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這裡是故事的結局(上)
時間詮釋了所有,時間不能填滿我任何,時間只是時間。
兩年後。
橙子退役了,他終於得償所願,在A市紮根立足,開始新的人生際遇。
我一直被困在A市。
真的不敢輕易辭職回家,先前以為只有剛畢業的大學生才急需工作,現在回頭想想,沒有後路的人,任何時候都急需工作。
令人窒息的狀態。
更值得唏噓的是我與橙子。
我們生活在同一個城市,一個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的地方,這兩年間,不曾見過一面。
我們過年是相同的回家路線,有著好幾個共同朋友,幾乎一樣的作息和娛樂場所,可這兩年間,始終不曾見過一面。
年紀擺在這裡了,爸媽開始為我的終身大事著急。
親戚也跟著瞎操心。
嬸嬸已經把二婚的人介紹到我跟前了,二婚啊,我要是真嫁過去,我是要當別人後媽的呀。
嬸嬸做個人吧。
「北北啊,真的可以找了,再過幾年,真的找不到好的了。」爸爸一臉真誠的說。
我一般都是敷衍的回答,「好的好的。」
直到我爸媽走歪路,給我介紹的對象,是清一色的兵哥哥。
我甚至看到了橙子的戰友。
真的被戳到痛處了。
爸媽也沒有壞心,他們以為我喜歡的是那身軍裝,從不覺得我愛的是穿著軍裝的那個人。
「不談戀愛不談戀愛,催木逸談戀愛去。」我禍水東引,十分不耐煩的說。
「你弟才多大,他還要考研究生呢。」爸爸斥責我。
「是的,是的,讀書的時候,好好讀書,畢業了,給你從天上抓個仙女做兒媳婦。」我繼續犟嘴。
「跟你說你的事情呢,扯上你弟幹嘛……」爸爸生氣的說。
「我都說了,我現在不想結婚。」我更生氣的說。
「先認識又不是直接讓你結婚,你現在年輕任性,一句不想結婚天下太平,你以後想結婚了,就晚了,你將來老了,誰照顧你……」爸爸越說越帶勁。
「想結婚什麼時候都不晚,我跟你說不清楚。」我說完后,就不理人。
爸爸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溫柔的跟我道歉,也沒有用。
父女約談,不歡而散。
我無所謂啊,我真的毫不畏懼。
只要我有錢,不結婚又怎麼樣呢。
雖然我現在沒有錢,我將來說不定會有錢,哪怕我運氣不好,一直沒錢,木逸遲早有天會發財。
人要樂觀。
可是我樂觀沒用,我爸媽不樂觀啊。
害,畢竟是自己爸媽,也不能太氣著他們,所以,我不道德的釣著一個還算順眼的相親對象。
並且跟爸媽說,已經在談了。
不能說釣,我頂多就是沒有表明近幾年沒有結婚的打算。
好感還是有的。
對方各方面的條件都不錯,是我高攀了。
遇上的時機不對,我已經變聰明了,早就不會一直等一個消息。
不會發神經夏天開17℃的空調。
不會為了一個人跑去陌生的城市。
不會連底線都不要,原諒出軌。
不會整宿整宿不睡覺,哭到抱著垃圾桶吐。
也不會輕易交付出真心。
現在的我,不主動,不負責,在對方表白時,頭腦清醒,果斷拒絕。
「我們在一起吧,我很想照顧你。」相親對象說。
「為什麼想照顧我,我看起來很缺照顧嗎?」我依舊沒個正經,嘻嘻哈哈的回答道。
對方反倒認真過了頭,真誠的說,「就發自內心的想保護你。」
弱小的女生大有人在,今天你想保護我,明天就會想保護別人。
我心裡這麼想著,抬頭看見他虔誠的樣子,還是有被感動到。
感動歸感動。
「對不起,別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說。
「我等你喜歡我的那天。」他回答。
我看了他一眼,輕蔑地笑了笑。
一點兒心疼的感覺都沒有。
枕戈問我,願不願意當老闆娘,我回答,不願意的時候,心臟都還會抽痛一下。
原本我跟這個相親對象,就沒有出格的舉動,不過早安晚安。
曖昧都算不上。
拒絕他之後,我就一句消息也不回他了,前一個星期,他還會噓寒問暖,後面就沒了音訊。
他所謂的等,不過是兩個月後,官宣了新女友。
再順道把我從列表裡刪除。
男人啊,男人,有意思得很。
周邊的同齡人,大部分有了著落,訂婚,結婚,生子。
生二胎的都有好幾個了。
糕糕也結婚了,對象是個老師,長得挺好看,對糕糕體貼入微,言聽計從。
糕糕結婚那天,我特意請了三天假,去做伴娘。
橙子也去了。
我們還是碰面了。
他肯定記得我,但一定沒有想到我一直都挂念著他。
「新婚快樂。」橙子跟糕糕說。
「謝謝。」糕糕回答。
我站在糕糕身邊,低著頭,心思無處安放,橙子的眼光不曾有一秒落在我身上。
他不攜新人,也不攜舊人,孤孤單單的站在那兒,一句話也不跟我說。
重逢又如何?
曾經的對話,猶如在耳。
「我想25歲結婚,你呢。」我說。
「我也是這麼想的……」橙子回答。
「不過,早一點也行,我今年七月份就滿年齡,可以扯證了。」橙子繼續說。
「好啊,好啊,等你滿22歲,我們原地結婚。」我說。
「可以。」橙子一本正經的回答。
今年是我們的25歲,我們沒有結婚,我們在糕糕的婚禮上,看著糕糕步入婚姻殿堂。
我以後也許會結婚,橙子也可能會結婚,但我們不會結婚。
散場后,我找到橙子,不做其他的,就為說一句,「好久不見。」
橙子抬了抬眼皮,有一絲驚慌失措,惶恐的回答,「好久不見。」
他失措是因為,在這一刻,他終於發覺了,早就被自己拋之腦後的木北一直沒有忘記過他。
他從未停留,所以他一無所知。
「你過得好嗎?」我小心翼翼的問。
「挺好的,你呢?」橙子有紳士風度的,有禮貌的,不帶有絲毫個人情感的說。
「我也很好。」我十分官方的,面帶微笑的,沒有摻雜任何情緒的回答。
兩個人尷尬的站在原地,對視了幾秒,為青春畫上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