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夢與現實
「嘿，醒醒，太陽曬屁股了。」恍惚間，似乎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嗯？」葉小柒揉揉眼睛，坐起身來，窗外的陽光灑在身上暖融融的，很舒服。
她輕輕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意識還有些模糊，但眼前的景象還是逐漸變得清晰了起來。
「你回來啦。」熟悉的身影坐在床邊，但是陽光有些刺眼，擋住了他的面容，只露出了那嘴角翹起一絲壞壞的弧度。
她清楚的記得，這傢伙只有做了什麼惡作劇的時候，才會露出這種讓人莫名想要生氣，卻怎麼都無法真的生氣的笑容。
「你笑什麼。」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笑你還沒睡醒的樣子，有點可愛。」他點了點她的腦袋。
「哼。」她微微鼓起嘴巴：「你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不久呀，說好了三年，現在不正好三年嗎？」他攤開雙手，一臉無辜的樣子。
「是嗎？」她掰著指頭算了算，卻怎麼都算不明白。每次快要得出答案的時候，腦子裡就會變得有些空空的。
「你怎麼變笨了。」他伸出手，又點了點她的腦袋。
「你討厭。」她嘟起嘴，有些不滿的哼唧道。
陽光很溫暖，照的她渾身暖融融的，有些提不起勁來。
「要抱抱。」她張開了雙手。
「嗯。」他也張開雙臂，俯身湊了過來。
為什麼，他明明抱住我了，為什麼我感覺不到他？
葉小柒猛地睜開眼睛，窗外街道的路燈從窗戶斜斜的照進來，很明亮，但卻沒有一絲溫度。
她揉了揉雙眼，坐起身來，怔怔的環視了一圈房間。
她的心底明明很清楚，自己不可能看到那個身影，但卻依舊升起了些許的希望。而隨著眼神掠過了房間的每個角落之後，她的心底驟然變得空落落的。
空...很空，彷彿胸膛里什麼都沒有，整具身體只餘下了一層薄薄的皮膚。
淚水如潰堤般流淌，浸濕了她的衣襟，滴落在了她的手臂，濺開在了床單上。
「喵。」白貓跳到了床上，伸出小爪子拍了拍她的腿，輕輕叫了一聲。
葉小柒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如提線木偶一般，渾身僵硬的走到了洗手間里，打開水龍頭，用清水拍了拍自己的面頰。
之前幾個月的生活里，她一直把自己逼的很累，努力把自己的日程安排的很充實，累到夜裡連做夢的空閑都沒有，充實到想他的餘暇都沒有。
在終於回到了平靜的生活后，孤寂和悲傷終於還是如潮水般洶湧而來，自己連一絲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隨意的洗了洗臉，將自己的頭髮簡單扎了個馬尾，在額前餘下了一層薄薄的劉海，用於遮掩自己有些紅腫的眼睛。
葉小柒緩緩走出了小木屋，邁步朝堡壘的中心廣場走去，身後跟著一隻步伐優雅的白貓。
她今天想要喝點酒，最好是比較烈的。
推開藍堡咖啡館的門，她徑直走到了吧台前坐了下來，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白貓輕身一躍，跳到了她旁邊的椅子上。
「小姐，請問你想喝點什麼？」一名調酒師走了過來，微笑著問道。
葉小柒低著頭，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發腫的眼睛，淡淡道：「給我隨便來杯酒吧，越烈越好。」
「這邊推薦夕雲哦，味道偏甜，年輕的小姐都很喜歡。」調酒師溫和的說道。
「喵！」白貓叫了一聲。
葉小柒伸出一隻手，撫摸了一下它毛絨絨的腦袋，隨後說道：「夕雲我喝過，頂多算是飲料，我希望能喝點度數高的。」
「嗯...」調酒師顯得有些為難，輕聲道：「可您現在這個狀態，和烈酒會醉的很快的。」
葉小柒微微抬起眼睛，盯著對方頸部的蝴蝶結，聲音微微有些嘶啞：「我現在就是想喝醉，你看不出來嗎？」
「醉酒太傷身體了，女孩子應該好好愛惜自己才對。」調酒師依舊不依不饒的說道，頗有一副碎嘴老媽子的感覺。
「謝謝您的關心。」葉小柒現在的心情很低落，聽到對方的喋喋不休難免會感覺有些惱火，但還算能勉強維持住基本禮儀：「但我不需要你的關心，你只是一個調酒師，只要按照顧客的需求提供飲品就行了，好嗎？」
「好。」調酒師終於放過了她，轉身去鼓搗起了工具。
幾分鐘后，他走過來將一杯緋紅色的酒液擺在了她的面前。
葉小柒微微皺起了眉頭，因為這杯酒看起來就是「夕雲」。她拿起杯子嘗了一口，心頭更是微微有些無名火起，因為這就是「夕雲」，而且可能由於調酒師手法的生疏，味道還有些偏酸澀。
「你到底是...」葉小柒抬起頭，後半句話卻是卡在了喉嚨里，半天沒能說出來。
她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細而狹長的眼睛，裡面帶著一抹溫柔的笑意。
「我到底怎麼了！？」調酒師擺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甚至還插起了腰，一副有些不服氣的樣子：「我關心自己的老婆，犯法了嘛！」
「言...」一個字哽咽著脫口而出，喉嚨里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了，葉小柒無聲的伸出雙手，上半身努力的向前傾斜。
調酒師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他張開雙臂，俯下身子，輕輕擁住了女孩。
「真的是你，這次...不是做夢。」葉小柒將臉頰緊緊的貼在他的脖子上，淚水止不住的流了出來，淚珠順著他的鎖骨淌進了衣服里。
「不是在做夢哦。」言燁輕聲說道，眼眶也微微發酸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有些破壞氣氛的聲音傳了過來，肚子圓圓的中年店老闆拍了拍桌子，大聲道：「嘿！那小子，我招你進來可不是為了讓你勾搭女客戶的！」
「閉嘴，臭老頭。」言燁扭頭瞪了他一眼，嚷嚷道：「會不會看氣氛啊你！我告訴你啊，我老婆可是契約者，『雪靈』聽說過嗎？廢土排名第六的大高手！」
......
兩人牽著手走回了小木屋內，葉小柒一路上都低著頭，倒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剛剛的痛哭實在讓她的臉上有些狼狽。
進到屋子裡后，言燁帶她到了洗手間，用毛巾濕了點溫水，動作輕柔的擦拭了她的臉頰。
「紅撲撲的，真好看。」擦完后，言燁捧住她的臉頰，「啵」的親了一下。
如果是以前的葉小柒，少不了用拳頭錘他兩下，可此時的她卻只是緊緊的環著他的腰，彷彿生怕他消失一般。
「我是真的，我不會消失的。」言燁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
「你的聲音變了，比以前低一些。」小柒想為自己沒有聽出他的聲音辯解幾句。
「嗯嗯，對。」言燁有些哭笑不得的點了點頭。
「你這幾天住在這裡嗎？」
「當然啦，只是咖啡館二十四小時營業，而我昨天恰好值晚班，晚上十一點一直到今早八點才下班。」言燁苦笑道：「我快下班的時候，你這個小傻瓜就走進來了。」
原來，床鋪上他的味道不是幻覺。
葉小柒的嘴角露出一絲有些滿足的笑容，腦袋往他的懷裡拱了拱。
「你......為什麼這麼晚回來？」她輕聲問道，語氣里有一絲委屈。此時的她，早已全然沒有了之前戰線上冷酷殺伐的模樣。
「說來話長啊。」言燁的臉上露出一絲感慨之色：「我之前不得不先去了一趟烈凰城，現在的我已經失去了所有能力，路上耽擱了不少時間。實際上，我直到三天前才剛剛抵達堡壘，我其實還在糾結，到底是提前通知你們好，還是直接到地方當面給你們一個驚喜......唔。」
他的話並沒有說完，葉小柒可能是覺得有些煩了，堵住了他的嘴。
白貓默默的蹲在門口，優雅的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然後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房間，尾巴還順便輕輕戴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