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張天倫
「哦?他是誰,難道是李玄應方面的人?先殺了再說!」
普智見劉海相助萬劍仇,心中一動,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長袖一拂,四面牆壁轟然倒塌,水勢狂卷,在原地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萬劍仇原本已經脫身,知道自己幫不上任何忙,正要動身遁逃,一蓬水汽卷著的巨石忽然飛至砸在肩膀上,這位劍客立刻噴出一口鮮血,受了內傷暈厥過去,被捲入大水之中。
「冤有頭債有主!普智你可是溫養出法力之人,如此不顧身份對一個普通人出手,不怕丟了歡喜禪宗的臉嗎?」
見到普智居然攻向萬劍仇,劉海頓時大怒。以普智的道行,穩壓劉海兩層境界,只要把劉海的真氣耗盡,殺死這個小賊易如反掌,但在這種情況下,普智還是對萬劍仇這個不相干的人出手,這一點就不是修道之人的氣度。
驚怒之下,劉海手中的小山河扇連連揮動,運用這件法器的御水之能從普智造成的漩渦之中分出一道手臂粗的水流,將萬劍仇牢牢圈住,同時彈開各種擊打而至的碎石,護住了這位劍客不再受傷害。
「自顧不暇還要幫助別人,殷開山就教出你這個愚蠢的徒弟么,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真氣能拿來消耗!」
普智極盡挖苦之能,他被劉海壞去法器不說,還讓這小賊從手底逃脫,壞了全盤的計劃,心中之恨可想而知,僅僅殺死對方奪了法器,還不能叫這位大和尚滿足。
「混賬!若是我師父在此,叫你連說話的機會也沒有!」
劉海嘴上絲毫不認輸,心中卻十分清楚,普智說的不錯,小山河扇是件品質頗為不錯的法器,威力極大,但也正是如此,想要運使起來,對應的真氣消耗亦是十分巨量。像他這樣連續揮動,用不了多久就得跟許孝廉一樣落得真氣告磬連逃命也不能的下場,這個時侯他體內真氣已經消耗過半,支撐不了幾下,此刻局面實在是十分難堪。
「小賊,你若是敢逃走,我就殺了這個廢柴!」
普智赫赫冷笑,篤定劉海不會逃走,彷彿是挑弄老鼠的貓兒一般戲弄,趁了這個空當騰出另一隻手來,化成掌形緩緩拍了下來,無窮壓力之下,四周的水勢頓時被壓迫排開,在劉海的身體周圍出現一個巨大的掌形深坑。
「古劍天權,你若是足夠鋒利,便助我渡過此劫,日後到了溫養境界,我自會叫你恢復禁制,成為一把真正的飛劍!」
劉海勢必不可能在這種時候扔下萬劍仇,驚怒之下,他出野獸般低吼,全身真氣狂卷,排開層層水浪,待得雙腳穩穩站住地面,立刻將古劍天權揮出。
這一劍凝聚他剩餘的全部真氣,劍鋒錚錚作響,彷彿受到劉海的話語刺激,一道比平時更加燦爛的青黃劍芒嗤的一聲刺了出去,比起先前與普智鬥法,此時的劉海真氣更加渾厚圓融,劍氣亦是更加凜冽威猛。
「啊——」
普智悶哼一聲,迅收回手掌,手心出現一道透著殷紅血跡的裂口,劉海全力一劍居然叫他受傷。
但也只是受傷而已,劉海雙目之中透出絕望的神情。
境界上的差異果然是沒有辦法逾越的鴻溝,身在感應境界,因為真氣沒有生成形態,很難斗得過入竅層次體內練氣化液的修真;而入竅層次則無法憑藉真氣斗過生成法力的溫養境界鍊氣士;至於取得天地元種,在體內築成道基的修真者,更不是溫養境界能夠比較。
層次越高,實力差距就越大,劉海前次憑藉慕容白的幫助才逃出普智的手掌,今日這光頭和尚有備而來,再想故技重施逃出生天就沒有那個可能了。
「米粒之光也敢跟日月爭輝,你現在真氣耗盡,還拿什麼來跟我斗,乖乖去死吧!」
普智眼力高明,已經看出劉海真氣耗盡,雙手捏出奇異的印訣,正準備施展厲害的殺招,忽然有道青朦朦的劍光不知從哪裡射來,急如閃電,目標正是普智光溜溜的腦袋。
「呼……這下子賭對了,李玄應帶來的仙官果然也在附近……」劉海見到這道劍光,長出一口氣,知道自己性命保住了,使出最後的力量將萬劍仇拽到身邊。
普智不料這個時候有人偷襲,那劍光又十分迅,飛來時已經來不及躲避,只能甩袖一拂,劍光擦身而過,斬下大片衣角,下方水勢頓時失去控制,嘩啦啦散開四處流淌,原來普智所穿的衣服亦是一件法器,如今卻被這道劍光破去。
「是什麼人躲在暗處,以為我普智是好欺負的么?」
普智幾乎是怒吼出來,缽盂已經被劉海破去,如今衣袖也被人斬斷,全身上下什麼都沒了,已經是光桿的司令,要不是能夠操縱飛劍之人,最少也有溫養境界的法力,絕不輸給他,這位大和尚絕對要暴走。
「貧道沈天倫,久仰黃衫軍普智神僧的大名,今日終於得見一面,幸會幸會。」
一名花白鬍子老道不知何時站到了對面一間房舍的屋頂上,穿著胸前印有太極八卦圖案的灰白道袍,衣衫鼓舞,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他寬袖一展,那道已經遠去的劍光便轉了個大彎兒飛了回來,落進他的袖中。
這老道看了劉海一眼,微微頷道:「你就是劉海?不錯不錯,年紀輕輕就有入竅的修為,居然連溫養境界的修真也在你手底下吃了虧,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普智忍不住罵道:「原來是做了後唐走狗的張天倫!你用不著在這裡說風涼話,要不是憑藉法器,他怎能傷到我,有本事你只在一旁觀戰,瞧我如何收拾這小賊。」
「果然是萬劍仇所說的高人,有他在,我性命無憂矣!」得知這老道身份,劉海頓時大喜。
張天倫眉頭一皺,老臉上立刻露出不悅的神色,喝道:「原來你們之間有過節,如此也好,普智和尚你就先和劉海算算之間的過節吧,之後我再算算你打斷我修鍊,毀壞休息房舍的恩怨。」
普智叫道:「要是算起來,你這個牛鼻子還壞了我的法器,這筆帳怎麼算?」
「哎?這麼一說,咱們之間似乎有好多恩怨,都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哪還計算個屁?老道我最討厭別人叫我牛鼻子!」
張天倫臉色一沉,長袖鼓舞,青色的劍光再次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