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離

第2章江離

上樓出電梯后是一個大廳，大廳裡面有百十把椅子供病人等候。等候區前方是一個小小的導診台，導診台左側有一長廊，有幾道關著的門，應該是顧天琪說的衣物間。導診台正後方是左右兩個推合門，進門便能看到另一個大廳，大廳里總共有十二個診室，每個診室用玻璃隔開形成獨立的小屋。

一個屋裡一個大夫一個護士姐姐，還有幾個屋是空的。

屋裡牙椅是必備，還有一個洗手台，一個長桌子上面放著一次性口腔治療盒，電腦，病歷。護士姐姐身邊一個鐵制小推車，裡面是需要的各種藥品器械。

往裡看去是一個巨大的消毒室，消毒室對面是幾個關著的門，想來應該是倉庫了。

醫院生存法則之一：尊重討好護士姐姐。

慕堯往過一湊，笑嘻嘻跟胸牌上寫著張依的姐姐打招呼「姐姐好，我叫慕堯。慕少艾的慕，堯舜的堯。是新來的跟著王老師的實習生，以後請姐姐多多教導。」

她笑的甜，態度又誠懇，張依瞬間被逗樂，仰頭看著她不斷誇她又高又瘦。

慕老太太希望她能慕堯長大，取小字慕堯。

奈何天不遂人願，慕慕堯跟這個溫文爾雅淑靜宜修的名字並不相稱。

她不但沒有慕堯長大，而且跟吃了加速化肥一般，冒尖兒到身高一米七八，體重五十五公斤。

不胖但也絕不是江南水鄉吳儂軟語嬌小可人惹人憐的小姑娘。

乾淨利落的馬尾配著一張鵝蛋臉，圓碌碌的黑色眸子里透著精明，修長的睫毛往下一刷立時成了一副人畜無害的懵懂女大學生。

托這張臉的福，誰都覺得她單純甚至有些傻乎乎的，從小長到大也就一路有人護著寵著。

面相老實，一般人見了她沒得誇也就只剩下誇她個子高了。

好在醫院的姐姐好打交道，並沒有出現她一直擔心的欺生的情況。張依給她看了王安上班表，慕堯的開心全表現在臉上。

三院因為醫生比診室多，還有夜班（一個夜班抵兩個白班）的緣故所以每個醫生一個月也就只有15~17天的白班，而實習生是不需要跟夜班的。

這就意味著她每個月有13~15天的休息時間。這種上半個月班休半個月的好事也就只能在她實習期間才會發生了。

一直全心全意掏根管的王安突然扭頭沖慕堯道：「你帶她去拍個片子」

他帶著口罩，聲音低低的，不算和藹但也沒覺得嚴厲。

慕堯一愣，拍片？？？

看著病人嘴裡紅色的牙膠尖瞬間反應過來，他要看牙膠尖充填是否到位。

但是……

拍片室在哪？？

這時候就顯示出來方才聯繫好關係的姐姐有多重要了，姐姐指指大門外。「你帶她出去從導診台往左走，右側第三個門敲開進去，那是拍片室。」

慕堯點點頭，帶著病人走出去。

診室中央全是人，慕堯個子高，略過一眾人的頭頂往過看去是主任的診室。

導診姐姐不斷維持秩序，要求家屬們出去在等候區等待，奈何在這種時刻他們都會瞬間喪失理解中國話的能力。

因為等主任的病人和家屬把大廳中央堵了起來，慕堯只能一手護著自己的病人一手開路帶人強往出擠。

一路披荊斬棘好不容擠了出來，帶著病人走到拍片室，一瞧這裡頭也是人滿為患。

內科醫生一天接診一二百人是可以的，因為他們的速度比較快，問診結束后開單子化驗能很快分流。但是口腔科因為檢查、治療速度比較慢，所以全科醫院一個醫生從早到晚不吃不喝撐死也只能接30多個病人。

因為速度慢所以很容易招致患者抱怨。

誰都不願意等，誰都著急，於是他們將這種不滿發泄推責在醫生頭上。

比如現在等候區嘈雜的鬧騰聲，有女人尖叫著斥責導診姐姐她快要疼死了，為什麼她等了一個小時還沒輪到她。

慕堯帶著口罩，一雙桃花眼笑起來閃著明亮的光。好聲好氣跟自己的病人打好預防針：「裡邊人太多，咱們在門口稍等一下哦。」

胡攪蠻纏的人多，知書達理的人也不少，她得這位病人很理解的點點頭。

慕堯順著門上的玻璃望進去，裡面分成三個小屋，分別是CT室、全景牙片室、小牙片室。

小廳中央是三台電腦，分別對應顯示三個小屋拍出來的片子。

現在拍片出片的速度極快，幾乎是拍完就能列印出來。列印的這份是給病人的，醫生電腦那邊會傳過去一個電子版。

慕堯等裡面人走完，推門進去摘下口罩笑嘻嘻跟那位掛著『穆濤』名字的醫生打招呼。

「老師好，我叫慕堯，新來的實習生。王老師讓我帶病人過來拍個小牙片。」

穆濤身量比較矮，並沒有慕堯高。斯斯文文一個影像科醫生，很正統的男人長相，並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

穆濤笑著應她，指揮病人坐在小牙片房裡。一次性薄膜套在一個黑色的小板上，放入病人嘴裡做根管的那顆牙附近。

穆濤轉身出來，關好隔離門按下確認鍵，電腦屏幕上逐漸出現根充情況。

二維小牙片只能看到兩個根的情況，可就連這兩個根慕堯都看不懂。

怪她修口腔影像學的時候正忙著參加創新比賽，那門課勉勉強強湊了個過而已。

穆濤看這片子笑笑「跟你老師說頰根短點，其他沒問題。」

慕堯點頭答應。

好在是第一天，看不懂也沒關係，回家好好鑽研補回來就行了。

慕堯手裡拿著片子，往回走的時候看到顧天琪貓著腰跟在10診室一個女大夫身後。

慕堯快步跟過去同王安說了一聲穆濤的意見，王安看看電腦上傳過來的圖片，也沒同慕堯解釋這片子要怎麼看，抽出來牙膠尖用小剪子去掉一點點，利索的用熱牙膠尖充填了根管。

「氧化鋅」

王安低沉的聲音傳來，張依乾脆利落從玻璃板用充填器劃下一塊氧化鋅遞了過去。

根充做完了，用氧化鋅暫封過兩周後來沒有不適的話就可以徹底補好了。

王安扯下手上的手套，關了牙椅上的燈，張依麻利的過去解下病人脖子上的圍嘴，將檯子上的治療盒牙膠尖鑽等物品收起來。

顧天琪那邊病人去交費出現了一個空檔時間，她便湊到慕堯這邊。

王安在寫病歷，慕堯也沒事做，拉著顧天琪到診室口問她有沒有在科室見過一個個子很高的男實習生。

顧天琪瞭然一笑，挑眉道：「個子很高的實習生沒有，倒是有一個男大夫，叫江離。感覺有一米九了吧！又瘦又高啊！」

「他是個大夫？？？可是長得好小啊！」

雖然口罩遮了大半的臉，但是上面露出來的部分給人感覺也就二十二三的模樣。剛才那匆匆一眼實在覺得他是個實習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