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啊這……

出了審訊室后，杜夏鬆了松衣領，他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

杜夏並不知道薛融的真實想法，他也不想知道，只是心中有些堵。

為什麼？為什麼他可以為了一個如此簡單的理由，就對一個花季少女痛下殺手？

為什麼他沒有一絲愧疚感？那不是什麼畜生，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

范勇似乎感同身受，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嘆了口氣，拍了拍杜夏的肩膀。

人，真的可以冷漠到這種地步嗎？

在這一瞬間，杜夏只覺得這裡，比靈界更陰森，更可怕，他甚至感覺窗外的陽光都在散發著寒氣。

「杜夏，別想太多，這種人畢竟只是少數，這個世界，還是很美好的，只不過……我們必須得面對這個世界的陰暗面。」

「確實，范哥，你們也不容易。」

只有經歷過這些，才能體會到范勇他們所要面對的敵人有多恐怖。

他們的敵人，不是罪犯，而是人性。

「嘿嘿，既然如此，那不得請我們一頓，犒勞犒勞辛苦的我們？」

杜夏一愣，隨後笑了：「行，范哥，其他人也叫上吧，我們晚上搓一頓，然後去吼兩嗓子。」

范勇笑眯眯的點了點頭，走了出去通知了所有值班的同事。

晚上8點，三輛白色越野車載著十來號人，浩浩蕩蕩的開往X市的元江邊。

元江，是橫跨X市的一條廣闊的江河，其上游建有水力發電站，下游雖變窄了，可風景優美，每到夜晚，總會吸引無數人在江邊散步。

這自然也讓眾多商鋪紛紛在江邊開設，其中最著名的算是元江一條街了，在那裡吃喝玩樂一條龍，其繁華程度不言而喻。

停好車后，范勇帶著大伙兒來到了元江一條街上不起眼的燒烤店，他說這是他從小吃到大的店，別看店小，烤出來的食物算是這條街上最好吃的了。

佔了三個桌子坐下后，大家點了幾箱啤酒，配上點花生就開始胡吹海喝，這讓杜夏重新認識了這幫人。

他們工作時一身正氣，不苟言笑，下班后卻也是平平凡凡的，嬉笑打鬧的普通人。

就在杜夏笑著看這幫人吹牛逼之時，被人狠狠推了一把，不僅手中的啤酒灑了一地，整個人都差點摔到地上。

「沃日？」

杜夏放下手中的杯子，扭頭望向身後，發現一個喝醉的小青年，搖搖晃晃的走在各個桌子間的縫隙中。

正是他，剛才一個踉蹌，撞到了杜夏。

杜夏也不是什麼小心眼的人，見對方確實是喝醉了，便不想追究，誰知對方卻開始不依不饒了。

「嘿，小子，你剛才……剛才是不是瞪了我一眼，嗯？」

「沒有，你看錯了。」

杜夏轉過頭，不想理會小青年，面對一個喝醉的人，是沒法講道理的。

「我……不管！你剛才就是瞪了我！」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更別說正值壯年的杜夏了。

「你想怎樣？」

小青年嘿嘿一笑，搖晃著身體：「你剛才……撞了我！我感覺，感覺有點不舒服，賠錢！」

呦呵，這是遇到碰瓷的了？

杜夏上下打量了小青年一眼，指了指門外：「趁我沒發火，滾！」

眼見杜夏這邊產生了爭執，店內的客人有的看起了熱鬧，有的偷偷走了，避免殃及魚池。

「你什麼……意思？嗯？你這是不想……不想賠錢了？我告訴你，今個這錢，你必須得出！」

一旁的范勇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準備起身，卻被杜夏拍了拍肩膀阻止了。

「沒事，交給我。」

杜夏拉開座椅站了起來，走到了小青年身前，面帶微笑的說道：「你想要多少？」

「不多！給個……嗝兒~給個千把塊錢就行。」

杜夏呵呵一笑，拿出錢包，在小青年前方搖了搖：「這裡有一千塊，現金，你拿的到，它就是你的。」

「真的？」

小青年伸手去買錢包，杜夏卻抬了抬手臂，試了幾次后，小青年怒了。

「你踏馬在耍我？」

「對啊，你怎麼知道的？」

說完杜夏淡定的將錢包塞入了自己口袋。

「你這個有娘生沒爹養的雜種，敢拿你大爺開刷？」

杜夏聽到這句話后，腦袋「嗡」一聲迷糊了片刻，隨後一股無名怒火從心頭湧出，眼球漸漸浮現出血絲。

「你，說，什，么？嗯？」

一股莫名的寒意，席捲了整個店鋪，所有人同時打了個冷顫，緊了緊衣服。

或許是被這莫名寒氣刺激到了，小青年的醉意消散了不少，抬起頭便看到了杜夏不帶一絲感情，如同在看一個死人的目光。

「趁我還有耐心，給我滾！」

在杜夏駭人的目光下，小青年臉色漸漸蒼白，擦著額頭的汗水慌慌張張的跑出了店。

「抱歉啊，杜夏老弟，沒想到出來一趟，竟然遇到了這種事。」

范勇有些過意不去，畢竟是他推薦杜夏來這家店的。

「范哥，不怪你，大家別愣著，該吃吃，該喝喝，別讓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兒影響心情。」

店外的小青年，蹲在馬路牙子上，抽出一根煙狠狠吸了兩口，越想越覺得憋屈，狠狠瞟了一眼燒烤店后，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店內，杜夏正與范勇他們高談闊論，十來號人突然就這麼衝進店鋪，二話不說將杜夏圍了起來。

「小老弟，聽說你撞了我弟，還恐嚇他？！給個解釋吧！」

杜夏嘆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烤雞腿，抬頭望著站在一旁，胳膊帶著紋身的彪形大漢。

「他撞的我，還讓我賠錢，不信你們可以去調店內的監控。」

「呵，看個屁，你他么的撞了我弟，還有理了？今個兒必須得給個說法！」

眼看氣氛漸漸不對，為數不多看熱鬧的人紛紛往外走，同時憐憫的望了眼杜夏，這小夥子今天恐怕真得出點血了。

至於燒烤店的老闆，臉色淡然，甚至還悠哉悠哉的點了根煙，泡了杯茶，目光同樣帶著憐憫，不過不是看杜夏，而是那十來號人。

「大哥，你看他這是什麼態度！我感覺肚子疼的厲害，或許得住院！」

「是嗎？這麼嚴重？小子，這麼著吧，我也不要你陪錢，你只需要支付我弟住院期間的費用，我們就兩清，你覺得呢？」

「我覺得？我覺得他沒病，不需要住院。」

「哎呦，老哥，我肚子疼……」

小青年裝模作樣的蹲在地上捂著肚子，同時怨毒的看了眼杜夏，小樣，跟我玩？老子今天就和你玩把大的！

「這錢，今天你不出，也得出！否則你走不出這門兒！」

彪形大漢獰笑著望著杜夏，這種不知好歹的人，他見多了，最後不還是乖乖聽話？他們就是缺少社會的毒打！

「哦？比人多？范哥，別看戲了。」

「我還以為你真的要獨自面對這十來號人呢。」

范勇笑著站了起來，同時鄰近的兩個桌子，也嘩啦一聲齊刷刷站起十來號人。

彪形大漢心中一驚，看了眼身後包圍的十來號人，神情漸漸嚴肅：「道上的？哥們，混哪兒的？看著面生啊。」

范勇帶著迷之微笑上下看了看彪形大漢：「面生？接下來的日子，你們會熟悉我們的！」

「警察！抱頭蹲在地上，不要想著逃，拘捕罪加一等，你們好好想清楚！」

看著范勇掏出的綠本本，彪形大漢目瞪口呆，心裡彷彿吞了只蒼蠅般難受。

「你們……都是條……警察？」

十來號人同時掏出了小本本，見到這一幕的彪形大漢，瞬間被嚇傻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在范勇的大聲呵斥下，抱頭蹲在地上。

至於小青年，更是嚇的差點大小便失禁，抱頭蹲在地面瑟瑟發抖，他怎麼也沒想到，碰瓷居然碰到了警察身上。

彪形大漢帶來的十多號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部被銬上，三名警察帶著十多人浩浩蕩蕩的走出了燒烤店。

外面等著看熱鬧的人，沒等到一場「大亂斗」，反而見到了之前囂張跋扈的彪形大漢，如同小雞仔一般被人趕出了大門，然後十多人老老實實排成一排朝著一旁的白色越野車走去。

「唉，看來還得加大力度整頓啊，難得和老弟你出來一次，卻碰到了這樣的事。」

范勇有點無奈，也有些不好意思。

杜夏笑了笑：「從另一個角度來講，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啊，以後他們就沒機會禍害老百姓了，而且這屬於送上門的功勞，不要白不要，不是嗎？」

「你說的對，是這個理兒。」

范勇笑著招呼同事們重新坐了下來，繼續吃燒烤，吃完后杜夏臉色通紅的付了錢，在范勇的帶領下浩浩蕩蕩的前往隔壁的KTV。

街道上，一個面容籠罩在兜帽中的人停下了腳步，靜靜看著杜夏一行人走進了KTV，隨後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喂，馮教授嗎？是我……是這樣的，我這邊有新發現……有一個人，非常像3號，需要進行跟蹤觀察嗎……好的，我明白了。」

掛斷電話后，兜帽男將手機插回兜內，不再看向KTV，轉身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