了海面，波光粼粼，滿天星辰都倒映在海中。

但是下一刻，海中突起大浪，海中一道黑影若隱若現，龐大的影子彷彿一頭蛟龍，可能是少年還在繼續懵逼中，可能是青年還在繼續吃喝中，誰都沒有發現，天地間的空氣開始轉冷，冷的不尋常。

而此時，那個巨大的黑影，愈發的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