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大道初行 第三十三章 滅殺!
吳疆死抱著大腿跟,臉上青一陣紫一陣,額頭上的青筋暴起。看樣子方才那一下卻是讓他疼的不輕。
柳夕就這麼蹲在他面前,面色淡然地望著他,嘴角拎著一絲常人難以察覺的笑意。
大仇得報,他內心可謂是十分痛快!
「殺了我吧!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你得償所願!」
少年稚嫩的臉頰突顯冷意,凝視著他的眼眸也變得微紅起來。
「是嘛,那正好,我也不想讓你輕易地就這麼死去,畢竟你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是你死千次、萬次,也不夠償還的!」
「哼,殺了我。」吳疆挑著眉毛,一笑視之。
柳夕將腦袋慢慢移到他的臉龐前,在距離其只有分毫之隔時停了下來。須臾,他徹底咧開嘴角,放肆一笑。
「啊!!!」
吳疆猙獰的面目與他痛苦的嚎叫聲驟然驚奇,在這一方偏僻空曠的四下里顯得尤為突出。
「吳疆,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全是因為你自己所做出的惡行招引的後果。哼,我會讓你慢慢地感受到痛苦,就如同你當初戲耍我一樣。」
柳夕的腳此刻正踩著他先前腿彎受傷之處,一點一點地慢慢加重力道。
吳疆眼角瞬間溢出濁淚,他死死地盯著柳夕,臉上是前所未有的仇怒。
柳夕當然看見了,他只是搖頭輕笑,隨後只聽又一聲凄慘的叫聲再度響起,驚得不遠處樹上的烏鴉四處逃竄。
吳疆閉著嘴,牙齒緊緊地貼合在一起,發出「咔嚓咔嚓」骨頭相互磨動的聲音,眼神也變得十分渙散。
就在他整個人快要暈厥之際,一聲再清脆不過的骨頭斷裂之聲驟然響起。
吳疆眼珠瞪得溜圓,眉頭生生地擠在一起,嘴巴雖張著,但發不出一點聲音來。他的指頭深深地嵌在石路里,由小腿到大腿,再至全身,抽搐不停。
他的腿彎兒處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得見暴露出來的森森白骨,以及零零碎碎的骨茬。
顯而易見,吳疆的大腿,算是徹底的廢掉了。
「你......有種......就殺了......我......」
柳夕聞言,再觀其萎靡不振的面孔,頓時沒來由地仰天大笑,狂笑不止。
「殺了你?哈哈哈,我怎麼會殺了你?我怎麼會就這麼痛痛快快地結束你罪惡的一生?!」
「你的雙手沾滿了同類的鮮血,死在你手上的人,數不勝數。你的罪孽,是不可能就這麼輕易償還的!我偏要折磨你,讓你連死都成為一種奢望!」
話罷,柳夕站起身來,挪動了幾步,隨後起抬腳來。腳底是吳疆另一隻完好無損的大腿的腿根部位。
柳夕嘴角一扯,笑得十分邪魅,如同一尊殺神、魔王。清秀的臉蛋上布滿了陣陣陰暗。
「吳疆,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公主的下落,我可以不殺你,留你一條狗命。是生是死,你自己選擇。」
「哦,當然,在死之前,你還是要感受一下剛才那番痛苦的。呵呵......」
吳疆面目僵硬,無精打采,並未做出任何反應,像是沒有聽到柳夕說的話。
「好,執迷不悟,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柳夕將腿猛地抬起,作勢一腳將要踩下去,奈何突如其來的一道聲響硬是將他接下來的行為給遏制住了。
「我告訴你!!!」
吳疆將頭深深地埋在地面中,渾身顫抖不止。
柳夕望了一眼他那條被廢掉的腿,斷腿之處還在源源不斷地往外溢出鮮血,石路被染成以前血紅。
他越看,越覺得十分噁心,當下便決定把頭移到另一面去,不再理睬。
柳夕撤回腿腳,走到吳疆跟前,蹲下去饒有興趣地盯著他滿臉虛汗的臉頰,笑容滿面。
「你簡直就是個魔鬼!」
「魔鬼?呵呵,對付什麼樣的人,就該用什麼樣的辦法。實不相瞞,干這種血腥的活兒,我這也是頭一次,您就只能多擔待擔待了。」
吳疆不知道為什麼,越來越看不透眼前這個年輕人。
他自問一生殺戮無數,在「心狠手辣」這一塊無人能及,卻頭一次在一個少年面前折了手腳。
「也罷,我本就不是重信之人,既如此,便將事情告訴你。但前提是,你真的肯放過我!」
柳夕聽之面色淡然,言語之中盡顯嘲諷。
「不要以為全天下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樣背信棄義,殺人如麻。我既然說到,那就一定會做到!」
吳疆重重地咳嗽了幾聲,隨即開口道:
「我們此次的任務,是要劫持公主以威脅皇帝,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
「你們?『你們』是誰,想要的東西又是何物?」
吳疆微微抬頭,目光獃滯,像是在思索些什麼。
「你可聽聞過『邪修』?『邪修』可以說是組織,也可以說是個人。因為從古至今,每個邪修無不是被各個宗門所逐出的弟子。」
「由於他們有共同的慘淡境遇,而且又曾出身名門,所以難免同病相憐,於是便聯合在了一起,成了一個組織。也正是因為他們行事不正,與常人異,所以才被人冠上了『邪修』的名號。」
柳夕略微側目,嘴上卻一直咕唸著「邪修」這兩個字。
「而至於想從皇帝那裡得到什麼,這我就不得而知了。我才剛加入他們,有些核心東西自然不能夠觸及。」
柳夕點了點頭,似是相信他說的話,旋即又問了一句。
「那你們邪修,有老巢嗎?」
「老巢......」吳疆頓了頓,隨後搖了搖頭。
「不知,即便有老巢,想來也不會在大衍,因為大荒這三個國家裡都有邪修,甚至三大宗門裡都有他們的卧底。比如說,我。」
「到了時間,邪修之中的長老會主動聯繫我們這些底層人物,委派我們做一些人物。他們行蹤不定,以至於我也捉摸不透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話已至此,柳夕已經站了起來,環抱著手臂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神色淡漠。
「雖不想承認,但你告訴我的這些事情還是有些用處的。那麼現在,便只剩下一個問題了,告訴我,我便放你走。」
「公主,現在何處?」
吳疆掙扎著起身,醜陋的臉龐上流露出十分艱難的笑容。隨後坐在地上,不敢輕易活動自己那條已經斷掉了的腿。
不得不說,從那條腿斷掉之後,直到現在,他還沒有因為失血過多而昏厥,反而能正身與柳夕交流,身體素質,倒真是遠勝旁人。
「公主並非我所劫持,而是另一名邪修所為。」
「這我知道。」柳夕抬起手掌。
「你剛到城門之時,身後便遠遠地跟著一個人。那人身法詭異,我只能感知到他的氣息,卻看不清他的衣著打扮。」
聞聽此言,吳疆臉上顯露出十分驚訝的表情,顯然是對他能察覺到另一名邪修而感到驚奇。
「你居然能洞察到那位大人的存在,這著實令我沒有想到。」
「好了,不必多言,你只需告訴我公主現在何處。」
吳疆眯了眯眼,隨後緩緩睜開,眼睛里藏著些不為人知的深意。
「城西有一處宅居,那裡很久沒有人住過了。而邊城邪修的據點,便在此處。」
「那宅居,名為石林居。我與那位大人有商定過,劫持到公主之後,便將她藏到那裡去。而我,身居城主府,則負責替他通風保信,尋一處安全的通道撤離。」
「石林居......」
柳夕沉聲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隨後眼睛緊盯吳疆。這複雜至深的一眼下去,差點令後者心生膽寒,以為他要反悔。
只不過柳夕只是暼了他一眼,便沒有任何舉動,只是稍稍嘆了一口氣。
「吳疆,我柳夕並非輕諾寡信之徒?今日我便暫且饒過你,若來日還見你行事卑劣,我不介意再廢你一條腿,然後送你去見閻王!」
吳疆聞言,急忙跟著狂點頭,臉上流露出的懼意讓旁人以為他真的要「改過自新」了似的。
「放心,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柳夕冷哼一聲,隨後轉身朝著不遠處的巷口處走去。腳步沉穩有力,彷彿真的要離開似的。
就在這時,吳疆一改臉色,原本醜陋臉龐上的懼怕卑微,瞬間被一抹濃重的陰狠所代替。只聽他從嗓子眼裡擠出了細如蚊吶的聲音。
「......因為,你再也見不到我下一次了......」
剎那間,吳疆掏出一枚細小且尖銳的毒針,以靈力驅動,浮於指尖處。
「嗖!」
一經射出,刺空聲頓響。
只見那枚帶著綠色毒液的毒針徑直地朝著柳夕的後背激射而去,吳疆臉上的狂喜與興奮,在這一刻被驟然放大。
「去死吧,柳夕!哈哈哈哈......」
背對著吳疆的柳夕此刻嘴角瘋狂上揚,右手積蓄的那團火焰已等候多時。
在毒針即將抵達他後背之際,柳夕手掌一握,拳頭一攥,火焰於頃刻間化為一跳駭人奪目的火蛇。
那綠色的毒針於火蛇一對沖,如同「以卵擊石」,前者被猛擊之後,不知被轟到了哪裡去。
目睹了一切的吳疆,此刻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他此時心中的悔意,在不斷劇增。
柳夕緩緩地轉過身來,那丰神俊貌的秀氣臉龐,此刻布滿了冰霜。
在那條五六米長的火蛇圍繞下,火光之中,他陰沉的面容,笑得尤為突出。
當吳疆看到柳夕臉色大變,殺意已決之時,他如坐針氈,內心極度不安。
「不,不......柳夕,放過我,我錯了......柳夕,放過我,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說著,不停地以頭觸地,朝著他磕頭。縱使是額頭上早已一片血污,也絲毫不敢鬆懈自己的動作。
剛讓他得到了「生」的希望,換做是哪個人,都不會輕易地將命交代給他人吧。
「沒用了......下地獄去懺悔吧......」
少年手臂緩緩地抬高,直到整條胳膊完全豎起來。只見他手指一點,目標正是那吳疆所在之處。
火蛇張著血盆大口,吐著猩紅的蛇信子,瞬間衝出,直朝吳疆而去。
隨後就在吳疆膽裂魂飛的神情下,火蛇將他徹底地吞噬,火焰滔天!
「轟!!!」
爆炸聲一過,柳夕再度望向那裡時,發現已沒了吳疆的身影。留下的,就只有一片灰燼。
柳夕轉頭,沒有再多留意身後分毫,大踏步地朝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