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再遁空門 鳳傾天下(大結局)

第一百六十四章 再遁空門 鳳傾天下(大結局)

「有何答案,曾太醫快快講來。」皇上急聲詢道。

「微臣敢問皇上,當年淑妃娘娘有孕期間,是哪位太醫負責照看淑妃娘娘的身子?」曾少聰恭聲詢道。

事隔多年,曾少聰突然問及多年前的往事,皇上微微一愣仔細回憶了好一陣子,方才言道,「嗯...朕記得當年替淑妃護胎的正是胡太醫。」

曾少聰滿意的笑了,同時意味深長的看了胡太醫一眼,胡太醫面色微變,略顯慌亂的躲避著曾少聰的眼神,餘光有意無意的看向李貴妃的方向。李貴妃並未言語,身子卻下意識的向後微微一縮,看來曾少聰極突兀的提及往事,讓此二人很是措手不及。

「啟稟皇上,微臣手裡還有另一份葯案,請皇上過目。」曾少聰從袖袋裡取出另一迭略微泛著黃漬的卷頁,連同著青霜的葯案一併呈入了皇上手中。

「這是為何?」皇上狐疑的低聲言道,依舊接過兩份卷頁好一陣細閱,方才有些驚異的言道,「朕雖不擅醫理,但是此兩份卷頁內列出的藥方,卻是如出一轍,曾太醫,這是何意?」

曾少聰緩聲言道,「皇上,兩份卷頁當然同出一轍,因為此兩份卷頁均出自胡太醫之手,個中所用藥材與份量皆為相同,若非要說有何不同之處,那便是,一份是婕妤娘娘的葯案,而另一份則是當年淑妃娘娘的方子罷了。」

曾少聰話音剛落,不待皇上作出任何反應,李貴妃便如同被針扎了一般,揚聲言道,「這有何奇怪。淑妃當年服用此方時,與辰婕妤一樣同為有孕之人。胡太醫列出相同的固胎方子,並無不妥。」

皇上此時卻察覺不太對勁了,回頭對李貴妃言道,「雖無不妥,可既然當年胡太醫如此全力替淑妃固胎,為何淑妃卻會...」說到此處,皇上龍眸微閉,不忍再往下言語,淑妃仙逝多年,皇上心中本己痊癒的傷疤,此時卻被人硬生生的掀了起來。

「皇上,這正是微臣正要回稟之事。」曾少聰面色一正,沉聲言道,「當年淑妃娘娘的床板被人動了手腳,滿浸濃烈的葯汁,償若有孕之人長卧於榻,孕體必定受損,照常理而言,初孕者若長卧此榻,必會小產胎兒不保。即使懷孕數月之久的孕婦,卧於此榻也會導致早產,胎兒定遭重創。而為何淑妃娘娘卧於此榻,在孕期卻一直安然無事,那便是因為長期服安大量固胎補血的方子所致。」

說到此處,曾少聰微微一頓,繼續言道,「孕婦一面接受異毒的暗襲,一面服用大量固胎補血的藥材。自然看不出有任何不妥之處,但是藥力終歸難以抵擋異毒的來勢洶洶,日積月累長時間如此,毒素必會暗積體內,只是被藥力壓制暫時不會發作罷了。可是一旦停葯,暗積在體內的毒素必定爆發,胎相隨之大亂,這個時候,長期承受異毒襲擾的母體早己虛弱不堪,一旦胎動生產,血崩在所難免。而誕下的孩兒,也會因先天不濟而不能存活。」

皇上聽到此處,只感一種透心的寒意,努力壓抑著滿腔怒意,對曾少聰詢道,「曾太醫你的意思是,當年淑妃便是如此而逝,朕的二皇兒也是因此緣故而早夭於世的?」

「回皇上,正是如此。」曾少聰言詞肯定的言道,「此乃一箭雙鵰之計,下毒之人用心何其歹毒,倘若單用浸毒的床板,僅會對胎兒造成傷害,母體雖會受損,卻不會有致命的打擊。但用此固胎的法子便不同了,胎兒雖然一天天長大,但是吸取的毒素卻在一天天增加。在胎兒足月之時,母體也己經完全依賴藥力維持了。這時只需停用固胎葯,亂了胎相,便可同時損了母子二人的性命!當日淑妃娘娘如此,今日對待婕妤娘娘的法子同樣如此,這便是為何胡太醫會在婕妤娘娘孕期己達後期,仍舊源源不斷的為其開固胎葯的緣故!」

「李偑柔!你可聽明白了!」皇上再也按抑不住滿腔怒火,大步向李貴妃走去,「你這毒婦,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啦!」

李貴妃驚駭萬分,慌亂的連連搖頭,「臣妾不懂醫術,哪裡知道這許多道理。不關臣妾的事,不關臣妾的事...」

「夠了,這個時候,你還在狡辯,當年你害了淑妃母子還不夠,今日還想舊計重施,對霜兒母子下手,是什麼把你變成了這樣,當年溫婉的李偑柔到哪兒去了。怎麼十八年的佛門生涯,反而將你變成了一個魔鬼!」皇上終於認清李貴妃的真實面目,痛心的喝斥道,

事己至此,再是多言也無意義,李貴妃知大勢己去,突然仰頭狂笑不止,「哈哈哈,皇上,當年那溫婉的李偑柔早己在被皇后逼入念慈庵時便己經死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罷了。

這十八年來,與其說是在佛門清修,不如說是在地獄里煎熬,十八年來,臣妾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逝去的小公主,十八年來,臣妾同樣無時無刻不在痛恨著那穩坐鳳位的皇后,十八年來,臣妾更無時無刻不在怨著不能護我母子平安的皇上。這十八年,臣妾過的有多苦,皇上您知道嗎?

臣妾盼啊盼,終於盼到了報復的機會,扳倒了皇后,更使法子讓皇上以為太子與嬪妃亂倫,而廢了太子之位。待一切大功告成,臣妾重回後宮以後,卻發現,被臣妾一腳蹬入萬丈深淵,永世不能翻身之人,竟然是臣妾的親身兒子。而臣妾心心念念思念了十八載的小公主,卻是仇人的孩子。

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老天竟然給臣妾開了如此大的玩笑!是臣妾親手毀了兒子的前程,臣妾更險些親手收了兒子的性命。哈哈哈!老天爺,我李偑柔究竟前世犯的什麼錯,今生會受到如此責罰!」

李貴妃眼眸中早己沒有一滴淚水,歇斯底里瘋狂的吼叫著,索性將心中壓抑多年的怨恨全數吐了出來,「淑妃這賤人,她憑什麼能得到萬般恩寵,早年她只是區區才人罷了,若不是臣妾引薦,她哪裡有機會得享聖恩。可是,臣妾入庵數年,她卻自顧自的過的逍遙的日子,從未來探望過臣妾,將臣妾當年的恩典忘的一乾二淨。她怎配替皇上繁衍子嗣?臣妾當年能扶她上天堂,便同樣能讓她入地獄。邱青霜同樣如此!」

李貴妃眸子里滿是魔障之氣,瞪著寢殿方向,恨聲言道,「邱青霜同樣如此,當年她遭遇火患,被皇后追殺,是臣妾救了她,並助她重回後宮。可是她卻表面上順從,暗地裡卻處處與臣妾作對。如今她有了皇嗣,地位更是不同,她們都是臣妾一手扶持起來的,她們有了聖寵,有了皇嗣,但臣妾又有什麼呢?

縱然手持鳳印,把握六宮那又如何?臣妾老了,比不得後宮的鶯鶯燕燕那般討皇上喜歡,臣妾的皇兒不認臣妾,他雖為臣妾親生,卻並非臣妾扶養成人,對臣妾毫無感情。臣妾終其一生,只換得一枚冰涼的鳳印。臣妾不甘心,太過完美總是礙人眼球,邱青霜如今的恩寵,較當年的淑妃猶過之而無不及,她更該死!」

李貴妃發泄似的言語,猶如魔咒,讓皇上怒不可竭,錫王更是面露痛苦之色,李貴妃細數種種往事,雖然手段毒辣陰狠,但實則而言,她又何嘗不是扮演著可憐可悲的角色呢?

「毒婦!來人,讓此毒婦拉下去,賜白綾三尺自行了斷!」皇上不再猶豫,怒聲吼道。

「父皇!」聖旨一下,錫王猛的驚醒,立即跪地痛呼道,「父皇,兒臣求您饒母妃一命!」

「你叫她什麼?」皇上難以置信的詢問道,「這個時候,你喚她母妃?」

李貴妃此時也愣在當場,好似不相信自己耳朵一般。自從知道錫王是自己親生孩兒以後,無論自己如何千般討好,卻從未換得錫王的好臉色,更別提以母子相稱了。

「是的,父皇您未聽錯,兒臣的確是在喚她母妃。雖然她作惡多端,犯下種種重罪,但此時的她,卻是最真實的。母妃她終於肯卸下面具,道出心中所想。往日的李貴妃錦衣華飾高高在上,雖然對兒臣笑顏相待,百般討好,卻是戴著面具生活,兒臣分不清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此時卻是不同,此時她再無秘密,雖然真相殘酷而醜惡,但卻是最為真實的。父皇,母妃雖然有錯,但追根述源,她也是被人所害,才會失了心性,求父皇饒母妃一命吧!」錫王伏跪在地痛哭流涕的言語道。

李貴妃不再吼叫,獃獃的看著替自己求饒的錫王,心中百般滋味,聲調沙啞的言道,「錫兒,你既然不願為母丟了性命,為何卻要夥同外人指證為母?」

不待錫王說話,寢宮內響起青霜虛弱的聲音,「貴妃娘娘,這是錫王對您的一片孝心啊。當日臣妾請錫王指證您的罪行,錫王應下的同時,便是求臣妾無論如何,定要保得您的性命。他不願看著您一錯再錯,越走越遠,他此舉是因為不願意失去母親。您可理解錫王的一片苦心?」

產後的青霜異常虛弱,說完一席話后,重重的好一陣喘息,繼續言道,「皇上,請恕臣妾剛剛生產,不便當面叩求。臣妾求您饒了貴妃娘娘一命,不為旁的,為了錫王殿下的一片孝心,臣妾救您開恩,臣妾給您跪下了...」

言畢,寢殿內傳出高嬤嬤的急呼聲,「小主,您剛剛生產,萬不可隨意下榻,小主,你當心自己的身子啊...」看來青霜在寢殿內,欲下榻叩拜。

「罷了,霜兒快上榻歇著。」皇上急聲一喝,隨而將頭扭向一旁,不再看向李貴妃,硬聲言道,「難得錫兒如此善惡分明,霜兒寬容大度不計前嫌,朕便饒你一死。不過宮裡卻是容不下如此萬毒之人,朕廢你貴妃之位,責令你削髮為尼,入皇寺修行,永生不得出皇寺半步!德明帶李氏出去,命侍衛將李氏押送出宮,即刻起程!」

「是,奴才遵旨。」王德明領旨,隨而對李貴妃言道,「娘娘,請隨奴才走吧。」

李貴妃不再爭鬧,不再抱怨,靜靜的聽完皇上的言語,神情寂寥的伏地連磕數下謝恩,緩緩的起身隨著王德明向殿外走去,剛行到殿門前時,李貴妃突然止步回身,深凝著錫王,悲聲言道,「錫兒,你可否再喚我一聲?」

錫王淚水橫流,悲愴的言道,「母妃一路好走,望母妃放下一切嗔惡,靜心修養,兒臣得空會來皇寺探您。」

「不必來了,本宮此去,錫兒就全當我死了吧。我也將會放下一切仇怨,忘了宮中往事,忘了我曾是皇上的妃子,忘了我也曾替皇上誕下一子,忘了我犯下的種種罪孽,唯有忘了前塵往事,方能得以解脫...」李貴妃口中喃喃低語,步伐堅定的向外走去...

一月後,錦華殿內大擺宴席,舉行四皇子滿月大典,朝中文武百官得皇上傳詔均全數到場。在宴席接近尾聲之時,皇上當著滿朝文武的面頒下聖旨,後宮虛空己久,封邱青霜為當今皇后。眾朝臣驚愕一片,青霜更是呆若木雞的愣在當場。

「小主,您還愣著幹什麼?您還不快快謝恩?」伺候在側的高嬤嬤滿面喜色的輕聲催促著青霜。

「啊?」青霜猛的回過神來,連忙起身慎重的叩拜而下,「皇上,臣妾何德何能,豈能擔此大任,臣妾求皇上收回聖旨,另擇賢能。」

「霜兒不必妄自菲薄,論賢德寬仁,後宮佳麗三千舍你何人!此意乃朕三思而定,霜兒還不快快接旨。」皇上輕笑著言道。

青霜跪地頜首,沉聲言道,「皇上,臣妾位份低微,一躍高居國母之位,豈能服眾,臣妾惶恐萬分!」

「朕乃一國之君,聖旨一下,哪裡有更改的道理。當日你不計前嫌替李氏求情,足以說明你寬仁之德,而替淑妃沉冤昭雪慰淑妃在天之靈,更足以說明你睿智非凡。我天朝有此賢德聰慧的皇后執掌六宮,朕心安,誰能不服!」皇上揚聲高言,似在對青霜言語,更似在對滿朝文武言語。

錫王率先出列,叩拜而下,「兒臣恭賀皇後娘娘。我朝得邱皇后執掌後宮,乃天下萬民之福!」

滿朝文武百官,稍一失神,立即附和著紛紛跪拜恭賀。

青霜無奈,只得謝恩接旨,「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

「皇后但講無妨。」皇上笑吟吟的上前攙起青霜,柔聲言道。

「錫王原本乃當朝太子,當年失位是受人陷害所致。如今一切己真相大白,臣妾懇請皇上復錫王太子位份,以示公允。」青霜正色言道。

「哦,當年的確是朕錯怪錫兒了...」皇上略作沉吟,低聲喃道,來不及再次開口說話,錫王卻揚聲言道,「啟稟父皇,兒臣當年雖然含冤失了太子之位,但兒臣卻從未有過怨言。兒臣素來淡薄名利,而且兒臣的性格更是隨意散漫,恐怕難以擔當儲君之位。兒臣懇請父皇依照原旨,允兒臣前往遼州封地為王,每年可入朝叩拜父皇即可。」

「哦?錫兒,你竟有此等想法?」皇上詫異的言道。

「兒臣所言字字句句真心,還望父皇成全。」錫王再次連連叩首。

皇上沉默好一陣思緒,含笑對錫王言道,「罷了,既然是如此,朕便准你往遼州封王。至於太子一位...」皇上看了青霜一眼,淡聲言道,「祖制有雲,立長不立幼,立嫡不立庶,皇后,今日乃大喜之日,太子一位虛空己久,也是時候定奪了...」

皇上此言,青霜自然明白,祖制,立長不立幼,眼下皇上除錫王以外,僅有安妃的三皇子與自己的孩兒。若論立長不立幼規矩,則可立三皇子為太子。

而若是依照,立嫡不立庶的規矩,如今自己得封為後,所生之子自然為嫡出,自然也可承儲君之位。眼下三皇子與四皇子任誰人得封為太子,均無可厚非。但三皇子己年滿六歲,聰慧體健,而四皇子則只是襁褓中的幼嬰,一切尚未定性,況且出世之時還是以雙生子的身份降臨。雖然之後,皇上向天下詔告,自己當日僅誕下四皇子,將早夭的小公主掩了去,但雙生子的身份,卻是不容更改的事實。

雖然皇上從不介意,但立儲君乃事關社稷的大事,又豈是單憑個人意見而任意更改的。皇上故意如此言語,並非拿不定主意,而是當著眾朝臣的面,替其固賢德之名罷了。

自入宮以後,青霜看盡了後宮的明爭暗頭,嬪妃之間爭風吃味惹出禍事連連。身為帝王,雖然執掌萬里江山,卻往往為後宮的暗鬥而心力交瘁。青霜不願去奪那太子之位,她今朝被封為後,己是天恩。今後的日子裡,唯一希望,皇兒能平安一生,逍遙一世便己足矣。

「臣妾謹遵祖制,立長不立幼,懇請皇上立三皇子-劉武為儲。」青霜抿唇一笑,向皇上鞠身而拜。

皇上揚聲大笑,「朕的皇後果然賢德,如此今日便是三喜臨門。一喜,慶四皇兒滿月,二喜,朕終於擇得國之賢后。三喜,封冊三皇子劉武為太子。」

滿朝文武,齊聲恭賀,錦華殿內外一片喜氣,青霜唇邊掛著淺淺的笑意,俯視著殿堂下一張張笑顏,心中感慨萬千,輕聲對皇上附耳言道,「皇上,鳳位尊榮,霜兒受之有愧,今日汗顏承封后位,只為能永伴君側,為皇上分憂解難,別無他求。」

皇上回頭,柔情一笑,拾起青霜纖細的柔荑,同樣低聲言道,「霜兒,隨朕上位!」(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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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瀾變之鳳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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