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5章 狗日的世界

可是中間的三十萬人，就好像沉默的一台巨大的絞肉機，把無數的投入進去的奴隸戰士攪碎。整個他們的方陣外圍，已經堆了一圈血肉！

甚至他們已經需要推開這些血肉去作戰！

正在這個時候，方陣移動了，好像是一台移動的絞肉機，把前方的肉牆推開，往前絞殺而去。

往前移動到沒有屍體的位置，再次開始殘酷的絞殺！

歐森看著這樣的戰爭，完全沒了任何的表情，只剩下沉默。

秦若也沒說話，只是淡淡的看著。

……

不知道多久過去，戰場上，已經沒有了聲音，只剩下一個巨大的黑色的方陣，還在中間屹立。

莫干薩領主，一臉死灰，來到了歐森的面前，沉默了很久之後才說道：「一千萬奴隸，一個月之後，我送到這裡交給大人，從此之後，我再也不會越過領地邊境一步。」

歐森回過頭來，看著莫干薩，輕輕的點點頭：「就這樣吧。」

看著莫干薩帶著不到一千侍衛落寞而去，歐森重重的嘆息一聲：「這就是你們的戰爭嗎？不過是幾十年，你們就把這些奴隸培養到這樣的程度。」

秦若淡淡的說道：「其實，真正的訓練，一年就夠，三年就可以做到這個程度。當然，時間越長越好。但是這樣基本上是極限了。」

「這樣的極限還不夠嗎？損失超過一萬人嗎？」歐森苦笑著看著秦若。

秦若看著送過來的統計報告，搖了搖頭：「死亡六十七人，重傷一百三十二，輕傷十七萬。但是輕傷，基本上，一個月之後，就能全部恢復。重傷的可能要幾年。」

「他們呢？」歐森臉色如常，但是手卻緊緊的抓住了扶手。

「五百萬人，只有最後六十一萬八千七百四十二人丟掉了武器，跪地投降。其餘人，全滅。」秦若靜靜的說道。

「死亡六十七，斬殺對方四百四十萬。這不是戰場，這是屠宰場。」歐森感慨的說道。

秦若苦笑：「戰場就是殘酷的地方。」

「回去啊，沒什麼看的了。」歐森有點無力的往回走去。

回到這裡的臨時軍營，坐在大廳中，歐森和他的一排親信，都是默然無語，除了歐森，其他人還不知道戰爭的具體統計，但是不用看具體統計，他們就知道戰爭的結果，他們都給嚇壞了。

總共抬回來的屍體，不過是六十七個而已。

可是對面的戰場上，屍積如山，已經不是一個形容詞，而是敘述詞。

「之前還有人懷疑，我和人類合作是否值得，現在還有人懷疑嗎？他們有這樣的力量和智慧，你們認為，他們在修鍊方面，會是弱者嗎？」歐森看著他的親信苦笑道。

沒有人說話，因為沒有人懷疑。

「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安心的和人類合作。將來，才有希望。而且，我能感覺到，這不是希望，這是可以燃燒整個世界的火焰。他們都在處理屍體，我們去幫忙。」歐森站了起來。

這個世界上，一般沒有人處理屍體，因為野外的熔岩犬，會像是聞到了臭肉的蒼蠅一樣趕過來。

但是秦若他們依然挖開巨大的坑，把這些戰死的人，都埋了進去。

自己一方戰死的人，龍無道想要給他們舉行一個儀式，哪怕不會太豐富，很簡單的儀式。

歐森他們站在不遠處，看著秦若他們從奴隸中找到了一些會祈禱的年齡稍大的人，用他們知道的最隆重的儀式，為這些死去的人下葬。

歐森看著身邊的人：「看到了嗎，我們以前以為，給予領民都夠多了。可是比起人類，我們做的太差了。跟著他們好好學習吧。我曾經偶爾聽他們說過，如果說社會組織結構分為幾個層次，我們處在最低的一層。要真正發展，需要經過幾個階段，才能達到人類社會組織的階段。當然也可以跳躍過去發展。但是肯定不能太快。我們也過去。」

幾個親信有點猶豫，歐森看著他們笑了笑：「相信我，他們這麼做，不會降低你們的身份。會讓你得到更多的領民的真正的尊重。你沒看到那些還活著的領民的眼神嗎？現在如果秦若要他們去送死，他們會拒絕嗎？他們一定會瘋狂的去死。」

那幾個親信咬咬牙，點點頭，跟著歐森往前走去，參加葬禮。

他們參加葬禮，倒是秦若沒想到的。不過對他們的改變，秦若他們還是樂見其成的，這更能讓大家融為一體，也更能讓他們接受人類的做法。

……

葬禮很簡單，不過是持續了十幾分鐘。但是領主親自來參加，而且這麼多領主來參加，對奴隸們的震動可想而知，這是他們從來沒想過，沒聽過的。

以前的奴隸死了，不過是隨意的丟到野外去罷了。現在雖然把人埋在土裡的做法很奇怪，他們有點不理解，但是他們能看出來，這是一種尊重。

奴隸，誰會給他們尊重？

他們不過是會說話的工具而已。

可是現在，他們不再是！

許多奴隸似乎感覺到，這個世界不一樣了，許多人都忍不住默然流淚，甚至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還會流淚。

「儀式完成了，今天大勝，所有人，酒肉管夠！」龍無道大吼一聲，所有的奴隸都聽到了。

按照常理來說，此處應該有歡呼！

但是……

奴隸們只是沉默的走回去。不是因為他們不高興，而是他們不敢……

「他們……真的是被壓抑的麻木了，這種時候都不敢出聲。」劉虎嘆了口氣。

秦若微微搖搖頭：「別急，這需要時間。」

晚上，無數巨大的篝火被點燃，篝火上，大鍋大鍋的肉，正在翻滾，加入了秦若特製的這裡的調料之後，也是香氣四溢。這讓從來沒吃過認真的東西的奴隸們，不由自主的，都是肚子咕嚕嚕叫。尤其是上午作戰到了下午，又搬運屍體，埋葬屍體，最後還舉行了一個儀式，都快天黑了才回來。

他們早已餓了。畢竟上戰場，這種事情，太耗費力量了。

不管是心智還是體力。

「大鍋的香肉，管夠的樹木心做的香麵糰，還加了鹽，甚至還有蘑菇做的湯，甚至還有酒……」一個年紀很長的奴隸看著放到自己面前的一大木盆肉，旁邊是一壇大約兩斤的酒，一盆湯，小筐香麵糰：這東西應該叫饅頭，已經是淚流滿面。

儘管他們被選入護衛軍，每天的食物已經很多了，但是比起今天，依然沒得比。畢竟秦若他們之前物資也不算豐富，還要儲備一批應對不時之需，還要養活更多的人。他們能勉強吃飽，已經是讓他們感覺到是天堂了。現在，更是讓他們都有點無所適從了。

另一個年級稍小，但是也年紀很大的奴隸，忍不住跪在地上，對著中央大帳的方向磕頭：「感謝仁慈的主人。」

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你們不需要感謝你們的主人，作為戰士，這是你們應得的！」

龍無道站在了他們的面前，周圍的奴隸頓時呼啦啦跪下去一片。

「不用跪著，都起來，吃東西，喝酒。本來我說，酒肉管夠，可是我食言了，因為酒肉不夠。每個人只能分到五斤肉，兩斤酒。因為更多的物資沒運到，我們來的太匆忙。但是幾天後就能到達。我保證，幾天之後，物資到達，給大家補上。好了，來，幹了這一碗，祝我們百戰百勝。」龍無道舉著一碗酒。

下面的奴隸們連忙舉起酒罈，打開酒罈喝酒。很多人，或者說幾乎所有人，幾乎都是第一次喝酒。幸好這酒不烈，只是對修鍊稍微有些小幫助的飲品。不然估計要醉倒很多人了。

但是奴隸們，依然是寂靜無聲，默默的喝酒，然後看著龍無道。

龍無道隨意的在這邊坐了下來：「都吃啊，看我做什麼？放開吃。」

幾個膽子大的奴隸，終於咬咬牙，端起肉，小心的吃了一口，看著龍無道的親衛從幾口鍋里，分別盛了一碗和他們一樣的食物，然後就坐在地上吃起來。他們驚訝無比，但是很快，終究美食的誘惑，還是讓他們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食物上。

終於有人敢開始吃東西，然後就是大部分人動了起來，沒有其他的聲音，都是拚命吃東西的聲音。

這個時候，秦若走了過來，看到龍無道，笑了笑，低聲道：「這邊怎麼樣？」

龍無道低聲道：「還好，慢慢來吧，他們要有自己，還需要時間去適應。壽命太長，有的時候也不是好事。他們形成的那種根深蒂固的恐懼，太難消除了。」

「他么的，這到底要是怎麼樣的恐懼，才能把這麼多人都變成這個麻木的樣子？操蛋的世界。」劉虎忍不住低聲罵道。

龍無道苦笑著說道：「你們知道嗎，其實訓練的時候，我都盼著他們能做點出格的事情，有個刺頭什麼的，但是……沒有……完全沒有。任你怎麼訓練，他們都是默默的承受。沒有任何的反抗，甚至一個反抗的眼神都沒有。我都幾乎感覺我要被傳染了。可是這也讓我更要留下來。我一定要留下來。秦若，你能帶領一個族群走上巔峰，我至少能改變這個操蛋的世界。」

秦若微微嘆了口氣：「希望能。既然你選擇留下來，現在我們都幫你。將來，如果能回去，我們幾個回去，秦狂歌，秦烈和老虎留下來幫你。老虎？」

劉虎點點頭：「老大，那邊的事情，好歹有個人樣子，這邊的事情，真特么的。我留下來。」

龍無道點點頭：「好。那就這麼說定了。不過，我相信我們一定不會分開很久。因為或許有一天，兩個世界會殊途同歸。」

「屁！不用殊途同歸，到時候咱們有了兩界交通的辦法，隨時可以來回。」秦若笑罵道。

龍無道拍拍腦袋：「哈哈，我都快把這個事情忘記了。」

「好了，咱們走吧，咱們在這裡，他們越是不自在。給他們點時間自由活動。」秦若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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