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不遠處,銀色的緞帶蜿蜒纏繞,池文茵舉目遠眺,開口問道:「那是一條小河,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拓跋詡終於和池泓樺回過頭,這才看到池文茵一臉探究的眼神。
池泓樺咳嗽了兩聲,走到了池文茵的身邊,說道:「妹妹說去哪裡,我們就去那裡。」
三個人朝著那條小河走去,「你倆在幹什麼?」池文茵走到了拓跋詡身邊,威脅他說道。
拓跋詡一看到池文茵那張嬌俏的笑臉,本來想要遮掩的眼神,馬上就煙消雲散了,「沒,哥哥說這回不是簡單的找花,那個藍色的花有秘密。」
「秘密?你們兩個不告訴我?」池文茵一把撕住了拓跋詡的胳膊,拉的拓跋詡一個趔趄,嘴唇從她的面頰上劃過。
「你……」拓跋詡的臉通紅,手忙腳亂朝著後面靠,好容易站直了。
「我什麼?你和我哥就是這樣把我排除在三人組之外的嗎?」池文茵雙手插在腰上,少女還有些稚嫩的臉龐鼓著,臉頰被光斑照的通透,已經凸顯女人味的曼妙身材曲線玲瓏。
拓跋詡別過眼睛,臉頰微紅。
「你說不說?是不是這樣?」池文茵不解的去拽拓跋詡的衣襟。
「我們走吧,你倆磨磨蹭蹭在幹什麼?」池泓樺已經走到了前面,回頭看著兩個別彆扭扭的人。
「來了。」拓跋詡朝著後面躲,避開了池文茵的手,然後一躍到了前面,轉身朝著池泓樺跑去。
「拓跋詡,你給我回來。」池文茵在後面追著跑。
突然,啊的一聲。
拓跋詡回頭,發現池文茵不知道人去了哪裡。
拓跋詡呼吸一滯,馬上轉身回來了。
「茵兒,茵兒……」拓跋詡一邊緊張的叫,一邊四處看。
池泓樺無奈的站在原地,看著拓跋詡的緊張,搖了搖頭,嘴裡嘟囔著:「茵兒算是吃定他了。」
啪的一聲,池文茵從一棵樹後面竄出來,拍在了拓跋詡的胸口上,她眉眼彎彎,像是盛開的桃花,「我就知道你會回來。」
拓跋詡伸手,將池文茵耳邊鬢角有些凌亂的碎發別在了她的而後,「別亂跑,遇到危險怎麼辦?」
池文茵愣在了拓跋詡深邃的目光中,遲鈍的點了點頭。
「走吧。別亂跑了。」拓跋詡伸手,拉住了池文茵的袖子。
三個人沿著河邊走,小碎花鋪撒在一路上,池文茵一路走一路采了花。
「你這是拖後腿,我們又不是來踏青的。」池泓樺看著池文茵邊走邊玩,拓跋詡卻安靜的跟著她後面,那眼神一刻不離開她。
又走了一段,眼前出現了一處潭水,潭水泛著幽靜的藍色,沉靜的躺在那裡。
池泓樺走過去,鞠了一把水洗了洗臉,忽然,他盯著潭水看了起來。
他的臉越探越靠近,直到能感覺到潭水帶起的涼意。
啪的一聲,池文茵拍在了池泓樺的後背上,他的臉觸到了水裡。
池泓樺趕緊朝後一仰,抬起了頭,「你幹什麼?」邊說,邊抹了一把臉。
「哥哥,看什麼呢?那麼出神?」池文茵朝著裡面瞥了一眼,只見一汪靜水凝固了深淺不一的藍色,什麼都沒有。
「我……我好像看到了一雙眼睛,還有嘴唇,還有……」池泓樺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心裡也在思索,覺著不可思議。
「哥哥,你這是瘋魔了,要不就是需要給我找個嫂嫂了。」池文茵嗤笑出聲。
「池文茵,你再說,我可就告訴拓跋詡了。」池泓樺臉一下子紅了,對著池文茵揮起了拳頭。
池文茵撇著嘴巴,貼近了水面,看到裡面一雙眼睛瞪著自己,她旁邊藍色的花瓣凝固在水裡面。
池文茵倒吸了一口涼氣,嚇得朝著後面退了幾步。
「茵兒,怎麼了?」拓跋詡過去扶住了她,視線看向了水裡,卻只看到沁在水裡的藍。
拓跋詡的眼睛眯了眯,耳邊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
三人回頭,就看到那幾位皇子也過來了。
池文茵趕緊低下了頭,躲在了拓跋詡的身後。
「我們倒是不謀而合。」卓魯沐兒騎在馬上,視線掃過一眾人的臉。
大家均不說話,各自臉上神情變換,盤算著自己的心事。
「這附近我們可是都轉過了,沒有什麼藍色的花,我好心勸各位趕緊到別的地方找一找吧。」劉裕隆雙手握緊馬韁繩,對著一眾人說道。
池泓樺和拓跋詡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
「那我們走了,各位自便。」池泓樺對著眾位拱了拱手,轉身就離開了。
劉裕昌嘴角勾起,沒有出聲笑了兩下。
曲池國太子看到池泓樺帶著拓跋詡和身後的侍從離開了,朝著身後看了一眼。
三人走遠了,池文茵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池泓樺身旁,「哥哥,他就是騙人,你怎麼相信了?」
池泓樺看著拓跋詡不知聲,一指頭戳在了池文茵的額頭上,「你白做我妹妹了。」
池文茵鼓著腮幫子,和花栗鼠一般,「怎麼說,你想換妹妹了?」說著,池文茵抬手擺出了個四個手指。
「你過分了啊。」池泓樺衝到了池文茵面前。
不遠處,安靜的空氣被攪動。
池泓樺一把按倒了池文茵,躲過了從頭頂穿過的箭矢。
接著,密密麻麻的箭矢落在了三人或近或遠處。
拓跋詡一個閃身,到了池文茵身旁,緊張的看著她,「受傷了嗎?」
「沒有。」池文茵搖了搖頭。
拓跋詡嘴中哨聲響起,遠處,傳來了一個聲音,「你們快放開我。」,正是曲池國四皇子。
箭雨消失,拓跋詡站了起來,對著周圍人說道:「我勸你們放下武器,不要後悔。」
那粗壯的樹榦後面出來了一個人,正是曲池國的太子,「哦,那我得謝謝你了,你幫我除掉了一個對手。」
「既然你這麼說,我就帶他回去給你父皇,我這也是體諒你父皇,不管怎麼說,我想他不希望自己任何一個兒子死在自己前面吧。」拓跋詡盯著那個人影,語氣帶著少年人少有的冰冷。
「你,你什麼人?憑什麼威脅我?」太子怒吼道。
「威脅人憑藉的是實力,並不是別的。」拓跋詡說著,手裡的匕首甩出,嗡嗡的聲音在太子耳邊響起。
「你最好趕緊離開,不要讓我出手。」拓跋詡手裡的另一把匕首在指尖快速翻飛。
「呵呵,聽說你一個質子肖想雲熙國公主。」太子並不害怕拓跋詡的威脅。
拓跋詡開口說道:「這有什麼不可以嗎?」
池文茵一把捏住了拓跋詡的手,看著他此時擋在自己身前,雖然眼神帶著一絲黯然,但是那挺直的身體,是因為他身上強大的自信。
刺耳的笑聲響了起來,刺痛了池文茵的骨膜。
「上。」太子說完,朝後退了兩步。
一下子,周圍冒出來了很多人。
那些人迅速移動,池文茵對著遠處大喊:「找到了,找到了。哥哥,我們快走,別讓他們搶走了。」
池泓樺愣了一下,馬上反應了過來,隨聲附和大喊了起來:「妹妹,我先走了,你斷後。」
這面越說越熱鬧,聲音回蕩在寂靜的森林裡,鳥兒被驚起,撲騰著翅膀擾亂了天空的寧靜。
池泓樺只是邁開了步子,卻不跑,做了個防禦的姿勢。
太子一下子愣住了,眼珠子轉了轉,「給我宰了他們。」他反應了過來,惡狠狠地說道。
一群人朝著池文茵他們撲了過來。
拓跋詡握緊了陌刀,眼睛直盯著四面圍過來的人,「茵兒,跟在我身後,我會保護你的。」
池文茵從腰間摸出了一把短匕首,嬌俏的聲音和利刃相交的聲音同時響起,「拓跋詡,你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
電光火石在森林裡攢動,拓跋詡一邊抵擋敵人的攻擊,一邊拽著池文茵躲閃,不讓刀尖傷到她。
「我喜歡你,我會和陛下說,求娶你的。」拓跋詡用劍挑過了一個人的衣襟,那人胸口劃上了一道血痕。
池文茵抿著嘴唇笑了,那笑容就像清晨沾上露水的花朵。
雙方也不過才過了幾招,那面劉裕昌、劉裕隆、卓魯沐兒和卓魯沐贊等人就趕來了。
「在哪裡?花在哪裡?」劉裕昌大叫。
池泓樺指著曲池國太子,說道:「被他搶去了。」
池文茵有些遲疑的看了眼池泓樺,轉而趕緊掩藏了自己的情緒。
哥哥明明也見了那朵花,但是卻不說,是因為什麼呢?
聽了池泓樺的話,劉裕昌馬上把視線轉向了曲池國太子。
「搶。」劉裕昌對著身後的護衛喊了一聲。
雙方的人立刻打成了一片,池文茵三人總算舒了一口氣,趁亂把眼前撲上來的人打倒,開溜走人。
到了很遠處,終於聽不到了打鬥的聲音。
池文茵上氣不接下氣,抱著一棵大樹喘著粗氣。
「拓,拓跋詡,你說的話還算數嗎?啊?」池文茵臉漲得通紅,問道。
拓跋詡警戒著四周,轉頭,目光凝視著池文茵,「你說呢?」
池文茵一愣,哼了一聲,白了他一眼,轉身就要走。
「算數,一輩子都算數,只要你不離我就不棄,你及笄以後,我會和陛下求娶你,你願意嗎?」拓跋詡拉住了池文茵的手,目光看向了她眼中的凝視。
池文茵湊到了拓跋詡耳邊,說道:「我們說好了,不離不棄。」
說完,臉紅著,轉過身,留給了拓跋詡一個後腦勺。
池文茵舉起了手,在身前悄悄給池泓樺比了個成功了的手勢。
「你倆有完沒完?我們這才逃出來。還不趕緊回去?」池泓樺無奈的嘆了好幾口氣。
「哥哥,你再欺負我,我就告訴顏將軍府那個小名喚作冬兒的小姐你的喜好。到時候有你好受的。」說著,池文茵舉起了四個手指。
拓跋詡撲哧笑了,這春夏秋冬四季的確是冬季為第四個季節的。
池文茵看著池泓樺尷尬,湊過去說道:「哥哥,剛才明明我看到了一朵藍色的花,可是我們……」
池泓樺緊張的看了看四周,把手放在唇中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我覺著另有蹊蹺,我們還是不要說出去的好。」
拓跋詡點了點頭,「我聽說有個叫無憂國的國家,他們的族人就消失在了這附近,說不定……」
拓跋詡沒有說完,池文茵和池泓樺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想法。
三個人驚愕的互相看了看,同時舉起了手放在了唇邊。
暮色西沉,眾位皇子相繼回到了營地,雖然全部都回來了,但是各個樣子狼狽,都帶著傷。
眾位皇帝面色各異,看著他們俱是空手而歸,不免一陣掃興。
潭水下,一個姑娘驚恐的朝著深處游去,遊了好很久,這才從水面露了一個頭出來,「巫先生,我看到了一個人。」
「什麼?他沒發現你吧?」一個男人呼吸停滯,看著十分緊張。
「沒有,後來又來了很多人,他沒有告訴別人我在裡面,我想……」好了好了,趕緊回去吧。一定是那些人找來了,這好一段時間都不許出去了,聽到了嗎?」巫先生伸手,將姑娘從水裡拉上來。
姑娘上了岸,回頭看著那波光粼粼的水面,發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