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想著我
夏老爺聽了這話,明白她還在惱自己,自嘲笑笑,不再多說什麼,恭謹將魏峙一行人送至大門口。
魏峙登上車輦,回首瞥了一眼欲上隨行車輛的夏竹悅,淡淡吩咐道:「你來這裡。」
夏竹悅聞言,只得折返身來,進了魏峙的車輦。
魏峙斜靠在坐榻上,閑閑盤轉著指間的碧玉扳指,垂眸看著挺直腰板,規矩跪坐在榻下的夏竹悅。
良久他伸出指尖,勾起她的下巴,令她轉過頭來。
極美的一張臉。
他輕哂,「為什麼不要名分,憑你這張臉,我也不是不能給你。」
夏竹悅淡淡地,任他捏著下巴,卻並不去看他,只垂眸望著自己的鼻尖兒,
「世子爺天潢貴胄,身份尊貴,民女蒲柳之姿,不敢高攀。」
語氣雖恭謹,卻很是疏離,同方才宴會上勾引他的模樣判若兩人。
魏峙心下生出一絲不快,指尖下移,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起來扯進自己懷裡。
她的故作鎮定卻被面上的一絲驚慌出賣了,引得魏峙輕笑出聲。
「不敢高攀,方才是誰主動攀到我膝上的,嗯?」
他半攬著她,將她迫在角落裡,望著她小鹿般瑩潤的眼睛,
「你搞清楚,無論有沒有名分,你跟了我,便是要取悅我的。」
似被他看穿心思一般,夏竹悅有些窘迫地紅了臉,避開視線不敢看他。
魏峙捏著她的面頰,掰向自己,「無論是妾是婢,還是旁的什麼,取悅我,都是你的職責,不要心存僥倖。」
他說的那樣直白,離的那樣近,溫熱鼻息噴拂在她頸項間,令她情不自禁地微微顫慄了一瞬。
細枝末節的反應盡數落入他眼裡,令他有些燥熱。
「別這樣。」
夏竹悅羞赧極了,想要推開他,「我給你斟杯茶水吧。」
魏峙緩緩坐起身來,她趕緊鑽出來下榻去斟了杯茶水,捧到他手上。
魏峙卻不接,只在那裡斜靠著,夏竹悅捧了片刻,手都有些酸了,不禁好言好語,「世子爺請用茶。」
「你便是這樣伺候人的?」
夏竹悅愣了一瞬,不知他何出此言,她細細思索一遍,自己的斟茶舉止似乎並無不妥。
「願聽世子爺教誨。」
「呵。」
魏峙輕笑,伸手戳了戳她的腦門兒,
「一本正經地做什麼,美則美矣,怎的木訥的像根木頭。」
夏竹悅端著茶盞,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只覺得這世子爺似乎同方才宴上和偏廳里的模樣判若兩人。
「你捧給我喝。」
魏峙忽然開口。
「嗯?」
待夏竹悅會意他的意思,他已經微微蹙眉,略有些不耐。
夏竹悅只得捏起盞蓋,輕輕撇去浮沫,彎下腰身,將茶盞捧至他唇邊。
魏峙就著她的手飲了幾口,夏竹悅蓋上蓋子,將茶盞擱回小几上。
回眸瞧見魏峙正凝望著自己,不禁又垂下頭,又規規矩矩地跪坐在一旁,盤算著到王府安頓后,得找個合適的時機便離開這裡。
似會讀心術似的,魏峙冷眼瞧著她,「旁的心思都收起來。」
夏竹悅愕然,抬首望向他,他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往後只許想著我。」
「......」
她竟不知他還有如此一面,不禁有些意外,有些尷尬地坐立不安。
好在王府並不算遠,稍坐片刻便到了,算是緩解了她的窘境。
車門一打開,魏峙便斂了嬉笑神色,端地又是那一副矜貴自持的模樣,由侍從接引著,闊步走向王府。
夏竹悅跟著下了馬車,抬首望去,雖出身首富夏家,久居亭台樓榭,雕樑畫棟的夏府,卻仍被眼前的皇家氣象所震懾。
南平王甚得先帝器重,受封最富庶的封地,勢力是眾親王中最強大的一位。
自己竟能一朝攀上南平王世子,真真是天意弄人。
「這位小姐是......?」
李管事見世子爺的車輦上竟然又下來一個人,有些詫異。
夏竹悅上前規矩福了福身,「我是隨世子爺回來的婢女。」
「婢女?」
李管事頗為意外,世子爺從不用婢女,近身都是小廝伺候,怎的破天荒地領回個...婢女?
但能在王府里管事多年,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這位小姐能與世子爺同輦而歸,必然不能當做普通的婢女對待。
他心下盤算片刻,打定主意,一切先按侍妾的規格置辦,進可攻退可守,必然不會出錯。
於是他露出和善的笑容,拱手回了個禮,
「既如此,世子爺院里西側後排的廂房尚空著,我這便派人去歸置。」
「廂房?」
夏竹悅有些意外,不禁暗自感嘆王府的闊綽,一個小小的婢女,竟也能住上單獨的廂房。
正要邁進府門的魏峙忽地停下腳步,側過頭來,「她住我房裡。」
說罷徑自邁進了王府,直往書房去了。
「......」
「......」
李管事愣了一瞬,望向夏竹悅,夏竹悅也回首看向李管事,二人面面相覷,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真的是婢女......」夏竹悅窘迫地紅了臉,急急欲解釋。
「哎,我懂我懂,你是婢女。」
李管事擺擺手,一臉真誠,回首一招手,「快些去置辦衣裙首飾,現在就要,去庫里挑好的揀來。」
「挑那些做什麼?我......」夏竹悅知他誤會了,著急的緊,還欲同他解釋。
「哎呀。」
李管事面上堆滿笑容,「婢女也需要添置制服嘛,你且先去洗漱歇息,我去挑些丫鬟給你送去。」
「送丫鬟給我做什麼?使不得。」
夏竹悅有些不解,她便是婢女,豈有再讓丫鬟伺候她的道理。
李管事笑笑,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哎呀,咱們這世子爺自小習武,又精於騎射,這伺候世子爺可是個勞累活兒啊,應當的。」
「您誤會了。」
夏竹悅真真兒是秀才遇到兵,有口說不清了。
李管事只當她是麵皮薄,害臊,也不同她多糾纏了,揮手招來兩個小丫鬟,吩咐道:
「去,伺候這位......婢女,洗漱梳洗,送去世子爺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