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簪子
金相滿意地捋了捋鬍鬚,十分滿意自己的傑作,「我西涼國弱,這位新帝又銳意進取,屢次征戰北境,若是有他在,則我國南征之事毫無勝算。小雲姑娘,你與安平王都曾受我西涼國恩惠,如今正是你報恩的時候。」
「金相放心,小雲必定竭盡所能,為王上除去南征的障礙。」孟小雲站起身,屈膝行了一禮。
她此行的目的,是刺殺睿帝。
不過孟小雲也有自己的打算,她恨的人不是睿帝,而是睿帝身邊的謝雲深。
「那就好,蘇巫女交給你的法寶,可都收好了?」金相看著她,卷翹的鬍鬚一彎。
「都收好了,請金相放心。」
大雨果然下到清晨就停了,早晨雁京的街道上清麗無塵,一切宛如新生。
睿帝登基,封謝雲深為後,韓清為太子,宴請四方使臣。
四方使臣也都有貢品獻予新帝。
西涼國的使臣獻上了大名鼎鼎的蘇巫女。想不到這蘇巫女看起來只是個二十齣頭的妙齡女子,不僅長得容貌傾城,醫術還十分高超。
在蘇巫女的醫治下,卧床多年的劉太后很快就能下床行走了。
劉太后一高興便將蘇巫女留在宮中住下了,說是要住上一兩個月等待太后痊癒。
掌燈時分,勤政殿中。
睿帝這幾日都在殿中處理政務,直到夜深。
今日他本想早些處理完,回去陪雲深和小傢伙,卻聽到外面的小黃門一聲通傳。
「太后駕到。」
他急忙從座位上走下來行禮,「見過母后。」
劉太后的身體剛剛好轉,便第一時間來看望睿帝。
「望真,你剛剛登基,朝中有許多要事需要處理,可也得小心自己的身體。」小黃門搬來一張坐榻,太后便在上面坐下了,「今日我帶蘇巫女來,給你把一把脈。」
韓望真愣了一下,推辭道,「朕身體康健,不需要。」
「還說身體康健,你常年領兵,在外征戰,必定受了不少傷,」劉太后看了一眼侍立在旁的蘇巫女,便道,「蘇巫女貴為西涼國國師,此次為了本宮的病情才會來雁京,難得有這樣的機會,你就不要推辭了。」
韓望真只好不情願地點點頭,伸出手道,「蘇巫女,請。」
「聖上,你站著會影響把脈,不如到那邊坐下。」蘇巫女指了指睿帝高高在上的坐榻。
韓望真只好回身走上台階,又在坐榻上坐下,將手置於扶手上。
蘇巫女款款走上大理石台階,在睿帝身前跪坐下來。
她穿著淡紫色的薄紗衣裙,薄如蟬翼的面紗中透著白如凝脂的肌膚,淡綠色的眸子閃爍著寶石的光芒。
韓望真只覺得手腕被一隻輕巧又柔軟的手捉住,隨後一陣溫熱的氣流隨著她的指尖傳來。
「聖上,你多年征戰,如今已是身體虧空,怕是將不久於人世。」
蘇巫女說完,韓望真沒當回事,劉太后卻嚇得面如土色,「蘇巫女,你快救救望真,需要什麼葯,儘管告訴本宮。」
「聖上身體看似康健,其實早已外強中乾,」蘇巫女說著,從頭髮上拔出一隻玉簪子,「我這隻玉簪是無相海的冰玉所制,能固本培元,延年益壽。聖上若是將這隻玉簪帶在身邊,可保十年之內無病無災。」
「不用了!」韓望真站起身來,一甩手掙開她,「母后,這西涼國素來與我朝為敵,送來的人還是小心為妙。」
劉氏聯想起當初的西妃,也不禁心有餘悸,可是這蘇巫女又是真的治好了自己多年的頑疾。
「聖上,你身體已經虧空多年,若還是執迷不悟,只怕……陽壽將盡啊。」
蘇巫女剛說完,劉太后就站起身來,憂慮地道,「望真,寧可信其有。你就將這隻簪子帶在身邊,反正也沒有壞處,也好讓母后安心。」
韓望真低頭看了一眼那支青玉簪子,略顯猶豫,輕蔑地問道,「蘇巫女這隻簪子不知要價多少?」
他最近的確覺得心口有些疼痛,怕是多年前所受的內傷發作。
若是孤家寡人,他也不惜命,只是如今有了妻兒,不禁更加珍惜這副皮囊。
「只願聖上身體康健,與我西涼國永葆和睦。」蘇巫女雙手奉上玉簪,又跪地行了一禮。
夜深人靜,凌霄宮中清香撲鼻。
「雲深,你這宮中怎麼這麼香?是你身上的香味么?」韓望真低頭在她身上嗅了嗅。
「不是我身上!白天院子里的桃花和杏花開了,我讓人摘了一些,放到寢宮裡。」雲深推了他一下,忽然好像碰到了什麼東西,便伸手從他衣襟里抽出來。
昏暗的光線里看不真切,摸著似乎是一支女人用的簪子。
「這是什麼?」雲深揮著簪子,不悅地嘟起嘴。
「是···蘇巫女說朕陽壽將盡,給了一個護身符。」韓望真訕訕地笑道。
「就是那個身材傲人的西涼國巫女?」雲深聳了聳鼻子,又將那簪子放到月光下看了一眼,見沒什麼特別的,便還給了他。
「你這是吃醋了?」他笑著挑了挑眉,羞澀地道,「我還以為你對我沒有情意了,原來···還是有的。」
「我總覺得那個蘇巫女看著有些奇怪,見她第一面就渾身不自在。光天化日下戴著個面紗。戴就戴吧,偏偏那面紗還是半透明的,欲蓋彌彰!生怕別人看不到她美貌似的···」雲深坐起身,又開始叨叨起來。
「你這分明就是嫉妒人家美貌嘛!」韓望真拉著她復又躺下,又開始在她身上嗅來嗅去,「你這屋裡真的有股香味,不是花香,是你身上的香味。」
「望真,我跟你商量個事!」她急忙往裡面一滾,躲過他的糾纏。
「不分床睡!」他一皺眉,委屈地看著她。
「不···不是這事,」雲深猶豫了下,「是···我想隨商桐去江南道,拜訪一下名山大川,道觀古剎···」
「什麼名山大川?你這是要跟人私奔!不準去!」韓望真一把將人攬進懷裡,「商桐這傢伙,留著就是個禍害!我早應該···」
「又不是說現在,是說···等清兒大一點,我再去。」雲深眨著亮晶晶的眼睛,眼中忽然有些霧氣升起,「望真,我給你時間,咱們···慢慢告別。」
「告別?」韓望真頓覺心口被扎了一刀,悲痛欲死,「告什麼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