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為什麼
林萱不自覺地開始搖頭:「你不能這麼做,這是我們的孩子,我們期盼了多年的孩子。」
「我的孩子?」計鴻文眼中的瘋狂更甚,低頭貼近她的耳朵,輕聲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知不知道早在成婚不久我就讓大夫來給我們看過了,大夫說我此生難有孩子,你懂了嗎?我不可能有孩子的。所以你是想讓我整個大梁的笑話還不夠,還要繼續給人添加笑料嗎?!」
說完計鴻文再無耐心,直接用手捏住她的嘴,直接將葯給灌了進去。
「咳咳咳……嘔~嘔~」
林萱想要將葯摳出來,可是什麼都沒有,而腹部傳來的疼痛讓她整個人一下就蜷縮了起來。
見林萱痛苦難當,計鴻文突然感覺到一陣心疼,蹲下抱起她。
汗水早就打濕了她額前厚重的劉海,不由露出猙獰的疤痕。
計鴻文伸手扶她的額發,看著如同蜈蚣爬在她額頭的疤痕,心裡竟然閃過一絲得意。
若不是這道疤,他又怎麼能求娶到她。
林萱忍痛問道:「為什麼?」
他眼中的得意,瘋狂,溫柔,矛盾的讓她覺得他陌生的可怕。
她跟容正和之間清清白白,孩子就是他的,他為什麼就是不願意相信她?
讓她不由想到香雲得意洋洋地在她面前說她不過是計鴻文的一顆好用的棋子,是他向上的墊腳石而已,她香雲才是計鴻文的最愛。
原本她只以為是香雲的胡言亂語,現在看來可能蠢的人一直就是她自己罷了。
她自從嫁入計家之後,一片真心就付諸給了計鴻文,感念他不顧旁人目光一再上門求娶已經毀了容的自己。
所以哪怕兩家門第相差甚遠,念他真心,她也同意嫁了。
進門之後為他操持家務,打理生意,學習女紅廚藝,將所有時間精力統統獻給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腹中絞痛讓林萱差點痛暈過去,心口一甜,嘴角溢出一抹血紅。
看到她嘴角流血,計鴻文竟然有一絲慌亂,伸出大拇指動作頗為輕柔地替她擦拭了血跡,以為她知道了一切都是他的設計才問什麼,柔聲說道:「阿萱,這件事情對我很重要,你放心,只要去掉孽種,我發誓不會再去介意你跟容正和發生的苟且之事的。」
手又摸上她那道猙獰可怖的傷疤,接著道:「就像天下人嫌棄你的傷疤,唯獨我不介意一樣。」
「但是這不包括這個孽種!」
「去了他,我們才能好好的繼續在一起。」
「落胎的時候是會有些痛,不過很快就會好的,我會在這一直陪著你的。」
渾身痛到痙攣的林萱突然噗的一下,噴出一大口鮮血,身體的疼痛反而讓她腦子變得清楚起來。
對計鴻文所有的溫和細語她都不由感覺好笑,對一塊墊腳石他都要保持深情款款地模樣?
若不是他的真愛,香雲一個丫頭怎麼會知道他投靠了二皇子,為了扳倒容正和,掃平二皇子再進一步的道路,連她這個髮妻都能夠親手送到政敵的床上。
原本她不願意相信只是為了給自己留一點可憐的自尊心,現在她都快死了,還有什麼想不通透的?!
因為他想要上進,自己不忍他付出努力而無所獲,一次次回娘家不顧臉面去求祖母幫忙……
用盡自己最後一絲力氣,將計鴻文給推開,兩人同時栽倒在地,林萱看著他,慘然一笑:「計鴻文,你真是好算計。升官發財死老婆,恭喜你馬上就要心想事成了。」
計鴻文起身慌亂過來扶她:「沒有,我沒有!阿萱,阿萱?阿萱!你別死啊,別死啊!」
「大夫,大夫!快叫大夫來,快!」
……
林萱死後,發現自己成了阿飄,難道自己就那麼罪大惡極,連輪迴都沒有機會?
只是她這個阿飄只能守在自己屍身方圓兩米的地方,哪裡都去不了。
只是那個抱著她屍身痛哭流涕,悲傷到不能自己的計鴻文卻看得她膈應死。
真是好笑,明明是他自己步步算計自己,最後更是一碗毒藥結束了她的性命,現在卻裝得情深義重,他不累嗎?
那個剛剛到來就被親爹給奪走生命的孩子……
林萱心中對計鴻文的恨意幾乎要化為實質。
計鴻文給林萱的喪事辦得很是隆重,哀慟的神情讓所有來人都為他抱不平,寬慰他。
這讓林萱看了不光膩歪,還非常想撲過去直接一刀捅了這個人面獸心的男人。
不想看他惺惺作態,林萱的目光轉向自己的屍身,遺容被整理過,看起來氣色還不錯,好似只是睡著了一般。
若不是左邊眉尾到耳根露出一節傷疤,她都以為自己的傷疤從來不曾存在過。
夜幕降臨,再無人來祭奠,靈堂里除了計鴻文再無一人,這讓林萱感覺很煩躁,一天到晚面對個仇人,誰受得了。
「阿萱,你知道嗎?第一次見到你,我便覺得你該是我的妻,但是我區區一個寒門子弟又如何配得上幾世書香的林家嫡女。」計鴻文跪坐在靈堂前一邊燒紙一邊自語。
嘆息了一聲后又說道:「幸好你突然之間毀了容,被沈家退了親……」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夠出人頭地嗎?二皇子已經明示暗示了我好多次,只要我成功扳倒容正和,他就會信任我倚重我,等他大業有成,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我便是從龍之臣,揚名立萬,可惜你看不到了……」
林萱根本不想聽他說什麼,而且自從知道他算計自己開始,自己腦袋清楚以後很多事情她其實回想起來就痛恨自己的愚蠢。
她也算是含冤而死,沒有去冥府為何不能化為厲鬼去向他們索命?
反而要被困頓在此,聽仇人絮絮叨叨。
就在她焦躁的快要炸裂的時候,一襲黑衣器宇軒昂的容正和滿臉肅穆的走了進來。
計鴻文抬頭瞧見之後,起身衝到他身前怒目而視,甚至舉起拳頭想要將來人一錘而扁。
容正和抬手輕易擋下,隨意將計鴻文的手一揮,計鴻文腳步不穩,險些顛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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