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大道初行 第二十章 煉丹之術
老者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座掌心大小,形似壺狀的物件,以靈力催動加持,體積逐漸變大。最終化為一座與人身高平齊的煉丹爐。
丹爐通體鎏金,顏色分明,鐫刻著一道道神秘的符文,其表面凹凸不平,似有丹香溢出。但目前的確還沒有煉過丹藥。
老者伸手隔空一拍爐蓋,後者震聲而起,一道來自爐內的環音激蕩在柳夕心頭,令他渾身為之一顫。
一股十分溫熱的火焰自老者手掌中緩緩遞出,湧入丹爐之中。
龐大的熱量漸漸在屋內傳開,高溫衝擊著丹爐底部,漸漸燒紅起來。
直到爐火達到鼎盛之時,老者將兩種藥材盡數丟入煉丹爐中。
柳夕凝視著藥材,後者經火焰烘烤、燒熟后,其表面隱隱約約有靈光散出。好似久藏在其中的珍貴之物,快要「破殼而出」一樣。
那兩種藥材他恰好認識,在《萬葯寶錄》中清楚地看到過,而且葯園的田地里也種有這兩株靈植。
通竅草,洗經花。
二者皆為十年份左右的藥材,且有相通性,對於疏通竅穴、洗經伐絡,都有莫大的作用。
沒過多久,這兩種靈藥,開始燃燒起來,產生的灰燼脫落,掉入爐底;而留下的精華卻已漂浮在丹爐之中,二者互相包容,直至融為一攤液體。
但那攤細膩透亮的液體表面還附著這一些黑點,看樣子應該是真正的雜質。
柳夕從未想過能如此近距離的觀察「去濁藏精」的玄妙手法,而且還如此清晰。丹爐中所發生的一切如同刀刻斧鑿般深深印刻在他的腦中。
他當然知道,老者是為了特意讓他看清楚,才做此舉動。
緊接著,藥材內泛著淡淡光暈的精華被老者用靈力給引了出來,帶著點點斑黑的部分更給廢棄掉。
漸漸地,原先的一攤液體趨於光滑透明,如同乳水一般明晰濃稠。
柳夕知道,「提純」這一步,算是徹底完成了。而接下來,便是「煉精」了!
老者掏出早已準備好的一顆手指頭大小的「仙精」,拋入丹爐之中。
柳夕看到那顆仙精散發著藍色的光芒,僅僅只是看了一眼,便覺心境放空,連呼吸也不由得輕緩起來。
他知道,那是一顆「水精」。
水精一經爐火炙烤,便瞬間軟塌了下來。時間不長,但亦化作一團湛藍色的清液,瀰漫出一股清香。
過了些時候,原本那團藥材所凝成的液體,與水精所化作的清液,在火力與老者靈識的操控作用下,漸漸匯聚到了一起,隱隱約約有蒸發的氣體流動。
藥材所形成的靈液先是慢慢地將水精清液所包裹,然後逐漸凝成球體的形狀。不消多等,二者便徹底合二為一,融為了一體。
最終,老者加大靈識與靈力的輸出,爐底的火力瞬間旺盛了起來;爐內的溫度也比之前高數倍不止,使得這個球體於瞬間分成三個相同大小的小球,並形成實物。
「凝!」
老者低聲喝道,只聽「嘭」的一聲,丹藥突然光華乍現,同時綻放一股白色的氣體。
縹緲如雲煙,無跡可尋,從煉丹爐中溢了出來。
這股氣體有一種淡淡的葯香,這種味道,確實是忍不住讓人抬首輕嗅。
丹香的味道有些溫熱,吸入身體中,感覺丹田中的靈力瞬間靜寂一片,安於覆盂。
這個丹藥的煉製過程,看似繁瑣,卻來來回回不過三個步驟。但話雖如此,越是簡單的過程,往往體現出的技藝也要頗為高超。
柳夕本以為老者剛煉完這三顆丹藥,必定會有所疲憊。但觀其面貌,神色坦然,面光紅潤,彷彿煉丹對他而言並沒有多大影響。
可是,這次的煉丹過程,足足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
「成色還不錯,應該都達到了『上階』的程度。出了三顆,出乎意料。」
老者笑意盈盈地捋著鬍鬚,眉間流露出的歡喜之色輕易可見。
「前輩,這三顆丹藥,叫什麼名字?」
老者將那三顆丹藥從煉丹爐中取出來,握在手中觀察了一些時候,接著說道:
「培元丹,三品丹藥。」
話罷,瞟了柳夕一眼,神色淡然地問道:
「看懂了幾成?」
聞言,柳夕尷尬地撓了撓頭,燦燦地說道:
「晚輩愚鈍,只看懂了六成。」
「六成?」「六成!」「六成......」
老者反覆將這兩個字眼含在嘴邊,眸中眼神煥然,不過隨即便重新湧現出精光。
「那也不錯了。喏!」
只見老者伸手一拋,三顆丹藥徑直地朝來到柳夕眼前,後者趕忙伸手接過,臉色當中流露出的謹慎,像是在看一個「稀世珍寶」。
「這......前輩,這太貴重了,我......」
「給你你就拿著!」
話音未落,老人雄渾有力的聲音繼續響徹在柳夕耳畔。
「這丹藥對你有奇用。出了可以完全的排出體內的污垢之外,其藥效主要還是在於穩固境界。」
「你近來境界修為增進過快,導致靈力虛浮。若長此以往發展下去,縱然你修為再高,遇到同境界之人,也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去,今夜就將它吃掉,但記住,只准吃一顆!剩下的,留著日後有備無患。」
老者說完后,也不管柳夕接不接受,自顧自地收起煉丹爐,隨後做到一旁的藤椅上,身子輕輕地晃動了起來。
柳夕瞧見此狀,當下只好暗嘆一口氣,將培元丹裝進玉瓶里,收入儲物袋中。
「晚輩還有一事,想要請教一下前輩。」
老者聞言,腦袋略微一揚,這才看清柳夕擺出的一副「乖乖子」的模樣,不由得眉心一跳,隨後說道:
「有事就說。」
聞言,柳夕這才鬆了一口氣,掏出一顆湛藍色的丹藥。於其表面,隱隱約約披散著一層薄薄的水霧。
「雲水丹?你從哪裡得來的?」
「這......」
望著老者一臉困惑的神情,柳夕縱然覺得過往之事再怎麼不值得回首,那也成了過往。當下便只好忍得住尷尬,如實交代。
......
「噗哈哈哈哈......」
柳夕滿頭霧水,十分不解的樣子,令老者原本喜笑顏開的表情,逐漸加重。他的臉色,逐漸因為笑得太過劇烈,而變得通紅。
「抱歉,老夫實在是沒忍住......啊哈哈哈哈......」
「這......晚輩不明白,真就這麼有趣嗎?」
「有趣,十分有趣!」
老者稍稍頓了頓,喘了口大氣,隨後拭了拭眼角笑出的眼淚,故作鄭重狀說道:
「老夫不是因為你做出的荒唐事而興奮過度,而是因為你所整的那個青年而情難自禁。哈哈......」
「那個青年?」
「不錯。」
老人正了正身子,斜靠在藤椅上,臉上的笑意依舊未曾褪去。
「實不相瞞,這枚雲水丹,是霍峰那小子從老夫這裡偷去的。我本想找到他,當著他爺爺霍奇之的面狠狠地揍那臭小子一頓,沒成想他竟外出做任務去了,這可著實令老夫有氣沒處撒,憋屈得很!」
言及此處,老人話音一轉,目不斜視地盯著柳夕。
「好在你將他吊在樹上狠狠地羞辱了一番,還用那啥......嘿嘿嘿......」
老人猥瑣的神情令柳夕渾身不自在,但也不好反駁,畢竟這樁荒唐事的確是自己當時頭腦一熱,做出來的。
「算是老夫欠了你一個人情!這雲水丹你且收下吧,本就是你應得之物。但是老夫還是想跟你說一句。」
「霍峰那小子雖然表面上看著不像個好人,但其實骨子裡也有一份熱心腸。關於他在鄉下客棧里做出來的惡行,估計確實是他『酒後亂性』所致。」
「既然他栽在了你的手裡頭,那便是他活該。不過今後若是再碰見了,也不要多加針對了,畢竟你們都是同門。」
柳夕點頭稱是,但隨即便被老者的另外一句話給迫使著自己內心路程一波三折。平坦之後又是起伏,冷靜之後便是驚嚇。
「話說,你在那坑中所放的黃泥之物,究竟是誰的?」
柳夕聞言,頓時覺得有些好笑。
原來這個外表看似衣冠楚楚、聲色俱厲的白髮老人,竟然也有這麼一副不為人知的孩童心態。
他當下只得忍住笑意,湊近老人耳邊說了一個字。
話音剛落,老者再也控制不住臉上的濃厚笑意,抽搐的嘴角也瘋狂地上揚。
「哈哈哈哈......真是豬......還真是豬啊......哈哈哈......」
......
此刻,太清殿一方院落內。
一個濃眉大眼的青年禁不住一個冷顫,打了一聲噴嚏,緩了半天,隨後低聲言語了一句。
「誰在說我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