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在他們的不遠處，就是伺候公主的宮人和侍衛，林蓁蓁這話說得其實並不響，甚至因為假山和竹林的遮掩，完全傳不到那邊，但是趙明軒和楚玉兩個人心裡有鬼，驟然被戳破，面上就難免顯露了幾分。

「林蓁蓁！」

「我與楚兄情同手足，與楚玉妹妹清清白白，昭和，你莫要污衊我們。」

趙明軒的聲音高了幾分，明明是反駁的話，卻怎麼也帶著一股外強中乾、色令內荏的味道，旁邊的楚玉眼神也略微閃爍。

「哦，」林蓁蓁拉長了聲音，看著這兩人臉色變換，搖頭道，「我不信。」

林蓁蓁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反應讓趙明軒一哽，抬眼望去，正要說些什麼，這才注意到今日的昭和公主和之前的她有些不一樣了。

林蓁蓁穿著曾經最愛的紅裝，俏生生地站在那裡，宛若他們初見時的模樣，而不是後面每次不是找他質問就是疑神疑鬼哭鬧的煩人樣子。

趙明軒恍惚了一下。

趙明軒的慌神，他身邊的楚玉一下子就察覺到了，忍不住仔細打量了一眼今日格外不同的公主，心裡一緊。

她知道男人大多都好美色，傾一國之力嬌養長大的昭和公主更是明艷美人，只是平常為了迎合明軒的喜好，故意往素雅打扮，雖不醜，但也掩去了幾分姿色。

如今林蓁蓁重新換上一襲紅色宮裝，宛若蒙塵的寶石拂去上面的塵土，重新煥發光芒，甚至比以前還要璀璨迷人，讓楚玉一下子警覺了起來。

「公主，您誤會了，」楚玉站出來，微微行禮，輕聲細語道，「我與明軒哥哥相識多年，從來都只是以禮相待，從未越雷池半步，剛剛您確實看錯了，我與明軒哥哥……」

一直不吭聲的521聽著聽著，愈發地覺著不對勁起來，這話聽著像是在解釋他們兩個人沒什麼，但是怎麼處處都在顯示兩個人的親密？

高，實在是高，站在這裡的如果是原來的昭和公主，絕對會被這明著是解釋，實際上卻是暗秀他們關係好的話語激怒，大鬧一場。

不僅可以渡過面前的局面，而且還能夠讓趙明軒心裡更加厭惡昭和公主，突出自己的無辜，一舉多得。

林蓁蓁靜靜地聽著，如果不是時機和身份不對，她甚至會伸手給楚玉這一番完全戳中敵人要害的發言鼓掌叫好

「所以，我現在應該生氣對不對？」

被提問的521想了想，按照原來的故事線，昭和公主也確實被激怒了，「我看論壇的攻略里宿主也有動手的，但是……」

但是什麼，521的話還沒有說完，林蓁蓁迫不及待地上前去就是一巴掌，直接打斷了楚玉的話。

「你？」

楚玉瞪大了眼睛，完全忘記了自己故意壓低顯得溫柔的聲音，驚愕之下提高了音量，尖利得有幾分刺耳。

不過在場的另外兩個人都沒人注意到這個細節，一個是打人太重，手心疼，另外一個則是側著臉，被打懵了。

趙明軒捂著自己的臉頰，似乎嘗到了牙齒磕破血腥味，半張臉都麻木了，腦袋發懵，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強忍著憤怒：「昭和，你為什麼打我？」

說話間，因為帶動了被扇的臉皮，疼得他臉都扭曲了一下，昭和什麼時候力氣這麼大了？

「你不是說和她哥哥情同手足？」林蓁蓁吹了吹髮紅的手心，「常言道，子不教父之過，長兄如父，你『妹妹』說錯了話，我找你算賬有何問題？」

有理有據，竟然一下子完全找不到反駁的話。

521也驚到了，「蓁蓁，你怎麼打趙明軒啊？」

我們的任務不是攻略他嗎？

「可能是看到他那張嘴臉太過於厭惡，就忍不住動手了。」

林蓁蓁誠實地回答道。

她也沒有想到，在原身記憶力里俊美的趙明軒居然看起來是這幅自大又讓人厭惡的樣子，「而且女孩子的臉嫩，我第一次打人巴掌，要是沒控制好力氣，給人打傷毀容了怎麼辦？」

521：「……所以你就打趙明軒？」

「是啊，」林蓁蓁回答得理所當然，沒有任何的遲疑，「521你放心吧，我下次絕對會控制好力道，打出你想要的力度。」

521：「？？？」

所以，現在應該是討論你力道的時候嗎？

林蓁蓁和系統交談只是在瞬間，一愣神的功夫在趙明軒看來，卻有了別的意思，以為昭和是心疼了，他上前幾步，彎下腰，軟下語氣，親密地喊著林蓁蓁的名字，「蓁蓁……」

林蓁蓁嫌棄地往後退了幾步。

趙明軒忍者臉頰上的刺痛，扯出一抹自認為最瀟洒帥氣的笑容，「蓁蓁你是不是生氣了？」

「我們認識這麼久，難道你還不了解我嗎？」趙明軒深情款款地看著林蓁蓁，「從我們相識的那一天起，我的心裡便只有你，我發誓，如果我與楚玉妹妹有任何的男女私情，有負於你，就……」

按照以往，昭和公主早就信了趙明軒的話，上前去捂住心上人的嘴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只可惜，站在這裡的是被521帶過來的林蓁蓁，不僅沒有阻止，還站在看熱鬧似的。

沒有辦法，話都已經說到這兒了，看林蓁蓁沒有接話茬，趙明軒只能夠硬著頭皮說下去：「……就讓我天打五雷轟，永世不得超生。」

林蓁蓁不由地抬頭向上看。

「蓁蓁，你在看什麼？」

「我在看什麼時候打雷。」好劈死你。

林蓁蓁左看看，右看看，頭頂上還是沒有烏雲聚攏的跡象，大失所望。

被林蓁蓁臉上毫不掩飾的神情給刺激到，趙明軒臉色有些難看，他只覺得今天林蓁蓁有些反常，她從前可沒有這麼和自己說過話。

「蓁蓁，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林蓁蓁看了眼楚玉：「你確定要我當著楚玉姑娘的面說？」

「殿下，明軒哥哥，」楚玉十分有眼色，主動說道，「小女出來多時，也改回去了，就先行告退。」

楚玉臨走前，兩個人還當著林蓁蓁的面眉目傳情，楚玉是羞紅著臉離開的，等楚玉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的盡頭，趙明軒柔和了眉眼，楚玉妹妹還是這般貼心。

林蓁蓁和521一人一統，一言難盡地看著趙明軒一副心猿意馬的油膩樣。

林蓁蓁：「……統，你說他們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這麼正大光明，是不是太過分了？」

521也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好……好像是有點過分。」

林蓁蓁摸著袖子里的東西，隔著幾步路，對著趙明軒展顏一笑，張嘴。

「蓁蓁你說什麼呢？」

趙明軒聽不到，側耳往前，想聽清楚聲音。

「我說，」林蓁蓁笑彎了眼，露出尖尖的小虎牙，笑得很甜，「人渣，去，死，吧。」

林蓁蓁手往前一送，521看到出現的馬賽克，忍不住爆出了自己作為出生后的第一句粗口：「卧槽。」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趙明軒瞪大了眼睛，他捂著被洞穿的腹部，猙獰著一張臉，伸手向捉住林蓁蓁，被早有準備的林蓁蓁反應極快，一個彎腰，提著裙擺靈巧地往後一退，伸手一拔。

沒有了匕首的傷口，鮮血澎涌而出。

趙明軒慘叫一聲，「啊！」

趙明軒臉疼，腹部被破了個口子，鮮血直流，血嘩啦嘩啦的流著，他腳下一軟，膝蓋狠狠砸在地上，泥土飛濺，在衣裳上留下圓圓的泥點子。

林蓁蓁那漂亮的裙擺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度，躲開噴出來的血液，這時聽到動靜的宮人們也跑了過來。

趙明軒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趙明軒氣得眼眶都要比流出的血還要紅，看著林蓁蓁，咬牙切齒，他要是能夠動彈，這個賤女人……

「趙明軒膽敢行刺本宮，」林蓁蓁把匕首丟到一個侍衛的懷裡，拿著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指上的血跡，頂著趙明軒仇恨的目光，面不改色，「把人帶下去好好審問。」

521被林蓁蓁這行雲流水的一套動作給驚到了，核心代碼都紊亂了一下，本來想說的話不知道怎麼的說出口就變成了，「你到底捅過多少人？」

「第一次捅呢，」林蓁蓁認真地想了想，總結了自己剛剛的動作，找了其中的不足之處，保持著虛心學習的態度，「你放心，我下次一定更好。」

521：「……」你是秀兒嗎？

還有，我們都要完蛋啦，你怎麼還這麼冷靜？！

男主角是氣運之主，是一個世界鍾愛的存在，如今被林蓁蓁這麼一捅，去了半條命，還要被嚴刑拷打，沒多久就要因為失血過多，進氣多，出氣少，命懸一線。

521怕得代碼混亂，直接給林蓁蓁跪下了，「蓁蓁，我們快去救趙明軒吧，他要是死了，主神生氣了是絕對不會……」

說這話的時候，林蓁蓁正哄完擔憂不已的明耀帝，走在回去的游廊上，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抬頭望天，「來了。」

話音剛落，風雲突變，周圍的景色一下子扭曲，整個世界就像是斑駁牆面掉落的碎片。

天陰沉了起來，紫黑色的電光在雲間閃爍，積蓄著能量，每一下閃爍，都彷彿能夠撕裂空氣，帶著毀天滅地的恐怖氣息。

521嚇得哇哇大哭，抖得亂碼起飛，「主神上次就是這樣把一個消極怠工的系統和宿主一起劈得半死後大卸八塊的，我們完蛋了，嗚嗚……」

林蓁蓁看向頭頂，琥珀色的眼眸里閃著綠光，伸出看似柔弱的右手，輕聲道，「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

「不可能，主神是最強……卧槽！」

一天之內，521連續爆了兩次粗口，但是他已經顧不上自己違反人工智慧條例將要接受的懲罰。

任誰看到自己的萌新宿主伸出單手，對著天上的雷雲一抓，那雷雲就像是老鼠遇到貓一般瘋狂地掙扎著，最後還是被宿主揉搓成一團，在手心裡把玩時，能比他淡定。

521不是一個淡定的系統，但是他是一個知道什麼叫「識時務者為俊傑」的好系統，在林蓁蓁眼睛撇過來時，當場就來了個滑跪，「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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