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多謝大哥告之,在下感激不盡。」任遠拱手道謝了一聲,隨後返回了客棧房中休息,準備隔日大早便出發。
距離六脈劍宗收徒之日還有三天,而且為期是七天,以他的腳力要十日內趕到還是綽綽有餘。
當他上了樓,進去休息后,方才那桌的幾名男子又開始了一番議論。
「這傻小子,真以為能拜得仙人為師?當今天下不知有多少人想成為仙人,可真正能成為仙人的又有幾個?」
「老王,我可記得當年你也這般躊躇滿志的前去仙山拜師學藝,說別人傻,你自己不也是傻。」
「我們幾個年輕時,誰沒有過這樣的夢想?可事實殘酷啊…」
「……」
進入房間后,任遠枕著雙臂躺在大床上,想了很多個可能,到最後始終認為,會抓走劉雲成的只有王棟!
之前發現劉雲成失蹤后,任遠尋了桃花山以及桃源鎮十幾遍,上上下下各個角落都找過,都未能發現他的身影甚至屍體,倒是在半山腰發現他的氣息戛然而止,這足以說明他是被抓走。
至於是被怎樣抓走的,任遠情急之下給忘記了很重要的一個細節,那就是桃花山有禁法在,以王棟的實力豈能隨意進入?!
可此時他的心思以及能想象到的人,只有王棟!其身後的勢力龐大,從眾人都皆知就能看出,不是此時的任遠所能對抗,想必哪怕是六脈劍宗中一名普通的築基期的弟子就足夠他嗆,更何況將要面對的將會是被百姓稱之為仙宗的門派。
實力!一切還是實力問題!
若自身強絕,這又有何所懼?
任遠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拋開一些有的沒的問題,從儲物袋中取出兩塊二品靈石吸收了起來。
他如今雖已是引氣後期,但體內的真氣未達到圓滿,還需繼續吸收靈石,待達到圓滿之後,方可悟道突破。
散發著微亮青光的靈石被紫氣切開,濃郁的仙氣噴涌而出,隨後繚繞在其體表上,從每寸皮膚中滲了進去。
隨著修為的精進,他吸收靈石的速度也有所增長,從最開始半塊二品靈石用了一夜或者一天;到後來一夜吸收百塊一品靈石,相當於一塊;到如今已能一夜吸收兩塊二品。
品級之間的倍數,剛好是百倍。
黎明悄然來臨,待東邊散發出第一道光亮時,任遠從吸收中醒轉過來,將飛來的紫氣消化掉。
「呼…」
他緩緩地吐出一口渾氣,隨後內視了下身體,旋即驚呼道:「吸收了兩塊二品靈石,竟然還未達到圓滿!」
前期到中期,只吸收了半塊二品便突破;中期到後期,吸收百塊一品,相當於一塊二品,而如今要後期圓滿,足足兩塊二品都還未能溢滿!
「這翻得倍數似乎不能以常理來計算,看來儲物袋中的靈石還遠遠不夠!」任遠無奈地嘀咕一句,隨後便起身洗簌一番,交了房錢就出了客棧,往南門的方向走去。
行走在大街上,車水馬龍,來往過客絡繹不絕,街道兩旁琳琅滿目的各種攤鋪使人眼花繚亂,叫買叫賣聲更是不絕於耳,一副繁榮昌盛的景象。
「正宗梁州牛肉麵,只要兩文錢一碗…」
「冰糖葫蘆,一文錢一串…」
任遠穿梭在人群中,正準備離開這座城池時,突然一道熟悉的氣息在東街那邊散發而出,他當即停下腳步,開啟心眼去尋找。
心眼覆蓋整座城池,遺憾的是這道氣息稍逝即縱,還未能判定出是誰,就如潮水般退去。
雖是如此,他腳下還是改變了方向,快速的穿過人群,來到東街,望著這條街上熙攘的人流,微微皺眉,隨後閉上眼睛再次開啟心眼,可惜那道熟悉的氣息沒有繼續波動。
任遠緩緩張開雙目,心中懷著希冀,在這擁擠的人潮中不斷張望。
會不會是劉雲成?他不敢確定,但可以肯定一點,這人一定認識!
尋了一遍兩遍,始終沒有任何發現,他苦笑搖頭道:「或許只是我的錯覺,王棟抓了他,怎會還會出現在這裡?」
正當他準備繼續上路時,街道前面傳來一陣吵鬧聲。
「嗎的,你個不長眼的小兔崽子,竟然往本少爺身上撞?!」一名身穿華麗衣裳的公子爺對著那被推倒在地的小乞丐罵道,隨手還拿起一根木棍,猛然就砸了下去。
「啊…」
那名小乞丐後背被打了一下,發出沉悶的聲音,痛的他大哭起來。
這裡發生的情況,一下子就聚攏了不少人,紛紛都是觀看,無一人上前勸阻。
那名公子爺顯然是這座城池有些惡名,那些人見了他都如遇虎狼,不敢靠前,還流露出畏懼的眼神。
「嗎的,叫你弄髒本少爺的衣服。」這名男子還未解氣,緊握著木棍還不斷的打著那抱著頭哀哭求饒的小乞丐。
任遠微微蹙眉,他看不順眼,正欲上前時,那道熟悉的氣息再次波動了下,將他的注意力吸引走!
這道氣息依舊稍逝即縱,但這已足夠,他抬頭望去,只見一家名為望月樓的三樓上,曾有過一面之緣的故人正站在窗前往下看來。
這傾城傾國的面容,這些日子都時常會想起,已經使他有種錯覺,或許會永世不忘這名女子…
依舊是那件紫衣,依舊是那一條白綾綢緞,在陽光的照耀下,她的烏髮反射著光澤,那如星辰般的明亮的眼睛微微一動,示意著自己上去。
任遠此時的心思全在這紫衣女子身上,渾然將街道上正發生的事給忘記。
踏上三樓,來到這窗前的桌邊,拱手點了點頭,隨後便坐了下來,「你怎麼會在這裡?」
「路過此地,恰好上來休息。」
如天籟般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些日子魂牽夢繫的人兒就在眼前,任遠再一次看呆了。
這樣的絕代佳人,別說一兩次,就是天天對著看,都不會膩…這是他此時單純的想法,只要能這樣欣賞,就別無他求。
紫衣女子也這樣注視著少年,她沒有動怒,也沒有羞澀,面無表情,到最後輕啟小嘴道:「你是要去哪裡?」
任遠回過神來,壓低聲音的說道:「去六脈劍宗。」
「六脈劍宗?你要去拜師?」
「不,是尋仇!」
「尋仇?!」紫衣女子微微一愣,這是她第一次有神情變動,不然之前一直都是平靜如水。
任遠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轉移話題道:「上一次你曾說過,他日若有緣,自會來相見。此刻我們也算是故人相見,那請問姑娘能否將姓名告之?」
「姓名就那麼重要嗎?你知與不知有什麼關係,你認識的是我,而不是我的姓名。」
一句話使得這少年不知再說何話,只能幹笑兩聲。
正當二人沉默下來,氣氛有些古怪時,窗外傳來那名公子爺的罵喊聲。
任遠微微蹙眉,正欲動作,卻被制止。
「你想要打抱不平?」紫衣女子問道,隨後不等他回答,又繼續說著:「若是你此時動手,定會讓那些尋你的人發現。」
「尋我的人?」任遠一愣,猛地恍然大悟,之前在桃源鎮逼迫自己的那一群修士,還有人未死,已經追了上來!看她說的,似乎不止一兩人!看來那些人沒有蠢到極點,會在未決出勝負前,先將包裹打開,見是靈石后,一定氣到不行,隨後便追尋了過來。
「那你就這樣袖手旁觀,任那人被打死?」
紫衣女子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
任遠心中一動,一種莫名的傷感流轉心頭,這就是修仙者嗎?講究大道無情,見這種事情可以這般冷漠對待…
道不同,不相為謀!
他所修的道與世人不同,對於這種事一直沒有排斥,反而任心中所想而定動作。
看不順的事,他要管上一管,這雖是點滴之事,但處處關乎他的道。
「你可要想好,若是動手,氣息波動開,那些人就會察覺的到。」紫衣女子緩緩說道,語氣不冷不熱,聽不出有任何的感**彩。
「若是不管,我心中不安!心中不安,如何求道?」任遠丟下這麼一句話,起身下了酒樓,來到大街上,準備插手此事。
誰知這事已經被擺平,那名身穿華麗衣裳的公子爺突然倒地,吐口白沫不醒人事,嚇得圍觀的人紛紛散去,無一人上前看是何故,似乎事先說好了一般。
而之前被棒打的小乞丐從地上爬了起來,撿起那根木棍,落井下石,向躺著的人胸口上打了幾下,隨後呸的吐了一口痰,便揚長而去。
任遠望著這一情景,微微一笑,轉頭望去,之間望月樓上的紫衣女子正在飲著美酒,臉上還是沒有任何錶情,看不出喜怒哀樂。
「謝謝你。」回到望月樓后,他對著女子說道。
「那你就要記住,欠我一個人情。」紫衣女子也不矯情,直接這般說道。
任遠先是一愣,隨後笑著打趣道:「能為佳人赴湯蹈火,是在所不惜呀…」
玩笑話過後,二人相繼沉默下來。
紫衣女子方才叫掌柜舔了一雙碗筷,任遠也飲起了美酒,幾杯下肚后,有意無意的對著對面的人說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