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雨傷
此時,我已經沒有什麼力氣回答她的話了,只覺得腦袋很重,亂亂的,連抬起頭來的力氣都沒有,嘴裡又苦又澀,吐的我眼淚都掉下來了。
為減輕我的難受感,風鈴草不得已使出魔法,自脈搏慢慢的輸入我的體內。
我感到一股舒適、清涼的感覺自脈搏慢慢的向上流動,然後經過我的全身血管,最後匯聚在心脈處。隨著這股清涼感的到來,我漸漸沒有方才那般難受了,意識和思緒也逐漸清醒了很多。
「好點了嗎?」見我氣色恢復了很多,風鈴草收回了魔法。
我抬起有些蒼白難看的臉,朝她微微一笑,許是剛剛恢復,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好多了,謝謝你風鈴草。」
風鈴草輕輕握住了我的左手腕:「捂好耳朵。」
我對她點了一下頭,捂緊了雙耳,我不能再讓她擔心了。這一路上,她都很關心我,也很照顧我,反倒是我不僅沒有幫什麼忙,反而一直在給她製造麻煩。
前方鬼怪越來越多,路已經被它們堵死,車輛已經無法繼續行駛了。蘇子楠急道:「鈴姐,這東西越來越多了,怎麼辦?」
隨著這些東西的增多,那令人作嘔的聲波也越來越雜,越來越響,就連沒有受到聲波攻擊影響的風鈴草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也不知是自己的原因,還是風鈴草方才給我輸送魔法的原因,這一次我並沒有感到負面狀態,我一切都很好,完全沒事!
它們的聲波攻擊竟然對我無效。
我心裡暗暗竊喜,還有些小得意,這才是我真正的實力,我本就不應該受到這些低級東西的聲波攻擊影響。
看著逼近的那些鬼怪,我沒有害怕,而是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如果不是因為我能力有損,這些東西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而我也根本不屑於看它們一眼。以我現在初級七等的實力,就算打不過它們,至少也能想辦法逃走,可是我不能。
眼前這情況,車子是過不去了。風鈴草深吸了口氣,握緊拳頭,低聲道:「既然如此,那就和它們拼了。」
我不由得瞪大了雙眼,風鈴草是認真的嗎?真的要跟它們拼嗎?雖然風鈴草實力高於它們,可一不敵百,遲早都會因為體力不支而受傷。而且這些東西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蘇子楠就更別說了,他雖然身為萬花羽扇五鬼騎士團的預備成員,可他和我一樣魔法級別低,而且也沒有真正的實戰過,況且這應該是他第一次實戰。
正當我們準備戰鬥的時候,一個巨大的陰影突然突兀的出現在了空中。
我們抬頭望向大雪紛飛的空中,當看清那東西時,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那是……什麼東西?」看到那巨大的東西時,連一直以來鎮定面對困境的風鈴草都無法鎮定了。她臉色頓變,雙目驚恐的看著那隻不知是何物的巨型詭物。
我高高的仰著頭。只見那東西身似兔,膚白似雪,粗大的雙腳直立在地,頭幾乎頂著天,雙手彎如鉤,後背更是長滿了鋒利尖銳的倒刺,一條長長的白色尾巴拖在地上。
所有人目瞪口呆,一時間都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忘了害怕。
此時,那東西慢慢地停止了旋轉,微微低下了頭,面無表情的看著雪地上渺小如螻蟻的我們。
它的目光太過於犀利,隱隱透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它好似這天地之神,高高在上的俯瞰著眾生萬物。
我咽了咽口水,一動不動。這麼多年,我見過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遇到過很多詭異的事情,但這頭頂天腳立地的東西還是頭一次見到。
這是什麼東西?看著這龐然大物,所有人都不知所措起來,繼續拼嗎?還是想辦法逃命?周圍朝我們威逼而來的鬼怪也因為這東西的到來退避三舍,不敢再向前半步。
「這究竟是什麼?怎麼……怎麼這麼大?」一路同行的一個成員顫聲道。
寒風凜冽,大雪紛飛。每一片雪花都似一把鋒利的刀刃,帶著冰冷的寒意刮在每個人的臉上,身上,隨時能置人於死地。
在所有人都處於恐慌和不知所措的狀態下,恍惚中,我聽到了一句話——「回去吧。別做無畏的犧牲。」
我仰著頭,目光平靜的看著那個巨大的東西。
我聽到的那句話,正是它說的。它在警告我,警告在場的每一個人,如果不想死,那就回去。可這句話,彷彿只有我一個人聽見了。
他們提起了百倍的警惕,做好了和它戰鬥的準備,也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仔細的注視了很久,我終於看清了那東西真正的模樣,那一刻,我有片刻的愣神和不可置信。
那似兔的東西,身體是由雪堆積而成。那巨大的腦袋看不出它的五官和表情,而我卻能清晰的看到,藏在那雪下的一張熟悉面孔。
那是一張年輕女孩的臉,模樣普通,並不出眾,蒼白如雪的小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就連那一雙瞳孔也沒有任何的溫度和感情,冰冷似雪。
此刻,我沒有任何的畏懼感,反而有一點悲傷。
眼前這個腳立於地,頭頂著天的「怪物」,正是韓雨莫。
…………無數的雪花從她的身體里噴涌而出,紛飛亂舞的雪花並不是從天而降,而是來自於她的身上。寒冷的空氣混雜著雪花,像是波濤洶湧的江水席捲著枯枝敗葉,在天地間翻滾。所有的雪花凝成了一道道長長的弧線,然後反射向四周,反射到高遠的天空之上。
我有些緊張地看向旁邊幾人。
他們也感到了不對,紛紛使出魔法,一邊攻擊,一邊躲閃著那些射過來的白色「雪線」。
我望著那些「雪線」,沒有任何舉動,也沒有任何躲閃的意思,鎮定的就像是在看一件熟悉而又懷念已久的事物。
「陶小紅,小心!」
我的不為所動,讓離我不遠的風鈴草忽的睜大眼睛。她停下手上的動作,沖我喊道。
不少道雪線朝我所在的方向射來,風鈴草見我一動不動,臉上更是平靜的有些詭異,她來不及多想,以最快的速度飛到了我的身邊,一把抱住我就往旁邊閃去。
她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我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像是傻了,目光獃獃地看著她:「……」
風鈴草皺著眉:「你傻了嗎?剛剛多危險啊。」
我愣了幾秒,隨後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是個普通人看到這麼大的一個「怪物」都會嚇得六神無主,而她不是普通人。怕她多疑,我不得不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身體故作微微顫抖,心虛的對她撒了一個謊,「我、我這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東西……」
風鈴草一手摟緊我的腰,一手化出一團藍紫色的魔法光團。
她說:「說實話,這麼大的東西我也是第一次見到。」
我咬了咬牙,目光下意識地瞟了一眼那個高高大大的「韓雨莫」。
她來這裡是為了阻擋我們前行嗎?還有那些從天而降阻攔我們的鬼怪,也是她所為嗎?
「快走。」
我看見她張了張嘴,沖我淡淡道。
我聽得很清楚,這話不是對在場的所有人說的,而是專門對我一人說的。她的每一句話,都只有我一人能聽見,這也是為什麼,她是我肉身的原因。
還未等我開口,我的雙腳瞬間離開地面,腰部被人緊緊抱著,整個人幾乎是在短短几秒鐘時間飛到了半空中。
風鈴草抱著我,在半空中旋轉,飛翔。她帶著我,不停的躲避著那些雪線的攻擊和追逐。
「……風鈴草。」我腦袋有些暈乎乎的,但還是不忘關心抱著我、保護我的風鈴草。「我有些重,你這樣抱著我,會不會有影響?」
我身高一米五六左右,體重卻有一百多斤,她一個身材瘦小的女孩抱著我,不僅影響她作戰,還影響她躲避對方的攻擊,很不方便,而我也十分不好意思。
風鈴草的實力如我所知的那樣,很強,相比其他幾個人來說,她算是不錯的了。她的反應很快,動作敏捷,一招一式都很流暢,沒有一點拖泥帶水。
聽我這麼說,風鈴草輕輕笑了笑:「不影響,就算現在懷裡的不是你而是一個大男人,我也抱得動。」
我:「……」
風鈴草連揮出幾道魔法光,將迎面而來的數道雪線打散,無數雪花片在半空中炸裂,飄舞。
風鈴草輕輕嘆了口氣,說:「我的晟翎術是植物系的『風鈴草』,可這地方冰天雪地的,別說風鈴草了,連一株植物都沒有,所以我的魔法也受到了一些阻礙。」
蘇子楠被圍攻而來的鬼怪打得猝不及防,連連後退,躲避。本來實力就低下的他,此刻面對眾多高出他一個級別的鬼怪更顯得他無能。
眼見蘇子楠被圍得無路可退,無處躲避,我竟有些可憐他。他受了傷,嘴角掛著一絲鮮紅的血液。
我偷偷看了一眼冷若冰雪的韓雨莫,不知她會怎麼做?是任由它們殺了他,還是會看在自己曾經愛過他的份上放過他?然而是我想多了,韓雨莫自始至終都沒有看蘇子楠一眼,彷彿蘇子楠在她面前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東西,根本不足為奇,也不值得她關注。蘇子楠是生是死,都已經與她無關。
場面混亂無比,鬼怪像是永遠都打不死的小強,打完一個,又來一個,打死一群,又來一群,它們陸陸續續的從厚厚的積雪裡重新匯聚,然後爬起來繼續攻擊。
打到後面,他們都開始有些疲憊了。再這樣下去,所有人的體力都會被消耗殆盡的。他們能用的招都用了,可根本不管用,鬼怪反而越打越多。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打到這個巨大無比的怪物,只有打到它,才能得以解脫。
「保護好自己!」風鈴草將我放在地面上,說完,自己則駕著晟翎術飛向「韓雨莫」。
風鈴草瘋了嗎?且不說她實力有限,就算她現在實力雄厚也不是韓雨莫的對手啊,她這是在找死!
我急了,不知所措的望著天空。
「鈴姐,我來幫你!」一旁的成員見狀,帶著傷縱身一躍,腳底隨之幻化出與之相對的晟翎術「蜂」直飛上天。
蚍蜉撼樹,自不量力。
遠處,蘇子楠在隊員的幫助下終於從鬼怪的包圍之中逃脫了出來,他的傷不輕,身上隱約可見不少處傷口。
我心下一軟,抬腳朝他們跑過去。
「你還好嗎?」看著他越來越蒼白的臉色,我不免有些擔心,問。
蘇子楠抬眸看了我一眼,皺著眉沉聲道:「還好。」
「這些東西越來越多了,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在這裡的。」扶著蘇子楠的那名年輕男成員哈了一口氣,道。
「可是……我們往哪兒逃?」我將衣服裹緊,也不知道是因為太冷,還是因為害怕,我的身體直打哆嗦。
「你還好嗎?」那名男成員見我臉色不太好,關切的問了一句。
「還好,只是有點冷。」
「可惡,沒完沒了了!」眼見鬼怪又圍了上來,那個男成員緊皺著眉,低聲怒道。
他向前一步,擋在我和蘇子楠的面前,只見他抬起右手,手心處一團水藍色的魔法光逐漸凝結出數根水柱。
他一揮手,手心中的水柱宛如致命的絲線,瞬間飛出。整個大地隨之微微震動,剎那間紛飛的雪花凝成各種山水異獸、人魚壁畫,紛紛疾射向衝過來的鬼怪!
鬼怪頓時被纏住,隨著地面的突然震動,一條藍色的、由水幻化的魚自冰冷的地面飛出,水魚體積巨大,靈巧的擺動著大尾巴朝鬼怪撞去,不到一分鐘時間,幾乎所有鬼怪被撞的破碎消散!
水可以將雪融化,也可以凝結成冰。特別是在這樣冰冷的氣候下,即使是那條由魔法幻化而成的水魚也不例外。
由於過度的使用魔法,那名男成員累的單膝跪地,重重地喘著粗氣。
然而與此同時,韓雨莫微微彎腰,伸出兩隻巨大的雙手,不停地朝剛飛到她腰身的風鈴草兩人揮打。顯然,她絲毫沒有一點手下留情之意。她的身體看起來雖然巨大可怕,但卻沒有一點笨重感,每一個動作,每一拳都用了勁,流暢敏捷,若不是風鈴草兩人有一點實力能夠自保,怕是要被她打個粉碎。
風鈴草左躲右閃,根本沒有一點還手的餘力,面對韓雨莫的拳拳相逼,招招致命,風鈴草顯得有些氣不從心了。在韓雨莫眼裡,她連螞蟻都不如,想要殺了她綽綽有餘,可韓雨莫並沒有那麼做,而是像在陪她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將她玩兒死,累死。
「它是想玩死我們!」
風鈴草意識到了什麼,眉頭一皺:「殘皿劍肉身。」
「什麼?可為什麼我們無法察覺?」
「想來,它是故意為之。」風鈴草幾個漂亮的旋轉,避開了韓雨莫的攻擊。
只聽韓雨莫一聲冷笑,隨後張開她那「血盆大口」,對著大地,對著風鈴草等人方向噴出白色的冰雪。
冰雪如同冰雹一般砸了下來,上千奇奇怪怪的白色妖物混在雪裡,以萬馬奔騰之勢從天上沖了下來!
「快躲開!」風鈴草見狀,瞳孔驟然瞪大。混亂之中,風鈴草大喊道。這種情況她是第一次見到。
「這又是什麼?!」那名成員驚恐的吼道。
這些妖物同樣都是由雪幻化而成,與之前出現的那些鬼怪不同的是,這些妖物長相似龍、似虎、似貓、似狗、似鼠……每隻妖物身上都長著一對奇怪的翅膀。
我沒有想到,韓雨莫為了阻止他們前行,竟然會這麼做。
感受到情況的嚴重性,那名年輕男成員的臉色逐漸凝固起來,雖然面無表情,但他心裡已經開始害怕了,他們此時面對的這個東西,不僅體型巨大無比,還是殘皿劍的肉身之一,這種高境界的強者,舉手投足都能山崩地裂,粉碎一切。
風鈴草幾乎是拼了老命,隔空喚出一朵巨大的鐘狀的藍色風鈴草,朝飛下來的妖物籠罩而去。
「鈴姐,你不要命了!」一旁的成員臉色大變,驚道。
風鈴草的晟翎術為植物系「風鈴草」,在這個滿是冰雪,沒有任何植物的地方,她即使級別為五尊,也很不佔優勢。
「彬羽,先帶他們走!」風鈴草咬著牙吼道,兩隻手靈巧的不停變化著動作。
喚作「彬羽」的那名成員,看了看地面上焦急萬分的幾人,又看了看正在以命與殘皿劍肉身相拼的風鈴草,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不知是該走還是該留下來幫忙。
「快啊!」見他猶豫不決,風鈴草急道。儘管知道安然逃跑的幾率很小,但風鈴草還是加大了手上的魔法力量。
「可是……」
「走——!」
那朵巨大的藍色風鈴草像一個巨大的藍鍾,朝飛來的妖物張開自己巨大的「嘴巴」。
蘇子楠受了傷,無法長久戰鬥。眼見又有無數不知名的妖物從天飛來,大家都驚了,更多的是害怕和不知所措。
我仰著頭,遙望著空中那些密密麻麻的妖物,突然有一種在災難面前人類顯得無能又渺小的感覺。我伸出手,接過飄落的雪花,冰冷的雪花落入掌心。
我看著融化在手心的那片雪花,心裡默道:「雨莫,請不要傷害他們。」
很快,耳邊傳來了韓雨莫熟悉、低沉的聲音:「傷害?那他們傷害我的時候有想過不要傷害我嗎?」
我知道她心裡的痛,知道她的恨,但我更希望她能放下一切,能夠釋懷。
我閉了閉眼睛,試圖勸說她:「在這個世界上,也許有些人可惡,有些人卑鄙,但如果我們設身處地為他們想的時候,才知道,他們其實比我們更可憐,所以……」
「可憐?」韓雨莫冷冷的打斷了我後面的話,「你說他們可憐?那我問你,誰又為我設身處地的想過?誰又來可憐過我?誰?!」
我:「……」
「你沒事吧?」見我臉色不對,蘇子楠關切的問了一句。
我忙搖頭,對他說:「沒事。」
蘇子楠嗯了一聲,又問:「害怕嗎?」
我愣了一下,又搖搖頭:「剛開始有點,現在還好。」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聊天!」一直保護我們的這個年輕男成員,名叫翰雲,是萬花羽扇五鬼騎士團扶善部的成員,也是我堂哥雪茂軒的部下。
眼見密密麻麻的妖物距離我們越來越近,翰雲沒有應戰,雙手合十,然後在胸口比劃了幾個動作,只見水藍色的光芒從他體內散發出來。
這些光芒很漂亮,似冰似水,晶瑩剔透。最後化成了一個如泡沫一般的藍色半圓魔法防護罩,將我們籠罩其中,替我們暫時擋住了妖物的攻擊。
然而,風鈴草那邊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藍色的「風鈴草」花朵張大嘴口,像植物大戰殭屍遊戲里的豌豆射手那般,對著飛來的妖物不停噴射種子。
橢圓形、平滑的種子如同子彈一般嗖嗖嗖地狠狠射向妖物,可奈何妖物數量實在太多,鋪天蓋地而來,以一敵千萬,實在不是一個好兆頭。
風鈴草咬緊牙關,她感覺自己的兩隻手開始麻木,雙腿開始發抖,發軟,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她很清楚,自己的體力正在快速消耗。
該怎麼辦?她就要堅持不住了……
「帶他們快走!」彬羽架著晟翎術「蜂」穿過密集的妖群,飛進防護罩內,由於受了傷,他幾乎是重重地跌跪在地,大口地喘著氣,嘴裡不停有血液流出。
他傷的很重,右手自肩膀以下全是鮮紅的血液,根本看不出哪裡有傷口,又或是,哪裡都有傷口。除了右手,他的雙腿、腹部、胸口以及後背皆是血淋淋的傷口,觸目驚心。在飛下來的時候,他遭遇了妖物的攻擊,能活著進入防護罩內,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彬羽。」翰雲連忙跑過去。
「不要管我,快帶他們兩個走。」彬羽顧不上身上的傷,緊緊地抓著翰雲的手臂。
「不,要走一起走。」翰雲快哭了,他見過太多的生離死別,可此刻他還是控制不住的情緒。彬羽同他不僅僅是隊友,還是朋友,是出生入死那麼多年的朋友,他不可能把他一個人扔在這裡。
彬羽抬起算是完好的左手,緊緊地抓著翰雲的肩膀,命令道:「那東西是殘皿劍的肉身,我們之間必須要有一個人活著離開這裡……這是我們的使命。別忘了,我們此行的真正目的!」
「可是……我們走了,你和鈴姐怎麼辦?」翰雲顫聲道。
彬羽伸出沾滿鮮血的手,輕輕地替他擦去臉上的淚痕,輕輕地笑了:「哭什麼?有什麼好哭的,別哭。」
翰云:「我們一定可以活著離開這裡,不會有人死的。」
「彬羽,別說了,走,我們一起走。」蘇子楠說著,就要扶他,可奈何他身上都是血,都是密密麻麻的傷口,蘇子楠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深怕碰到傷口。
「我受了傷……走不了了,你們就別管我了,快走。這是鈴姐的命令,難道你們都不聽鈴姐的話了嗎?」彬羽一邊說,一邊捂著胸口咳,而咳出來的全是血漿。
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這麼多年來,他什麼危險沒遇到過,什麼傷沒受過,可他從未想過,自己最後竟然是這樣死去的,還死在這冰天雪地之中,而且死的還這麼慘。
可作為萬花羽扇的成員,哪一個不是一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的。
我默默地站在旁邊,心情複雜的看著他們。我沒有想到,也不敢相信,韓雨莫真的會殺了他。
「我們是萬花羽扇成員,我們的身上肩負著很多的責任和使命,守護世間萬物,守護世人安危是我們作為萬花羽扇成員必須肩負起的重任……」
萬花羽扇,其職責是保衛世界安全,保衛及守護世人安危,社會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