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爭執
趕回府衙后劉夕陽睡了小半個時辰，期間秦為徑在丁三益的帶領下入了府衙，阻止了喚醒他的舉動，安心地坐在旁邊和丁三益小聲嘀咕著戰局。二人聲音不大，其他人更是小心謹慎，劉夕陽還是醒了過來。他看不出有小憩后的困頓，直接問道：「京城什麼情況？」
秦為徑行禮后回道：「半個月前的消息，雙方傷亡巨大，京城應該破了一門，好像只能退回北城防守。」
劉夕陽皺眉。怎麼全是虛詞兒？關鍵時刻情報傳遞的這麼馬虎嗎，而且已經半個月和京城沒有情報傳遞了？他望向秦為徑，發現秦為徑平靜的詭異，只得問道：「胖子呢？」
秦為徑興奮道：「將軍和万俟兄直接去了蠻子陣中，說是和姬柒希打個招呼。」
有這麼胡鬧的么？劉夕陽噌地站了起來，吩咐神鋒營全體去往南城牆。秦為徑不敢耽誤，急忙叫上丁三益去調兵。待幾人入了院子，許多愁和万俟卑奴迎面走進府衙。
万俟卑奴和劉夕陽打著招呼，許多愁抱拳喚了聲少爺；劉夕陽望著他倆，細細打量后說道：「你倆失心瘋了？」
許多愁笑道：「去確認一下妘萌兒在不在陣中，結果不在……」
「在的話，你們回得來么！」劉夕陽帶著怒氣說道。他真的很少發怒，可讓他真生氣了，沒幾個人敢接他的話茬兒。府衙內的氛圍頓時緊張了起來，劉霆亭與幾位官員打著眼色，乖乖進了屋子。秦為徑小聲詢問著丁三益王爺怎麼這麼大火氣，丁三益搖搖頭，看向許多愁的視線中帶著疑惑。
万俟卑奴感覺氣氛莫名，哈哈一樂，拍著劉夕陽的肩膀說道：「的確是這麼一回事，萬幸他不在，是吧多愁兄？」
許多愁輕嘆一聲，說道：「我倆沒考慮那麼多。」
劉夕陽直視著許多愁，半響后說道：「你倆考慮的太多了……」
貝琳達與拎竹端著葯鍋走進府衙，拎竹遠遠地和劉夕陽打著招呼，卻沒得到任何回應。貝琳達經過許多愁身邊時看到他遞過來求救的眼神，她輕微點頭，走到劉夕陽身邊說道：「聽說你又三天沒睡覺了？小鳥兄給的方子，我和拎竹熬了一碗葯，你先把葯喝了再說吧。」
劉夕陽收回視線，望著拎竹手中的藥罐點點頭，一言不發地走進府衙內。拎竹還想著和他牢騷上幾句，跟著馬小鳥入了院子的含陽拽住了她。
「長脾氣了還！」拎竹嘀咕一句，將藥罐遞給貝琳達，她找上馬小鳥問著水桃的桃到底有多少水……
劉夕陽直接入了劉霆亭的書房，把躲在裡面瑟瑟的一眾大人全部趕了出去。不一會兒貝琳達走了進來，把藥罐放在桌上，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他對面，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劉夕陽的火氣就是那一句話，說完也就完了，長時間不開口只是在思考別的事情。貝琳達在書房外已經聽凌少年說了具體經過，她以為劉夕陽只是擔心二人的安危，但細想起來似乎沒那麼簡單。沒人比貝琳達還了解他，此時她選擇不出聲，後面魚貫而入的幾人更是沒有敢開口的。
府衙差役已經將茶上好，幾人多少帶著擔憂望向對坐的二人。貝琳達見劉夕陽還沒有理會自己的打算，無奈一嘆，開口道：「葯涼了，快喝吧。」
劉夕陽伸手接過貝琳達遞來的葯碗，剛送到嘴邊就聽到書房內整齊劃一的嘆氣聲。他怔怔抬頭，不解這如釋重負是怎麼回事。還未說話，拎竹就迫不及待地說道：「少爺呀，你是不是累傻了？今天是多美妙的一天，所有人都高高興興的，你非要壞了氛圍！你火氣這麼大，今晚當家的給你泄泄不就完了么！」
平常調節氣氛的凌少年則沒有開口。拎竹進來的晚，沒聽見劉夕陽那句話，自然也沒瞧見他說那話的眼神。凌少年可是瞧得一清二楚，少爺那冰冷的感覺不像是面對許多愁的，更是以前沒見過的。守下蠻子持續三天的強攻，神鋒營又會師於齊州，少爺更是見到了當家的和多愁哥……這一頓火氣是怎麼回事？出於關心的生氣和剛才是兩回事呀，難不成少爺在擔心……
凌少年能想到的別人也能想到，此刻熟悉劉夕陽和妘嵐關係的人心裡都沒有底。沒底就不敢唐突開口，劉夕陽沒有說話的想法，拎竹說完那句話很長時間沒有人回應。
梁有新領著秦心喜走進書房，打破了屋內詭異的平靜。秦心喜諾諾地走到秦為徑身前，長揖拜道：「見過二伯。」
秦為徑應了一聲，抱起小心喜疼愛道：「長高了呀，文人氣又足了不少。你老師是哪一個，這幾天二伯都在齊州，我得去拜會一下。」
只要書房內有話題便是好事，馬小鳥接著秦為徑的話說了下去，配上拎竹連馬蘭花都不放過的調侃，氣氛好轉不少。該談論的不該談論的一股腦都說了起來，可不管話題如何火熱，眾人有意無意地瞄著劉夕陽，看到他喝完了葯，都降低了聲音。
劉夕陽訕笑一聲，站起來活動著腿腳。隨著他再次落座，書房內又恢復了平靜。這次劉夕陽沒讓眾人尷尬多久，輕聲問道：「從六周過來了多少人？」
秦為徑繼續在和秦心喜玩耍，許多愁開口回道：「五千多神鋒營和三千正武騎。還有七千左右步卒在路上，由孫虎將軍率領，鄭大人和孫兄都在陣中，估計後天就能到齊州。」
劉夕陽點頭回道：「神鋒營統一去北城集合，由原先駐守齊州的派千人出城接應。讓正武騎去和宋將軍熟絡一番，和齊州最初的守軍整合一下。統計出齊州城內所有戰力，讓劉霆亭做好物資配發。少年和三益去辦吧。」
凌少年二人領命而去，劉夕陽接著說道：「南蠻來了多少人？」
許多愁應道：「兩個或者一個。不過我和卑奴兄在他們大營中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暫時無法確定他們是沒到還是逃了。」
劉夕陽望著許多愁笑道：「不到三萬人竟然吞了蠻子有妘萌兒坐鎮的十萬大軍？」
許多愁微笑道：「六周王早起的反意讓六周城出奇堅固，又正好趕上少爺說的大雨；蠻子攻城無果后成了活靶子，神鋒營出擊四次徹底擊垮他們的防禦。後面就簡單了，」
劉夕陽點點頭，打斷道：「所以你們乘著勝勢追到了這裡，然後瘋了一般地衝進姬柒希的大營中？」
許多愁直視著他，說道：「妘嵐受傷了，妘萌兒不敢冒然出手。我們進去確認一下，看看蠻子的士氣如何。」
「結果呢？」
許多愁退讓道：「沒見著妘萌兒，姬柒希也沒有出手，蠻子的士氣尚未受到影響。」
「如此……」劉夕陽淡淡說道：「就是你們捨棄救援永澤，來到齊州的原因？」
許多愁平靜問道：「為何要去永澤呢？」
劉夕陽樂道：「為何不去呢？」
許多愁呼出一口濁氣，耐心道：「京城雖然慘烈，不過守下來的難度不大。上皇在城牆上……拼盡了最後一口氣。」
劉夕陽皺起眉頭，沉聲道：「為何齊州這裡不知道？」
許多愁嘆道：「京城不想讓你知道，所以，我為什麼要去救他們呢？」
劉夕陽指了指秦心喜，說道：「那他的父親呢，周泰、馮容等人呢？這些人不足以讓你去救援嗎？」
許多愁回道：「我已經讓宋媃把他們安頓好了，現在京城有危險的只有楊成雄一家人。」
「你確定不救雲澤的皇家嗎？」
「你不是在齊州嗎？」
「我也算他們家的人？」
許多愁笑道：「可以不算。不過你也可以單獨算。」
劉夕陽嘆道：「胖子，你玩大了。」
許多愁依舊平靜，淡淡回道：「還是少爺你玩的大。如果我們不過來，你指望用這不到一萬人去守蠻子還有十幾萬的大軍？」
劉夕陽握住貝琳達的手，回道：「你們過來了，多出一萬多人就能守下來？你知不知道齊州只是拖延，過幾天要帶著姬柒希北上，然後在永澤城周圍消滅他們？」
許多愁笑道：「夜長夢多，我的決戰就在這裡。過幾天朱將軍會趕過來，趙奉威的三萬人也要來齊州回合。再加上少爺你準備的一萬多人，我們戰力要優於蠻子的。」
劉夕陽輕聲道：「你們過來打亂了我所有的布置。」
許多愁樂出了聲，搖頭苦笑道：「少爺，一場就能解決的問題，你在擔心什麼？」
劉夕陽回道：「王寶海和朱頑的軍隊還有別的用處；我說過無數遍，趙奉威並不可靠；我請你回想一下，明晃和穎王是不是還沒抓到；你再去問問神鋒營，當年在武都城下遇見過佟家死士么。事情比你想的要複雜的多，」
許多愁笑道：「那又如何？」
劉夕陽冷冷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