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拜訪

城北的這片區域已經有些趨近兩省交匯，地方偏僻，房子大多都還是老式的泥磚房，極少數是磚牆平房，一條衚衕走到底，陸裕停下步子，盯著那扇門許久，忽然有些懊惱。m.

貿然上門，兩手空空。

空間里倒是有不少吃的用的，要拿的話也不是不行，但那些都是謝蠻自己攢下來的，用對象的東西再去討好未來的丈母娘，陸裕的臉皮還沒厚到那種程度。

他正要轉身去買點東西過來，房門卻突然開了，出來一個提著籃子的老太太，看見他一愣，上下打量一番后警惕的盯著他，「你有事嗎？」

「啊、哦……大娘，我叫陸裕，請問李皖李女士是住在這裡嗎？」

「不是，你找錯了。」

老太太想也沒想的否認，隨即啪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得，這算是不打自招了。

吃了閉門羹的陸裕嘆口氣，盯著兩米多的院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這個牆頭真不能爬，爬了要出事。

看老太太的反應，十有八九被趕出張家的謝母就是住在這裡。

他又拍了拍門，喊道，「老人家，是謝蠻讓我來找李女士的，我有話和她說，麻煩您開開門。」

院子里沒有動靜，陸裕又喊了幾聲后，眼前的門沒開，倒是小巷裡其他幾家人在門口伸長了脖子，湊頭湊腦往這看。

他心知今天是沒戲了，謝蠻不親自過來，人家根本就不會相信他的話。再待下去，估計要被人當成流氓打。

等他走後，那扇門再次打開，現在門口的是一個姿容婉約，氣質柔美的年輕婦人，她看著陸裕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想追上去又被人拉住了胳膊。

「你可不能去，肯定是張家又在耍什麼花樣，囡囡下鄉都快一年了，她又怎麼會知道你在這裡。退一步說，就算真是囡囡讓人來報信，怎麼會找個空手上門的男人，一點禮數都沒有。聽話，過幾天咱們去給她寄點東西，讓她回個信給報個平安，到時候你就能放心了。」

李皖點了點頭，想起好幾個月沒聯繫上的女兒輕嘆口氣，轉身關上了院門。

又等了兩個鐘頭，估摸著陸裕肯定已經回去的老太太提著籃子準備再次出門，拉開門，緊挨著門口的一堆東西散落在腳背上，嚇了她一跳。

滑出來的一罐子糖，老太太看著門口的大黑袋子，一邊喊屋子裡的人，一邊把沉甸甸的袋子往裡面挪，等門再關上，兩人打開袋子一點，都有些發矇，足有十幾斤重的一塊厚切五花肉，兩袋子米面，一罐麥乳精，沉手的一袋子蘋果梨，在最下面，還壓了幾張大團結。

點完了兩人都是一臉懵，東西是誰放的不用想也知道，李皖面色複雜，老太太則是有些尷尬，剛剛還說毛頭小子沒禮數，這下臉都有些發熱。

只是這回，外頭是真的一個人也沒有了。

回到醫院已經是大下午，謝蠻和福寶兩人頭相互靠著打瞌睡，熬著這麼久，兩個男人都有些吃不消，更何況兩個女孩子，而且陸奶奶正處於術后危險的三天觀察期，真要她們開間病房她們也不敢睡。

走的期間江曉東一趟給她們送了午飯，人又馬不停蹄的出去了，趙進的院子簡直就是一貧如洗，他這人好享受，老早就把些傢具什麼的能賣都賣了，留出來一個大空院子租給紡織廠按天收費，加上他每天走街串巷的賣冰棍，一個人日子過的也滋潤。

現在就苦了江曉東，傢具什麼都要新添，只能逮著他大街小巷的跑，忙活到現在還有一大堆東西沒置辦。

睡的迷瞪瞪的看清楚陸裕，謝蠻伸著懶腰就往他身上靠，小聲告訴他陸奶奶的情況。

術后最危險的8小時監測平穩度過，問清情況后陸裕壓在心口的石頭總算是鬆了鬆了，正琢磨著要怎麼開口和謝蠻說下午的事，扎著高馬尾的那位同行的女醫生突然走到了面前。

「許醫生？有事嗎？」

「陸先生，我想和你聊聊老太太的病情。」

陸裕點點頭，抱起謝蠻起身。

女醫生並沒有動，等陸裕看過來才道，「我想和你單獨聊聊。」

陸裕低頭看了一眼懷裡從他來以後睡的更沉的謝蠻，將她和福寶挨著放在一塊，起身離開。

早就聽到年輕女孩清冷嗓音的謝蠻睜開眼睛，原本迷茫的神色慢慢淡去，盯著陸裕離去的方向發獃。

半個鐘頭的時間，陸裕才從那間辦公室出來，臉色跟離去的時候沒什麼區別，走回她身邊的時候，女醫生淡淡的笑了笑，「希望你好好考慮我的提議，哪怕是為了她。」

沒等陸裕開口，她意味深長的盯著謝蠻看了一眼，轉身離開。

謝蠻卻突然開口道，「等等。」

女醫生回頭。

謝蠻拒絕了陸裕伸過來的手，扶著椅子慢慢站了起來，桃花眼中清澈的瞳孔帶了霜，「你想讓他做什麼？」

許晴清勾唇一笑，周身清冷的氣質似乎笑容了一點，「小姑娘，這件事他不會想讓你知道。」

同時，似乎是贊同了她的話，陸裕笑著將炸毛護食的謝蠻摟進了懷裡扶著，無奈道，「蠻蠻，我沒有答應她。」

「你坐下！」

開始戰鬥狀態謝蠻根本不想膩歪，回身一巴掌把陸裕按下，繼續盯著許晴清。

「我說喜歡他，他沒有答應我。」

「我想聽真話。」謝蠻淡道。

路上兩天到現在，她沒有從許晴清的眼裡看出半點愛意，那雙眼裡平平淡淡，說喜歡這個字的時候都沒有半點起伏。

許晴清目光越過她看向斜在椅子上的陸裕，他雙手一攤，狀似無奈的低頭隱在女孩的身後，但她還是能看到，哪雙幽深漆黑的雙眸只要謝蠻在，就從未離開過她的身上。

她低頭輕嘆一聲。

原本挑撥的計劃才剛剛開始就已經失敗，但讓她就這麼放棄她也不甘心。

許晴清的目光重新開始投向謝蠻，小姑娘身段勻稱，淡藍色的衣裙襯的一張臉清潤如玉，五官明媚張揚，顏色十分。這一路上她都看著謝蠻嬌氣粘人的賴在陸裕身上，頤指氣使盡情撒歡，她有些羨慕，也有點不屑。

這類的嬌小姐她見過太多，不頂事，一旦依附得那個男人不在，就像一朵迅速枯萎下來的花。

而現在，依舊是那張姿容絕艷的臉龐，清凌凌的雙眼裡開始蓄滿了凌厲的目光，微抬著下巴，渾身都是傷，那一瞬間給她的感覺卻像是變了個人。

陸裕也感受到了。

陸奶奶出事前後的報告他翻來覆去的看了很多遍，卻始終有些不敢相信殺雞都不敢的謝蠻有一天躲在樹上，像狙擊手一樣冷靜的開槍。

而現在他看到了。

被保護的感覺，原來這麼好。

許晴清走了。

謝蠻一瞬間又恢復了本性，轉過身就開始喊疼，可憐巴巴的張開手，「要抱。」

陸裕失笑，動作麻利的抱起個這麼個大寶貝來放在膝頭。

「她讓你答應什麼？」謝蠻攬著脖子問。

「你剛剛不是問她了？」

「嗯？」她一把掐住了他的臉。

「她說只要我……」陸裕兩眼心虛的在四周亂晃，把關鍵部分口齒不清的糊弄過去，一本正經道，「……我就能安安心心攢老婆本。」

前半句謝蠻聽了個寂寞，雙眼一眯爪子就揚了起來，剛要落下就聽到了後半句，動作一頓，雙眼都亮了起來，臉上害羞和偷笑都憋不住，爪子馬上收回來背在身後。

成功被帶偏了話題。

「……給，給我攢的嘛？」

「是啊。」

他低頭看著瞬間臉紅的姑娘，親了上去。

九月實在是太熱了呀，被禁錮在懷裡的謝蠻難受的掙扎，她像是沉溺在一片無邊的海域，想順水遊離，卻又捨不得海底的眷戀，平靜的海底瞬間捲起暗流，波濤洶湧，驚醒海底的龐然大物，一瞬間就被抓握在手心裡，反覆揉搓。

隱形人福寶瞪圓了一雙小鹿眼，眨也不眨，好奇而又迅速的吸收了新知識，隨即發出了靈魂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