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屠神

熊熊

當黑色的火蓮花在天際綻放，恐怖的高溫就像是蜿蜒的河水那樣流淌開來。天際之上的空間，時間，因果，造化都在那高溫中湮滅，化為了虛無，那裡什麼也不存在了，遼闊的天宇成為了虛無，如同天地未開的混沌。

從驚恐中清醒過來的老人猛然發現了一個更加恐怖的事情，那就是他此時所處的地方竟然不再是碧天海域，而是一個陌生的，未知的，荒涼而神秘的空間。

這裡放眼望去儘是荒蕪一片，赤地千里，沒有一丁點的生命氣息。地面的塵土有些發灰，天空也是黯淡無光的色澤，天地之間充斥著半明半暗的光，整個世界都是死寂一片，似乎整個世界都死去了一般！

而最最可怕的，是這裡只有他跟葉玄兮兩個人！他的七位戰將都沒有在這裡！

「這是遠古時遭遇了大戰的殘破空間，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生機，不會再有生命出現。所以我想在這裡殺了你，應該不會有人察覺的到。」葉玄兮置身於天際的火海之下，眼睛里沒有一點半點的憐憫。「碧天海域是個好地方，以前，我很喜歡到那去釣魚，而且每次都是滿載而歸。對於我這樣的老東西而言，這個世上還承載著我的美好回憶的地方已經不多了，我不想因為你這個東西就讓這樣的地方再少一個。畢竟業蓮帝火一旦爆發，就連我也控制不了它的破壞了！」

「除此之外，我會花這麼多功夫把你帶過來，也是有些事想問你，而這些事又恰恰不能被別人知道。」

黑色的火蓮花在葉玄兮腳下欣然怒放，宛如一片黑色的花海在天際盛開，美的肆意，美的張揚。

葉玄兮端立在火海中，臉上無喜也無悲，表情刻板的就像石頭，加上他背後隱隱有光芒閃爍，真的就像是一尊石刻的佛陀。

但是在老人看來，那就是一頭惡鬼在對著他猙獰地微笑，滿是鮮血的嘴角露出了森森獠牙。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過來的，走那條路嗎？」葉玄兮看著老人，金色的眼瞳微微一凝。「可是以你的實力，不好意思，我不是看不起你，只是實話實說。雖然你們那個世界比我們更有優勢，但是即使如此，以你的實力別說走過，恐怕連找到都是問題，我沒說錯吧！」

「你竟然知道那條路！」老人臉色瞬間巨變，比之前看到業蓮帝火還要驚恐。因為那條路是世界最終極的秘密之一，即使是在他那個世界也是這樣，雖然他在他們那邊已經是相當了不得的強者，但是也只是聽更加古老更加強大的存在提起過隻言片語，但是卻從來都沒有見過。

不只是他，哪怕是提起那條路的古老存在都沒有見過。

悠悠歲月，無數次的探索失敗讓他失去了信心，以至於他都懷疑那條路是不是真實存在的，是不是真的有那樣一條路。但是此時聽到葉玄兮的詢問，他終於坐實了他的猜測，那條路真的存在，而且聽口氣，眼前這個生靈似乎曾經見到過，甚至於涉足過！

這種事，根本就不敢想，這裡面涉及到的內幕讓人一想到就無比懼怕。

「抱歉，這個秘密我不能告訴你！」老人雖然畏懼，但是依舊很有骨氣，沒有回答葉玄兮的質問。「在我這，除了泯滅，你不可能得到任何東西！」

「我知道，但是我可以攝取你的識海，搜索你的記憶，那裡面，同樣會有我感興趣的信息。」葉玄兮對於老人的硬骨氣倒是很認可的點了點頭，如果那外面幾個東西也這麼有骨氣，寧死也不給這傢伙做幫凶，或許玉龍王朝就不會發生祭祀這種事了！

要知道，雖然不清楚這老人是怎麼過來的，但是在這個世界他會受到各種限制，沒有這個世界的生靈幫忙，他將舉步維艱！

「你應該清楚，我有這個能力！」

老人似乎是看開了，不再去在乎生死，因為葉玄兮鐵定不會放過他。既然如此，那也就沒什麼好怕的，不必再有任何的恐懼。

「我毫不懷疑你的能力，但是你依舊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老人微笑著搖了搖頭，蒼老的手指向了自己的眉心。「我的識海被無數位強大的存在加持過，封印過，除非我主動說出來，否則不論是任何存在，不論他有多強大，只要他強行查探我的識海，都會觸髮禁制，導致我的識海炸裂！這種手段在你們這也並不罕見，閣下應該知道才對。」

「我知道。」葉玄兮點了點頭。「只是你們那個世界不是更在乎存在嗎？任何事都比不上依然存在於世間，只有活著，才有無限的可能不是嗎？比如……」

最後幾個字葉玄兮沒有出聲，他用嘴型說出了他的看法，似乎那是個驚天的大秘密。

老人的臉色變了，即使是不在乎生死了，他依舊被這句話給震撼了，深深地！

眼前這個人，知道他的，甚至他們那個世界的大部分秘密，大的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此時他先前的那個猜測終於被證實了，他幾乎可以肯定葉玄兮的身份了！

「知道這個事情的，要麼是蒼天，但是你明顯不是，要麼是我的同路人，但你也不只是，那麼就剩下一種可能了，對嗎？」

老人看著葉玄兮，眼裡的神情萬分莊重，像朝聖那樣的，然後他微微躬身，似乎是在行禮。

「殿下！」

「你居然知道我？」這次輪到葉玄兮詫異了，覺得很不可思議，按理說他們那個世界應該沒幾個人知道他才對。

「晚輩年幼時，曾有幸見過前輩一面，在帝淵！」老人很是恭敬地回答，似乎在葉玄兮面前他就是一個晚輩。

「原來是這樣啊！」葉玄兮恍然大悟，彷彿想起來了什麼。「那時候還是青蔥小輩的少年，如今已經是無敵的存在了啊！」

「不敢，與殿下相比，晚輩還差的遠！」老人的回答不卑不亢，似乎對於葉玄兮的讚揚，他也並沒有那麼興奮。

「雖然故人相見是很難得，但是你壞了規矩，過了界，我不得不殺你！」葉玄道。

「我知道，殿下對於維護平衡的決心從來不會動搖，但是晚輩也不會覺得自做錯了什麼！」面對著死亡，老人竟然是出奇的冷靜，可能是得知了葉玄兮的真實身份，他已經不再想著如何苟活，而是要把一些不得不說的問題搬到檯面上來。「只是我沒有想到，我會在這裡見到您。」

雖然處於敵對立場，但是對於葉玄兮這個傳說中的強者，老人一直都心懷敬畏，當年是，如今也是。

「你確實沒錯，不論是於公還是於私。」面對老人的話，葉玄兮竟然點了點頭，他明知道老人害死了很多無辜的孩子但他依舊點了頭。

這中間涉及到的秘密，是大到世人乃至諸天之上的存在們都不敢去想的秘密，跟葉玄兮當初所提議的那個巨大的災難有著直接的聯繫。

「你的做法沒錯，這一點我無可辯駁，但是那些孩子也是無辜的，這一點你也無法抵賴，如果真的要說個是非對錯，可能大家都沒錯，錯的只是老天。因為現在我比你強大，所以我可以判定你的生死。」

葉玄兮此言一出，霎那間天際上天雷滾滾，轟隆隆的雷聲攝人心神，彷彿下一刻就會有無數道天雷降臨世間一般。

「蒼天老爺，我不就說你兩句，你至於這麼小心眼嗎？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背後妄議您老人家，收了神通吧啊！」聽到雷聲，葉玄兮苦笑了一下，有些無奈的攤了攤手，隨後那雷聲竟然真的慢慢消失了。

對於這種情況，老人竟然一點都不吃驚，似乎葉玄兮的話蒼天能聽到，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是那麼的合理一般。

「真要說起對錯，其實殿下您也有錯。當年您可是做下過承諾，看在您的信譽和顏面上，你我兩界才勉強維持了這麼久的和平，否則那一場大戰早就該爆發了！」

老人看著葉玄兮，絲毫不避諱的說道。

「可是幾個時代過去了，殿下當年的承諾卻是還未能兌現。也正因為如此，我界才有所行動。我來這一界后，曾秘密打聽，後來才知道殿下曾在當年的諸帝會議上提出過那件事，為此，我很敬佩殿下的為人，只可惜您的意見他們並不支持……」

說到這，老人遺憾的搖了搖頭。「雖然我，乃至我界的老祖們都感激殿下的努力，但是戰爭終將會爆發，如果這個世界不做出改變的話。不論我們想與不想，不論我們願與不願，該來的，終於會來，屆時的結果，那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

「可惜，我的提議在諸帝會議上沒有通過，世間萬物眾生也不願意付出那樣的代價！」葉玄兮嘆了口氣，心中萬般遺憾與無奈，如果當初他們願意，他們也支持自己，那麼就不會有今日的事。

「這不怪殿下，殿下已經仁至義盡了！」老人搖了搖頭，心裡同樣是萬般感慨。

「好了，有生之年能再見殿下，晚輩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只是命運如此，不得不如此行事。我對不起那些孩子，所以我也不怨恨殿下誅殺我！能與殿下生死一戰，對我而言，是一份殊榮！」

老人的氣息爆發，霎那間整個古世界都在搖晃，似乎承受不了。這一刻，老人彷彿真神降世，無窮無盡的戰意衝天而起，他發須飛舞，整個人似乎恢復到了年輕的時刻，血氣方剛，鬥志昂揚！

「請殿下出手！」

老人的聲音如同雷鳴，震的地裂天崩。他一戰不求生，只求死，所以他心無畏懼，戰力幾乎有翻倍的趨勢。

葉玄兮點了點頭，隨後並指如劍，天空中的火蓮花化為了無數道火流，焚燒著虛空，煉化著萬物。隨後無數道火流在天際凝聚出一柄巨大的帝劍，橫亘了半片天宇，瀰漫著無邊的殺氣。

一劍盪九天！

老人所有的精血，所有的力量，所有的壽元都在一瞬間被他點燃，此時此刻，他的氣息彷彿可以壓制諸天，鎮壓一切。然後，他轟出了一拳，一生中最後的一拳，最無敵的一拳。這一拳超脫了萬物，凌駕了一切，鎮壓了眾生。

但是葉玄兮的一劍更加恐怖，純粹由業蓮帝火凝聚出的帝劍驟然劈下，那一刻，這個古世界開始崩塌，開始毀滅。

老人看著那一劍，終於明白了當年這個人為何能進入到他們的世界，那到底是需要多強的實力才能辦到。

這一劍劈下時，劈開了混沌，斬斷了陰陽，湮滅了造化，定住了乾坤，舉世之間，再無人能擋住這一劍，真神不行，眾仙也不行！

生命的最後時刻，葉玄兮彷彿看到了老人在笑，心滿意足，再無遺憾！

這一日，星空深處發生不知名的爆炸，一個古世界崩塌，原因，不詳。

沒有人知道，在這個世界埋葬了，一個天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