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休書,逐出府
顧婧寧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個耳光打的有些目眩,
「……」她心裡一涼,嘴裡已經瀰漫出一股血腥味。
「你若是黃花大姑娘,為何新婚之爺,卻不見你有落紅?」沈芳華面色有些猙獰,臉色慢看到了極點,恨不能把顧婧寧生吞活剝了。怪不得願意在雲驍生死未卜的時候加入陸家,原來千里迢迢從南閥迎回來的竟然是一隻破鞋。
血,已經冒到顧婧寧的喉口,又被她咽了下去。
北地孤獨,無人護她。
「婆婆。」顧婧寧壓下無辜被打之後的憤怒,福了福身子。
沈芳華冷笑:「你也配叫我婆婆?」
現在外面鬧的那個什麼運動,都提倡什麼女人要解放,但對於這種門閥家族來說,女人依舊只能是在後院里操持家務傳宗接代的附屬品。
這種不貞潔的女子,陸家斷斷是不會要的!
一會兒,她就讓兒子一紙休書,以七出之罪,直接將這個顧婧寧趕出家門!
「……」落紅這種事情如何證明自己的清白?
她堂堂北閥軍少帥的夫人,南閥軍司令家的大小姐,斷不能拉下面來,讓人家去檢查自己是否是處子之身的。
也罷,既然無人回護,昨晚也知曉了陸雲驍的態度,顧婧寧從不是強求之人,立即將手中的檀木盒子原物奉還。
連同剛剛在心底升起的一絲留意,也一併還回了去。方才的一瞬間,顧婧寧甚至覺得北閥之地,竟然有一些家的暖意的。
如今這年歲,連皇妃都能主動與皇帝離婚了,她不過是做了一日新娘,也沒什麼過不去的。
沈芳華見她還有幾分自知之明,對一旁伺候著的婆子使了個眼色。
那婆子也不敢再叫少奶奶了,趕緊上前,眼看就要接過那木盒。
「慢著。」
一道不容忽視的沉冽聲音裹著風雪的寒氣,從帘子外面傳了進來。
婆子一驚,快要觸到木盒的手不禁縮了回來,和沈芳華對視一眼,「少帥來了!」
門口的帘子被掀開,陸雲驍披著一身的雪走了進來。
他穿著軍服,腰間系著泛著亮光的皮帶,配著最新式的德意志駁殼手槍,戴著黑色皮手套的大掌指尖修長,周身還有寒氣未散。
身形挺拔,眉目俊朗。
少年英雄,氣勢立顯。
陸雲驍,一直是沈芳華的驕傲,亦是她在大帥府的立威資本。
「我兒,你來得正好,今日就寫了休書,逐她出府吧!」
「休書?以何之名?」
如今是新時代了,提倡解放女性,男女平權,北閥大帥之子休妻,肯定會見報。
陸雲驍是不喜歡眼前這個由父帥安排的妻子,他不需要妻子,如若非要娶,也只有心底哪一位才有可能是他唯一的妻子。
可陸雲驍也只是想從長計議,與顧振華商議,就取消了這門婚事,總不能自己並未拜堂就稀里糊塗的成了親。
但休書卻是萬萬不可,否則從北閥日報到北地趣聞,只怕陸少帥會被那些記者口誅筆伐,不死不休。
他可不想自己和整個陸家成為那些酸腐文人或是市井小民的飯後談資。
「七出,不貞。」
「何為不貞?」
「你院子里管事的婆子沒有在你們的喜床上發現她的落紅。」沈芳華沉沉吐息,余怒未消。
整個廂房裡,忽然安靜得落針可聞。
不貞,可是大罪。
輕則被休,重則……沉塘!
陸雲驍黑眸幽幽,眼皮輕抬,一記筆直的目光鋒銳地落在了站在沈婉華身邊的婆子臉上!
那婆子猛地哆嗦,膝蓋一軟竟是撲通跪地,「少帥……」
「你也別怪她,這是陸家的規矩,她也只是奉命行事。不貞之人,才應該被怪罪!」沈芳華沉沉出聲。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同樣的理由羞辱,顧婧寧渾身冰涼,怒火卻壓不住地要竄出來。
腳步往前一動。
正要張嘴,手,倏地被握住。
寬厚的大手,掌心裡有著常年拿槍帶兵形成的繭子,粗糲而溫暖地包裹住了她的小手。
她詫異,下意識地轉過頭去看他。
風雪天,窗外銀白透亮,他的側臉輪廓被透過紙窗的光勾勒出一圈淡淡的剪影,輪廓分明,眼神,且深邃,且堅定……
陸雲驍也似乎是怔了一下。
沒想到她的手這麼小,也這麼軟……
但,旋即他就凝了心神,握著她小手的大掌又收緊了幾分,薄唇輕啟:「昨晚寧兒是第一次,我憐惜她,不捨得她太疼,所以我們在耳房的澡盆里,折騰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