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將死之人
縹緲星,紀元2300年
末日廢土之上,玉色氤氳漫天,戈壁黃沙連綿千里,嶙峋岩峰零零星星,一支蟲族軍隊押解著黑鐵囚車在沙河落日下。
這些蟲族軍隊形象怪異,有的像直立行走的變異人形昆蟲,有的像星際爭霸的異形之蟲,有的像腐化異變巨型鯤和鰩。它們有著類似的特徵,擁有能夠穿透鋼鐵的觸角、如剃刀般鋒利的肢體、超緻密的外殼。
囚車之中,囚犯有數十,少年偏於一隅。
少年夜關曜冷汗如雨下,不禁雙眼緊閉,眉頭緊皺,如同深陷夢魘一般,掙扎不斷的喃喃自語著……
「昊天,不要,他是我們的孩子!」
「殺了他——」
「昊天,我是你的至親骨肉,為何要殺我!」
夜關曜驚恐不已的一聲大吼,一下從夢中驚醒,驟然一睜大大的雙眼,悍然起身半坐著,驚魂未定的喘著大氣,滿是冷汗淋漓。
所有囚犯頓時深深一愣,不明所以的緊盯著夜關曜,一個個像是看著怪物一樣。
「哈哈哈……」
沒過一會兒,囚犯們一下哄堂大笑,個個笑得前仰后翻,像是嘲笑傻子一樣嘲笑著夜關曜……
「這大傻子,都成食餌了,還做什麼白日夢?」
「還昊天?哼,真的是痴人說夢!」
「就是,一個奴隸的野種,還敢痴心妄想?」
……
夜關曜掃視了一下眾人,苦笑了一聲,長喘了一口氣,雙眼緊緊一閉,縱然一靠在囚車的鐵壁上,滿腔懷著憤恨和不甘,緊緊一攥拳頭,一臉堅韌不屈,一滴眼淚奪眶而出無聲的墜下。
夢?
不!
那根本不是一個夢!
那痛徹心扉的一切,讓他刻骨銘心,又怎麼可能是一個夢?
夜關曜本是昊天之子,堂堂絕世帝少,作為天之嬌子,一出生就是先天絕世聖體,這逆天的體質與血脈,可謂是空前絕後,年僅十歲位列無極戰神。
然而,正當一代帝少還未成長時,卻死在至親骨肉的父親手裡。
他曾是父親的驕傲,被自己的父親視為畢生的一切,他的出生帶來了無盡的天倫之樂。
本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一代絕世帝少,譜寫新的傳奇,隱名十年載,一月屠滅妖族六國,震動周天寰宇,震懾縹緲萬族。
夜關曜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親生父親居然會在他十一歲時痛下死手。
當夜關曜再次醒過來,卻發現已是五千年後。
曾經的諸神後裔,以昊天為尊,征服萬族。昊天成萬族主宰,建立極樂神界與輪迴冥界,自封為真正之神,主宰萬族之生死,封印靈氣在極地之下,吸收萬族靈魂(遊離子能量體)與信仰(精神力量),達到永生不死,任憑萬族自生自滅!
誰知,這上下五千餘年,人族復興,逐漸遺忘神明信仰,諸神逐漸隕落。
人族蠶食綠洲,致使極地冰融,靈氣復甦!
蘇醒者破冰而出,不死者重臨荒土,虛空異星降臨荒土,史前細菌病毒猙獰出籠,末日廢土上生命凋零,神龍帝國聯合神州各國,退守到聯合帝國,修以玄武對抗荒獸怪人異族。
萬族分四域,分別是北荒、南蠻、西洋和東桑。各國又覬覦神州,戰爭陰霾始終籠罩縹緲星。
亂世之下,昊天神力反而強盛,本已隕落的諸神也即將降臨荒土!
「父親為何殺我?都說虎毒不食子,父親怎麼這麼狠,還是說神都是滅絕人性?」
夜關曜滿腹疑問,心中不禁交織著憤恨,微微一睜眼間,驟然凌厲著眼神,自言自語的說道。
五千餘年,滄海桑田,早已改朝換代,物是人非。
這一世,他的身份卑微,且天生無脈,註定是廢材一個。
母親是一個荒土流亡者,不得已淪為奴隸,遭遇奴隸主侵犯懷了夜關曜。奴隸主為了保住名聲,勒死了夜關曜的母親,還把夜關曜賣了做人畜。
作為人畜,他被異族圈養了整整十六年!
如今,圈養他的異族基地被蟲族攻陷,他也成為了蟲族分部蟲母的食餌!
「哐當——」
就在這時,囚車的鐵門一下被踹開,發出一陣金屬的碰撞聲。
「吼吼吼……咯咧咧……」
一個凶神惡煞的人形變異昆蟲,頭部似螳螂長著觸角和肢體,背部外殼下長著一對羽翼,一把狠狠揪著他的衣襟,肆意怕著他的灰臉,警告著說著蟲語。
蟲人怪聲剛落,語言翻譯器里傳來滿是輕蔑的言語:
「小畜生,做什麼白日夢,不許直呼神帝名諱,聽見了沒有?」
夜關曜一副鎮定自若,瞧了瞧押解小隊長,假意認慫的笑了笑,暗暗地緊緊一攥拳頭,頗有深意的說道:「絕對不會了!」
押解小隊長見狀,輕蔑的哼哼一笑,將夜關曜狠狠一腳在囚車的鐵壁上,轉身揚長而去,將鐵門重重的一關。
「今後,我將是他的夢魘!」
夜關曜稍稍一抬頭,凌厲著眼神,暗暗在說道。
「哈哈哈……」
所有囚犯再次捧腹大笑,個個指著夜關曜肆意嘲笑不斷。
「你我都是食餌,笑我就能活?」
夜關曜銳利著眼神,不禁哼哼一笑,一針雞血的說道。
囚犯們頓時鴉雀無聲,神色驟然慌張,面面相覷了一下,各自捲縮在角落裡,噤若寒蟬一般,空洞著眼神,顫顫巍巍的喘息著氣息。
蟲族軍隊前進多時,終於來到蟲族分部的巢穴。
這巢穴深藏在戈壁深處,連綿岩峰群之中。
這巢穴十分龐大,佔據了整整五座最大岩峰的山體內部,巢穴內部四通八達,縱橫交錯,儼然就是一張精密的疏通之網。
這巢穴雖是蟲族的一個分部,但也十分龐大,與一個小國不相伯仲。
巢穴的洞口,就是一道深淵巨口,異蟲的頭骨外殼矗立在洞口上,如同一座巨型岩峰山頭。
蟲族的小首領們野蠻無比,它們將囚犯們絲毫不當人,十分粗魯一把拽下黑鐵囚車。
瘦弱不堪的囚犯們身上戴著黑鐵枷鎖,紛紛摔落在地上。
夜關曜緩緩從地上爬起,環視了一下四周,只見蟲族不計其數,岩峰四周皆是蟲山蟲海。
夜關曜心情頓時複雜,緊緊咬了咬牙,緩緩抬頭一望血色天空的巨型日月,不禁有所感慨的說道:「今天,我真的要死在蟲子口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