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第十世 此恨難消

第二百二十三章 第十世 此恨難消

「抱歉,我實在記不起來,你是……」溫芷有些為難,又在腦中搜颳了一遍,還是沒有記起眼前之人。

「我如今這番模樣,你認不出也正常。」那人並沒有生氣,只是自嘲的笑了笑。聲音還是沙啞的厲害,彷彿每說一句話,就像是兩個磨盤在艱難的摩擦著。「溫師弟,是我……」

「你是……」溫芷神色一怔。「齊師兄?」

他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曾經那個最愛乾淨,清風明月般的師兄,如今竟落到了這番的田地。

「沒想到你還能記得我。」被叫做齊師兄的男子苦笑了一番,語氣中滿是對眼前的絕望。「有水嗎,太久沒有說話,嗓子幹得厲害。」

其實鬼魂是不需要喝水的,但是溫芷還是從冉幽哪裡討了一些冥界之水,給了他的齊師兄。

對於鬼魂來說,冥界的水最能補充他們的鬼氣。

「謝謝啊。」枯瘦的手接過溫芷遞過來的水,小心的將壺湊到嘴邊,一滴水都不敢浪費。

這最後一扇門,溫芷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有想到自己會見到如今的師兄。

看到那雙只剩下皮包骨的手,溫芷甚至能回憶起曾經的齊師兄手拿銀針的樣子。

那時的他驚才艷艷,是他一直都敬重的對象。

「齊師兄,你……」溫芷打開牢房的門,走了進去,心疼的握住他的手。

「我為什麼會被關在這裡是嗎?」齊師兄將手中的水壺又還給了溫芷,目光如一潭死水,沒有一點生氣。「是我自己將自己關在了這裡,這個牢房,也是我心中的執念所化。」

他緩緩的轉動著頭顱,將這裡又巡視了一遍,乾裂的嘴唇動了動,看向溫芷。

「我走不出自己心中的牢房,就一直在這裡等,那位神君說,你可能將我救出來。」

「好,我帶師兄出去。」溫芷緩緩的抱住齊師兄,又怕自己太用力了,齊師兄會感到不舒服,只能這樣虛虛的抱著。

即便這樣,他也能感受到齊師兄魂魄的虛弱。

「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記得當時你和師姐剛成婚,準備去雲遊天下了,師姐呢?」溫芷詢問道。「你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三師兄,你先讓這位——齊師兄緩一緩。」安茗上前,與龍霄一起將安茗拉到一旁,平復了他的情緒。「我知道你心疼他,但是,他被關了這麼久,如今乍見到光亮,又與你說了那麼多的話,已經很是疲倦了,我們等他緩一下。」

溫芷見到齊師兄確實是一副虛弱的樣子,嘆了一口氣。

他的第十世,是一個孤兒,被親生父母拋在路邊,後來被醫谷的師父救下,成為了一名醫者。

在他的上面,還有一位師兄和師姐。

溫芷與師兄、師姐自小跟在師父身後學習醫術,倒也小有成就。

江湖上的人乃至朝廷、百姓對醫谷都十分的尊敬,畢竟誰都有受傷或者生病的時候。

可是,看眼看醫谷的名聲越來越大,皇帝害怕醫谷的存在威脅到朝廷的地位,便以醫德不正為由,派兵來圍剿醫谷,好在醫谷易守難攻,勉強保存了下來。

也正因此,谷主下令,所有醫谷弟子不得出谷,從此進入避世的狀態。

那時的溫芷年輕氣盛,總覺得空有一身醫術,若不能懸壺救世,實在是枉顧此生,便辭別了師父和師兄、師姐,獨自一人踏上了四處遊走行醫的道路。

出谷之前,師父交代過他,可以行醫,但不得再打著醫谷的旗號了,否則會給醫谷早來滅頂之災。

之後的幾年,他不斷的在江湖上遊歷,每到一個地方,便免費幫助百姓們義診,倒也得了個游醫溫芷的稱呼。

後來,齊師兄和師姐終於修成正果,他激動的回到醫谷,參加了兩人的大婚。

那時候,齊師兄拉著溫芷的手,醉醺醺的說道,等大婚結束,他也想帶著雨情,也就是他的師姐去外面的世界走一走,然後再回來繼承師父的衣缽。

兩人談天論地說了許久,還是師父實在看不下去了,將他扔進了洞房。

溫芷看著喜慶的醫谷,再次辭別了師父,踏上了他的征程。

他們師兄三人雖出自同一個師父,但也各有所長。

齊師兄一手銀針使得出神入化,二師姐則更喜歡研究以毒攻毒。

只有他,跟著師父學得是治病救人的醫術。

後來,民間突然爆發了一場及其厲害的瘟疫,傳染性之強,所到之處橫屍遍野,生還之人寥寥無幾。

當朝的皇帝卻只沉迷於玩樂,並不管百姓們的死活。

太子也曾多次覲見,卻都被一一駁回,太子之位險些難保。

眼看著江山岌岌可危,忠貞之臣聯合著太子直接闖入皇宮,將皇帝從溫柔鄉中拉出來,逼著他寫了一封禪位的詔書,自此太子繼位。

新帝登基的第一件事便是解決瘟疫的問題,有大臣想到了醫谷。

可是,先帝將醫谷得罪了個乾淨,若想醫谷再次出山,就必須要拿出誠意。

瘟疫一事已經刻不容緩,無奈之下,新帝找到醫谷,換下龍袍,親自上門懇求。

谷主本就猶豫著要不要出手,又怕再次引起朝廷的忌憚,如今皇帝親自登門,倒是師出有名。

屆時,溫芷已經在著手研製治療瘟疫的方子。

聽聞醫谷傾谷而出,連忙前去與師父匯合,卻不見齊風眠和雨情。

師父也曾提起過,說是出去遊歷,已經很久沒有消息了。

當下研究出治療瘟疫的方子要緊。

溫芷心中已經有了一些方向,只不過要一一嘗試過後才能得出定論。

那個時候,瘟疫已經非常嚴重了,到處都是死去的人,到處都是焚燒屍體所產生的氣味。

人間煉獄也不過如此。

溫芷好不容易研製出的方子也太過烈性,稍有不慎便又是一條人命。

瘟疫傳播的速度非常之快,很快就傳到了京城。

皇帝連發三道急令,請求醫谷快些研製出治療瘟疫的方子。

不止一次,溫芷見到過年邁的師父通宵翻找典籍,谷主也是連續好幾天不眠不休。

溫芷決定瞞著師父等人,擅自試藥。

他先是拿來一個因為瘟疫死去的人的衣物放在身邊,等自己也染上瘟疫后,開始服用自己的方子,再根據自己的癥狀,一點一點的修改。

有幾味藥材,藥性實在是猛烈,溫芷身上感染了瘟疫,虛弱得很,幾乎承受不住藥性。眼看著自己就要失敗了,終於在最後的一點時間裡,配置出了可以治療瘟疫的藥方。

他拿著藥方興奮的找到了師父,詳細的講解了其中的藥材用量,便昏了過去。

為了試藥,他的身體已經千瘡百孔,終於,在師父告訴他,他的藥方有效,瘟疫也在慢慢緩解的那一刻,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也正因此,他得了無上的功德,自此飛升成仙。

齊風眠已經休息的差不多,他聽完溫芷的講述,臉上閃過一絲釋然看歉意。

「原來是師弟你研製出了方子,如此,我也便放心了。」

「齊師兄?」溫芷有些不解,坐到齊風眠的身邊,默默的看著他。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嗎?我告訴你。」

齊風眠眯了迷眼睛,看向門外光亮,淡淡道:「我與你師姐大婚後,便興沖沖的出了谷,準備學著你一樣,四處遊歷一番。

起初,也倒是沒有什麼波折,後來,我們到了一座小縣城,遇到了縣令的公子,那個畜生看上了正在為百姓義診的雨情,就要將她帶回府中做小妾。

雨情自是不願意,我們略施小計,懲治了他,這件事便不了了之。

第二天,一群百姓找到了我們住的客棧,說是我們醫死了人,要把我們帶到官府。

我們師姐弟三人自小便開始問診,對自己的醫術十分有信心,便和他們去了公堂。

誰知這一切都是那畜生的陰謀。

我和雨情連死的是誰都不知道,就被關入了大牢。

那畜生又囂張的來到我們面前,說出了一切。

併當著我的面,就要強了雨情。

他們人多勢眾,我們根本反抗不了。

雨情拚死不願,吞了毒藥,死在了我的面前。

我則被打的昏死過去,扔在了亂葬崗。

索性上天垂憐,讓我活了下來。

這個仇我咽不下去,

我恨這個縣令之子,恨這個縣城的所有百姓,我們好心為他們治病,他們卻聯合起來陷害我們。

於是,我悄悄的回到客棧,找到雨情隨身帶的毒經,不斷的鑽研,終於研究出了一種可以讓人死的極其痛苦的毒藥。

可是那個畜生身邊總有人保護,我並不能接近,於是……」

齊風眠頓了頓,繼續道:「我又研究數日,配製出了一種可以人傳人的毒藥。我將毒藥用在了自己的身上,趁著那畜生不注意,直接撲到了他的身上。

果不其然,他也中了毒。

我是親眼看著他痛苦死去的。

不僅如此,整個縣的人也都互相傳染,中了毒。

不出七日,那些曾經誣陷過我們的人便全部都死了,一個都沒有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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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無情道后仙君回心轉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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