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觀察者的許可權

「嗚啊...」

黑龍捂著額頭，大抨血花從爪子間淌落，刺痛的感覺讓它緊皺著眉頭，但擠壓到了傷口反而讓痛楚變得更加清晰，這比先前被希克斯拼盡全力的一刺都要劇烈，痛得黑龍齜牙咧嘴。

「【觀察者的許可權】。」

安欣的眼睛從先前的金光璀璨忽然暗淡了下來，但眸子里閃爍的光芒卻並非消退，而是凝聚成了另一種猶如黑金一般深邃，既閃爍著黃金般的光彩，又帶有漆黑的沉穩，整個人的氣質頓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神當中，黑龍看到的...只有漆黑冰冷的死亡。

這小子是真的想要殺掉我的？！

他真的覺得他有那個本事，而不是虛張聲勢而已！

只是一個簡單的眼神交流，黑龍就已經洞悉了眼前那個幼小的人類的想法，他居然會對自己抱有那麼高的信心？這根本就是前所未見的現象，在面對著猶如泰山般難以逾越的自己，面對強大到讓人絕望的『傲慢』，這小子卻毫無波瀾，甚至於讓黑龍有種對方好像才是『傲慢』本體的錯覺。

「觀察者...」

安小柒臉色陰沉，狠狠地啐了一口，在她看來，此時的安欣簡直就像是被人附體了一樣，有些不像是他自己了，無論是那變成黑金色的瞳孔還是渾身上下散發著的『生人勿進』的氣息，都讓她感到了陌生和隔閡。

不用想都知道這是誰在搞鬼。

一直以來她以為他們已經擺脫了那個自稱為『奧丁』的傢伙，不曾想只是對方不願意冒頭而已，奧丁的強大無人可知，但當他真的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時候，就連黑龍『傲慢』都只能在他投影出來的威勢下俯首稱臣。

「束手就擒吧，還能給你一個痛快。」

安欣的聲音毫無波瀾，不像是威脅，倒像是在闡述著微不足道的事實。

「開什麼玩笑，區區一個人類也想...」

黑龍臉上的肌肉都擰了起來，燈籠大眼瞪得渾圓，本就不怒自威的面孔頓時變得更加猙獰，再加上眉心之間血流如注，為其增添了幾分血腥氣息，它伸手指向安欣，威嚴的氣息驟然炸裂，它要直接以勢壓人解決掉這個讓人內心顫動的人類。

「...」

毫無半點徵兆，黑龍只覺得眼前紅光一閃，隨即就感覺到身子彷彿輕了許多，它怔怔地低頭向下看了一眼，自己那條向前伸出去的手臂在空中翻滾了好幾圈，隨即在它驚懼萬分的注視下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話劇的第六幕已經落下，無關人員儘快退場！」

安欣冷冷的甩了一下手臂，揮手振掉附著在刀身上的龍血，「這麼淺顯易懂的道理，你...難道還不懂嗎？」

「額啊啊啊！」

黑龍有生以來第一次發出了凄厲刺耳的慘叫聲，黑色的鱗片彷彿豆腐般輕易就被劃開，皮膚、肌肉甚至就連內在的龍骨都無法阻擋那一把看似脆弱得隨時都會分崩離析的短刀的攻勢，對方分明只是簡單一揮，它甚至感覺不到其中蘊含有什麼能被稱之為『力道』的東西，下一刻它的手就已經離體而去。

切口的橫截面真可謂是光滑如鏡，最初的時候甚至連一滴血液都看不見，黑龍的肉體彷彿都沒有察覺到這其中的變化一般，直到手臂落地過了好一會兒，猩紅色的血液才猶如噴泉般揮灑得到處都是。

傷口處傳來火燒火燎般的劇烈痛楚，燒得黑龍感覺自己身處在熾熱的岩漿之中，這不是它的錯覺，斷臂處的血液離開它的身體之後迅速化成了紅色的霧氣，有一種無形的意志在摧毀著它的存在，從血液、從傷口開始蔓延。

「你好歹也是『傲慢』，別這麼瞎嚷嚷行嗎，吵得我耳朵疼。」

安欣又是隨手一揮，黑龍的右臂應聲落下，到這時候黑龍才總算反應了過來，它強忍著失去雙臂的劇痛，終於承認了那股在它內心氤氳蔓延的情緒正是名為『恐懼』的東西，它不得不向後倒退，巨大的龍翼用力地拍打著，『傲慢』迫切地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活了許久的黑龍，放棄了讓人將其殺死的念頭，它很清楚眼前的人類確實有做到那一步的能力，可是...它慫了，這個時候它才明白以往它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真正去死，或者說它曾經有過這種念頭但卻並不堅定，當真正面臨死亡的威脅時，黑龍還是果斷遵循了自己的本能選擇撤退。

「『傲慢』...」

眼看著黑龍一步步後撤的模樣，安欣不由得嘴角微微提了提，「只是你用來欺壓弱者的借口罷了！」

說罷安欣再一揮刀，延長的刀芒在黑龍眼中化成了死神的鐮刀，帶著強烈的殺意從它的身下掃了過去，頓時黑龍只覺得整個世界都歪了一般，它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地面倒了下去。

雙腿...也被切斷。

「身為『傲慢』，當你在弱者面前作威作福的時候，你就已經OUT啦！」

安欣看也不看失去了四肢如同人彘般倒在地上痛苦蠕動的黑龍一眼，他忽然低頭看了一下面前的希克斯，那個男人已經完全失去了氣息，就連遺體都已經變得一片透涼。

安欣用腳尖輕輕勾住希克斯的遺體，隨即用力一提，將希克斯向著黑龍的方向踢了過去，隨即他鬆開了右手的短刀，那把能夠如同切豆腐般輕易劃開黑龍身體的利器如同被操控一般騰空而起，當希克斯的遺體和黑龍的半身重疊在一起的瞬間，短刀應聲落下，「唰」的一聲，數米長的刀芒當場就將一人一龍貫穿，重重地壓在了地面上。

連最後的哀號都沒能發出，黑龍當即失去了氣息，渾圓的燈籠大眼暗淡無光，就連瞳孔也都逐漸開始出現渙散的跡象，但這並不是結局，當刀芒貫穿他們兩個的瞬間，黑龍的身體就出現了巨大的變化，堅不可摧的龍軀忽然如同軟泥一般疲軟，而後竟化成了霧氣消散在了空氣中。

最後...現場只剩下被短刀貫穿了後背，無聲無息躺在了地上的希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