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社會給我上的第一課

我希望得一種一畢業就有錢的病，是那種病入膏肓，且無藥可救的那種，誰也不要來救我，讓我有錢死吧！

不過，目前我周圍彷彿沒有這樣的人，只是聽說，某90后畢業生開發一軟體，身家數百萬。我冷笑一聲：「哼！小兒科。」某00后演員一部戲幾千萬片酬。我冷笑一聲：「呵！曇花一現。」

無論他們怎麼樣，我還是那個一天五頓飯，頓頓吃到死。看見美女走不動道兒。對未來一片迷茫。我就是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早上九點的雙選會門口，人山人海。

北城的院校，在臨近畢業或畢業過後，都會在一些學校組織這種美其名曰雙選會的活動，為的是公司選人方便，學生就業也方便，其實就跟人才市場差不多，不過是讓大家感受一下傳說中的自由，民主罷了。

方育和包子坐在雙選會的樓梯口上，左手拿著煎餅，右手舉著北冰洋，腳下放了碗炒肝兒，懷裡揣著簡歷，一邊吃著，一邊等著余飛。突然在他們的視線里，出現了一雙能照出人影的皮鞋，方育和包子心中一寒，慢慢往上看去，站在他面前的是穿了一身西裝且打著領帶的余飛。

方育和包子一齊笑噴了，一個噴炒肝兒，一個噴北冰洋。余飛連忙躲閃。

「你們笑什麼？」余飛問道。

「咱能活得像個正常人嗎？」

包子一邊捂眼睛，一邊笑：「哎呀呀！不行，辣眼睛，你丫這是來推銷保險來了吧。」

「去去去，你們懂什麼？在國外找工作都得是西裝，等會兒雙選會的人全得哭著喊著讓我去。」

方育和包子一齊伸手，來了一個保安請，把西裝革履的余飛請了進去。

一進門，包子把準備好的簡歷拿了出來，整整一沓兒。從他八歲起，拍第一部戲的劇本，劇照，到現在每次失戀過後寫得詩歌，散文，他都一五一十的拿了過來。

方育看著包子，默默的把自己一張紙的簡歷收了起來，他看看余飛並問道：「你的簡歷呢？」

余飛遲疑了一下：「什麼簡歷？」

「你知道雙選會是幹嗎的嗎？是遞簡歷。」

「我好像沒有帶簡歷。」

方育和包子聽到這，再次笑噴了，余飛特別委屈的整理著自己的領帶，瞬間感覺這一身衣服白穿了，好在吊牌兒還沒有撕。

進入會場后，三人制定了戰略戰術，為了保證找工作的成功率，他們決定兵分三路去攻打山頭兒，分別是南下，北上，和西部大開發。最後在門口勝利回師，誰的offer最多，誰請喝酒。三人擊了個掌，便發起了總攻。

方育走了一圈，基本呈兩極分化的趨勢，好的單位都在排長隊，還有的單位徹底沒人，招聘的人不是在塗指甲油就是用兩個凳子搭一床睡了，斟酌一番，方育走到一家看上去相對靠譜的公司招聘台前。

「您好，我是應屆畢業生，諮詢一下工作？」

一邊的工作人員抬了一下眼皮說：「學什麼？」

「視覺影像！」

「那是什麼？」

「就是導演！」

「不要。」

方育結束了這簡短的對話，繼續往前走。突然他立定在一個招聘台旁，上面寫道：「懂拍攝，會剪輯者優先。」

方育暗自竊喜，這不是量身定做嗎。果然趕得早，不如趕得巧，有時候就是這樣，前腳兒還是失業又失戀，馬上這就是事業和愛情雙豐收。人生大起大落的太快，實在是太刺激了。一想到這，他趕忙上前把簡歷遞了上去。

「您好，我是應屆畢業生，諮詢一下工作？」

「會拍攝嗎？」

「會啊！老本行兒啊，絕對專業。」

「會剪輯嗎？」工作人員繼續問道。

「會啊！快，准，狠。片子美如畫。」

「是學視覺影像的？能拍的多美？」

「看您是拍什麼了？」

「我們主要是拍豬產前的一些癥狀，表現。」

「得嘞！麻煩您把那簡歷還給我，我要走了。」

方育一把奪過自己的簡歷，怒氣沖沖的往前走。

余飛走到一家公司的招聘台，猛地一下坐上去。

「你好，美女姐姐，我招聘。」

「姐姐？」工作人員問道。

余飛點點頭，表示贊同。

「我42了，你叫我姐姐？」

余飛立刻站起身來，「不還意思，阿姨，我年少無知。」說完便趕快逃離了事故現場。

不見棺材不掉淚這句話，在余飛身上充分得以體現，他認為今天是他人生當中比較帥的時刻。畢竟今天早上專門做了髮型，將頭髮梳成大人摸樣，穿上了一身帥氣西裝。如若不利用一下今天的色相豈不是暴殄天物嗎？余飛觀察了一番，7號招聘台的職位適合自己，且負責招聘的女工作人員端莊典雅，目測也就28左右，女大三，抱金磚。萬一一個不小心，一箭雙鵰。豈不美哉？

余飛邁著緩慢的腳步，徑直往前走。他強迫自己要走一條直線，目光中略帶一絲殺氣，殺氣中透著一種溫柔，溫柔的背後藏著不羈。就這樣他來到了台前。

「你好，請問，你是負責招聘的嗎？」

「是。」

余飛聽到這個回答，大腦飛速運轉。認為這是她在故意逗他的一種說話方式，傳說中的欲擒故縱，那我就將計就計。

「我是應屆畢業生，是來謀職的！」

「好。」

余飛聽到這個答案，大腦飛速運轉。認為她還是在故意逗他，還是欲擒故縱，那我就再將計就計。

「但是我沒帶簡歷，怎麼辦？」

「滾。」

余飛聽到這個答案，大腦飛速運轉。他左思右想，前思後想，冥思苦想，無論怎麼想，這句話都不太像在逗他，於是他來了一招走為上計。

雖然包子的外在條件在三人當中最不出眾，但他長了一張年畫娃娃的臉，讓人一看到就想笑，再加上他大學學的是中文，比較通用，所以他受到很多公司的親睞。

雙選會倒計時，大家瘋狂的跑到集中接收簡歷的地方遞簡歷。方育，余飛，包子也趕緊跑過去，並擠進人堆兒當中。包子擠在最前面把簡歷遞上去，工作人員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余飛擠過去才想起來自己沒有簡歷，又擠了出來。方育也踮著腳，高舉著手臂，把簡歷遞了過去，工作人員接過來，習慣性的看了一眼。

「我們這兒沒有這種職位。」一邊說一邊把方育的簡歷扔在了地上。

方育急忙趴倒在地上去探自己的簡歷，低下頭，全是求職者的腿，根本看不到，好不容易摸到點邊兒，又被別人無意中踢開了。方育猛地一下站起身了，推開周圍的人，一把抓住剛才的工作人員怒喊道：「傻逼吧你！撿起來。」

包子和余飛見狀，忙去拉方育。方育拿起簡歷，走出雙選會。他把簡歷全部死成碎片，猛地拋向空中，碎片慢慢下落，他也隨著落勢，沮喪的蹲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