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比賽第二就沒有什麼是第一了
「劉公子似乎對這些虛名有所不屑。也許小女子的這些小技巧,在大智面前恍若空物一般……」
「姑娘莫要胡亂猜測,」劉夕陽擦了擦嘴,說道,「八種極致,小生望塵莫及。腐草熒光,爭輝尚且不敢,何況比較?」劉夕陽對這仙子如此要強有些意外。天才之人難免爭強好勝,可這狀態放在一位某種程度上也算處於頂點的人來說,略不體面。
貝琳達對劉夕陽的態度十分不滿,只能開口解釋道:「就是交流一番。仙子從京城回來又要在千夏城待些時日,難免無聊,就算有人被她指點一番也是件樂事。」
「指點談不上……既然當家的邀約,我也不想怠慢公子。劉公子,您覺得這杯酒如何?」說著,黑衣女子第一次舉起了酒杯。
劉夕陽無奈地站了起來,「在下劉夕陽,敢問姑娘芳名?仙子二字叫的生分,斗膽請教。」劉夕陽並沒有理會問話。
「李翰傑」一字一頓說的緩慢,也不知是不滿還是在強調什麼。
「這酒嘛,不甜卻好喝,好喝不上頭。」劉夕陽再次不按照人家的套路來,一口將杯中酒飲盡問道:「關於喝酒我沒什麼想法,也不知道這八絕之一的酒是代表著李姑娘能喝還是會釀?」
李翰傑微微一愣。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有人這麼問她。釀酒她自然是不會,能喝嘛……至少沒醉過。原本八雅而已,稱之為絕,似乎這酒並不合適。
「原本便是世人的愛稱,那麼即日起我會託人昭告,以後『七絕仙子』便是。」李翰傑的聲音還是聽不出有什麼情緒,但這話語卻讓貝琳達嚇了一跳。她不擔心李翰傑會對劉夕陽如何,她擔心的是身後的那兩位自詡情種的貴人能否接受……
劉夕陽楞了一下,一句無賴話奪了人家一絕?
「好些日子沒見妹妹了,不如對弈幾局,也指點一下姐姐的棋藝?」對劉夕陽不喜的龍佑芊似乎也在幫他打著圓場。
沒等李翰傑開口,劉夕陽就說道,「沾棋不會這是我們劉家的光榮傳統。從小到大,教我棋藝的先生被我氣跑的不止十人。我見著那東西就困……」許多愁疑惑地看著他,人家也沒和你說,你插什麼嘴?平日里的少爺雖然透著蔫兒壞,但是很少做駁別人面子的事情,今天怎麼這般犯渾?
劉夕陽可沒那想法。他不了解這位仙子,但也能大體猜到,從小眾星捧月一般地活到這歲數,不會有人給她找不自在。那麼劉夕陽這麼做只有兩種結果,要麼被她厭惡至死,要麼引起她的興趣。
被仙子厭惡的人何其多,加他一個又如何?引起興趣那便是勝利。他的想法就是今天有的聊,你按我的套路來;沒得談,老死不相往來……
「那劉公子平日里喜好些什麼?」李翰傑輕輕地說道。
「喝酒嘛,你這個和許胖子談還實際點;喝茶嘛,單純喝味道的上品,喝意境的中品,喝情操的就是下品了;玩花嘛,我沉不住氣,採花到是興趣十足的……下棋不會,彈琴太累,作畫成本貴……這麼看來,也就寫個詩,既能練字又能解悶……」
許多愁聽到劉夕陽提出要比試詩詞有些擔心。作詩這東西念過幾年私塾的人都會,意境高低而已,但要是寫出來……劉夕陽那一手破字啊……
「既然八絕,李姑娘我今天求一副墨寶如何?」劉夕陽問道。他沒有比試的意思,只是覺得再過分些有可能適得其反,不如順個人情回來,萬一以後這人氣數極佳,母儀天下去了,有副字在手,賣錢也是好事。
「不如劉公子賦詩一首,小女子將其附於紙上如何?」李翰傑略顯不快。
「詩啊,要靈感。可惜今天沒帶……」劉夕陽繼續著無恥。
被劉夕陽氣到的貝琳達就死盯著他,一言不發;原本開朗起來的龍佑芊再次沉默;許多愁吃好喝好,沒感到殺氣之前他不會有什麼表示。整個屋子裡似乎就剩下劉夕陽和李翰傑二人。
「劉公子……」李翰傑似乎在控制自己的情緒。以前強裝風雅的人見多了,有些才氣的不敢如此突兀,大才楊奇淵都不敢這麼和她插科打諢。從來沒見過這種人……難道真是沒見過世面的紈絝子弟嗎?
沒見過世面如何紈絝?
李翰傑打死不信的。她也逐漸想通了劉夕陽的想法,很奇怪為何今天會這傢伙牽著鼻子走……難道昨晚被賊人嚇到了嗎?為了不讓貝琳達太過難堪,也為了早些看不見這噁心的人,她去書案前草草寫了幾個字,遞給了劉夕陽。
劉夕陽拿著上寫「我去年買了個表」七個大字的宣紙,微微苦笑。
李翰傑對正在疑惑這七個字是何意思的貝琳達行了禮,剛準備離開,聽見劉夕陽開口道:「一般人還真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呢……」
李翰傑愣在原地。眉眼間帶著驚恐地轉向劉夕陽,「劉公子……知道何意?」那顫抖的語氣讓許多愁覺得這七個字不會是二人私定終生的暗語吧……
「知道啊,多簡單。」劉夕陽不在意地回應道,「我沒個一官半職,但也算是官場之人。京城永澤這幾年流行一件事情:許多朝廷大員都喜歡花些銀子向宮中求購右相秦哲大人以前的上書表,就是摺子。畢竟秦相可是當今第一的書法大家呢……這東西只在小範圍內流行的開,一般百姓可不是不知么……李姑娘身份顯赫,知道這些也不難,只不過將那『個』字改為『副』字是不是好一些?」
許多愁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貝琳達也是剛想起來朝中還有這件趣事。李翰傑還是很緊張……看到貝琳達不自覺地點了下頭,她算是接受這個答案。她不想再待下去,快步走向門口,耐人尋味地看了一眼劉夕陽,轉身離去……
「這就被我拿下了?」劉夕陽拿起沒吃完的豬蹄說道。
「拿下個屁!」貝琳達將一豬蹄扔向了劉夕陽,「仙子恬靜淡泊,但這般無恥的人她沒見過!女人的心眼大不了!等你回京,知道了你今天作為的仁王絕對會給你好看的!」說完貝琳達負氣轉身,領著龍佑芊離去。
劉夕陽將貝琳達扔來的豬蹄遞給許多愁,含糊地問道,「女人小心眼嗎?」
「嗯。」許多愁咬了一口含糊地回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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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翰傑靠在門上,胸口起伏著。七年的時間她覺得早就適應了這裡,處處小心地過著日子,即便莫名地身處高位,她也謹慎地觀察著,並沒有發現和自己類似的情況出現。今天一時衝動,壓抑了許久的頑皮甫一展現,本想著沒人理解的意思也不會有損自己的淑女形象……卻差點他鄉遇了故知。
「這個劉夕陽是個什麼人?」李翰傑自語著摘下皂紗,「感覺和普通的雲澤貴公子完全不一樣呢?」
「這傢伙言語粗俗了些,但這道理挺對我胃口的……」李翰傑將煙水晶的步搖摘下,頭髮散開。
「符合我的胃口,能不能代表著他和我是一類人?」她脫下褙子隨手扔在床邊,四仰八叉地摔在卧床之上,「奇怪了……這歲數的富家子我見多了,難道這是位非主流?」
「啊……」她慵懶又煩悶地喊著,「我的心好累啊……我寧可做一百份數學卷子也不願意再裝老成了……好累的!大學生活還沒體驗呢……戀愛還沒談呢……」
脫下襦裙,隨手從果盤裡拿起了一塊不知何時咬了一口的果脯,扔進了嘴裡,「小表砸們!放馬過來吧!」只著褻褲的李翰傑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本宮不怕你們!自帶宮斗寶典,還有什麼能嚇到我?」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把她嚇得急忙鑽進錦被中,「誰,誰啊……」
「仙子是我,」貝琳達的聲音響起,「我是來……替某人道歉的。」
「哦……」李翰傑急忙套上寬鬆的黑色曲裾,拍了拍臉,將散亂的衣服放整齊,恢復了萬年面癱的淡然溫柔模樣……
「當家的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