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雨傷
「你想將她帶到A城驛站那邊去?」陶小紅問。
我輕輕「嗯」了一聲,「她如果留在這裡,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A城驛站那邊怎麼說也是安全地區,不僅有人保護和照顧,還有食物和棉襖,至少可以抵禦寒冷,起碼那裡比這裡要好。而且,我還有事,沒有時間照顧她。與其讓她在這裡被凍死,倒不如將她帶到那邊去。再說,她苦苦尋找了六天的那個男人,也在那邊。」
「直接將她送到驛站那邊,的確有點說不通,可不送,她的情況只會越來越嚴重,這可怎麼辦才好?」陶小紅擔心的不知怎樣才好。她擔心上官鑫悅的情況會越來越嚴重,也擔心我的身體,更擔心我的以後。
「無妨,晟翎雅汐魔界『萬花羽扇五鬼騎士團組織』最近在城中搜救倖存者,等他們出現就好。」我不能直接這樣將昏迷不醒的上官鑫悅帶過去,只能等待時機。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中,一個柔弱的女孩背著一個重病昏迷的女孩穿行在冰冷的大雪裡走到驛站,多少會讓人覺得不可置信,更會讓人起疑心。
「也只能這樣了。可……如果他們不來我們該怎麼辦?」
「會的。」我十分肯定的說,「他們一定會來的。不過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得儘快離開這裡。」
「你是怕……」
「嗯。」我心裡擔心什麼,她都知道。如果方才逃跑的那幾個雪人與詭異界有關,那麼詭異界那邊肯定會很快得知消息找過來。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就真的危險了。
「不過我們應該慶幸,它們眼睛看不見,否則,我們怕是沒有那麼容易解決此事。它們方才應該是聞到了我的血液,只要我不主動出血,他們便無法確認,也就不會找到我。」
「的確如此。不過幸好它們看不見。」
……
A城,一個衣衫襤褸、骨瘦如柴,身形矮小的老人渾身顫抖的蜷縮在某區一間冰冷的公共衛生間的角落裡。她的手裡拿著一個破碗,頭上戴著一個破帽子,蒼白而稀疏的白髮從縫隙間隱隱約約的漏出來。刺骨的寒風不時的從窗戶灌進來,冰冷的空氣透著一股森然的陰冷氣息。
在昏暗的燈光下,只見她滿嘴都是黑色的血,一滴一滴的順著嘴角往下流,她的皮膚像是放太多鹽的泡菜一樣皺巴巴的,滿臉都是老年斑,眼窩深陷,一個塌鼻子都快把嘴巴給蓋住了,下面是又黑又參差不齊的牙齒,在她貪婪、狠笑中若隱若現。
她戴著黑色手套的手中,那個破碗里裝著的是黑黢黢、令人作嘔的血肉,數不清的蛆在裡面蠕動著,而她像是吃了什麼美味的佳肴一般津津有味。那碗中,不僅僅只有黑色的,不知腐爛了多久的血肉,還有數人的魂靈,它們在凄慘的哀叫著、哭喊著、求饒著……
待她汲取滿足之後,這才拖著骨瘦如柴的身體緩緩的站了起來,她的身上發出清脆、詭異的「咯咯」聲,像是骨骼相繼斷裂的聲音;她的嘴巴一張一合,漸漸的越動越快,發出詭異刺耳的「啪嗒」聲,令人毛骨悚然。
空氣霎時驟降到極致,冰冷的地面上、牆上、天花板上,乃至衛生間的每一個角落,都微微泛起一縷縷灰白色詭異的濃煙。漸漸的,這些灰白色的濃煙越來越多,乃至整個衛生間都飄散著肉眼可見的縷縷煙霧,在這冰冷刺骨的空氣里盡顯得格格不入。
「暗影大人。」
她的聲音古怪刺耳,聽著像金屬聲,好似喉嚨里塞滿了圖釘。
「呵!」
昏暗的燈光下,一道陰冷的輕蔑聲混合著灰白色濃煙,透過冰冷的空氣幽幽傳來,彷彿是來自縹緲的外太空,空無、虛幻。隨後,只見一個灰白色、模糊的影子若隱若現,在滾滾的濃煙中詭異可怕。
「老人」弓著腰,乾癟的雙腿支撐著她的整個身體,像是一具隨時都有可能會散架的骨骸。
「這就是你們攝咒派辦事的效率?」
那聲音再度傳來,語氣低沉、冰冷,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君王對低賤的臣民的忠告。
「咯咯……吱吱……」
「老人」的嘴裡發出磨牙般的怪聲,凹陷的雙眼一片漆黑,像是兩個可怕的無底洞沒有盡頭,沒有任何生息,彷彿是一具被抽幹了靈魂的軀殼。
「咯咯……回稟大人,根據我們的調查發現,整個A城都有她的行蹤。」
「哦?」滾滾灰煙中,人影咧嘴一笑,涼嗖嗖道,「那這就怪了,她不過是殘血劍的部分肉身,怎會有如此強大的能力做到無處不在?還讓你們查找了六天未果。」人影嗤笑一聲,「你覺得為何如此?攝咒?」
「嘶……」
被稱為「攝咒」的老人咧了咧嘴,瘦如皮包骨的身體微微顫了一下。那不是因為空氣的冰冷而發顫,而是來自於恐懼,來自於那個影子犀利的目光和周身可怕的氣息。
「回稟暗影大人,屬下……屬下不知……呃……!」
還未等攝咒說完,只見滾滾煙霧之中,一縷看起來很不尋常的煙絲宛如一跟纖細、鋒利的金絲線穿梭在灰白煙霧之中,然後毫不留情的緊緊纏住了攝咒纖瘦的脖頸。
「……」
纏住攝咒的那一縷白煙瞬間收緊,攝咒像是玩物般被整個提了起來,她的身體掙扎著,表情扭曲蒼白的可怕。
「剛剛得到一個非常重要的好消息,消失了五年的殘皿劍,出現了。」
冰冷的如同千年寒冰的聲音刺激著攝咒的身體一陣一陣的發顫,繚繞的濃煙之中,他若隱若現的身影彷如他的聲音一般冰冷、鬼魅。
「不過遺憾的是,殘皿劍又一次突然消失不見,我們的人晚了一步。殘皿劍實力有多強大,你我都很清楚,如果她不主動出現,我們永遠都找不到她。這一次她的偶然出現與突然消失,要想再找到她,怕是沒有那麼容易了。
「不過確定的是,殘皿劍與她的分身都在A城,只要找到她的分身就一定能找到她。」
暗影手上的動作緊了緊,滾滾灰白色煙霧中看不見他的模樣,高大詭異的身影忽隱忽現,宛如被雲霧繚繞的群山看不清真實和遠近。森冷的氣息瀰漫整個衛生間,刮割著攝咒的每一寸皮膚。
「……咯咯咯,屬下不知做了什麼……還請暗影大人明示……」
攝咒臉色扭曲難看,沙啞著嗓音,扭動著懸浮在半空中的身體。那雙漆黑的猶如可怕的黑洞的雙眼,此刻流露出一絲難得的畏懼的異光。
暗影的實力有多強大,她很清楚,在他面前,她不過是任人宰割的羔羊罷了。
暗影身上的氣息很冷,冷得可怕,那是一種由內向外散發的恐懼。
暗影突然找她,難道是查到了什麼?
想到這裡,攝咒更加不安起來。自知不是暗影的對手,攝咒漸漸地放棄了掙扎,放棄了想要求饒的心。攝咒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躲得過暗影的追殺,可躲得過那個令世界都害怕的不敢提及的「死亡之神」,亡魂嗎?
果不其然,攝咒最擔心害怕的事情還是來了。
「五年前攝咒詭師做了什麼,應該還記得吧?」
聽聞,攝咒本就蒼白乾巴的臉變得異常扭曲詭異,漆黑無光的雙眼驟然拉長,像一座黑色蜿蜒起伏的山脊,那雙眼幾乎已經貼到了嘴唇部,讓她看起來更加詭異可怕。
可儘管如此,暗影還覺得對她的懲罰不夠。
見她像個隨時都會被捏死的螻蟻,暗影殘忍一笑。
「五年前,是攝咒詭師故意放跑了殘皿劍吧。如何,我說的對嗎?我詭異界策劃了十多年就只為得到殘皿劍,可誰曾想,那次大戰我方不僅損失慘重,最後還沒得到殘皿劍。可笑的是,毀了詭異界精心策劃了十多年所有努力和計劃的,居然是你。」
「……咯咯,屬下……屬下當時是一時疏忽,才……才讓殘皿劍逃了……屬下知錯了……」
暗影冷笑一聲,聲音低沉,高大欣長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飄忽。
「哦?疏忽?知錯?」
攝咒艱難開口,喉嚨里發出咕嚕嚕、咕嚕嚕的聲音。
「晟翎雅汐魔界那邊很快就會得知消息,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暗影森然一笑,周身的煙霧越聚越多,森寒之氣降到了極點。「殘皿劍那邊自會有人處理,至於你,自行回去向主人請罪吧。」
話音剛落,那身影連同衛生間內的白煙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一切恢復如常,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隨著他突然的消失,被提在半空的攝咒也得到解脫重重的摔倒在地,從她的身上發出清脆的「咯吱」聲,像是骨骼同時斷裂的聲響。
攝咒齜牙咧嘴,烏黑的嘴裡含糊不清的發出兩聲艱難的「嘶嘶」聲和咕嚕聲,表情痛苦的扭著脖子,黑不見底的兩隻眼睛露出畏懼的神色,步履蹣跚的一步一步向前而行。
背著上官鑫悅,我猶如魚兒一般擺動身軀和四肢,慢慢地在厚厚的積雪下遊行。
我是雪,所以我以雪的形態「背」著她。準確來說,我是像抓著一條死魚一樣抓著她。這麼做,也是為了能讓自己躲過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韓雨莫在我耳邊輕聲道:「皿劍,我來吧。」
她是雪,是我,也是這個世界。只要有雪的地方,她都在。
未等我說話,便只聽韓雨莫又低聲說了一句:「不管怎麼說,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
她的聲音很淡,淡的沒有任何情緒。
我心知韓雨莫的想法。那一夜我問她,恨他嗎?當時她並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可我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愛的愈深,傷就愈深,痛就愈深,恨也就愈深了。
韓雨莫愛蘇子楠,愛的卑微且小心翼翼。
真正的愛是隱忍,是克制,是成全,而不是自私和佔有。可再好、再深的感情,也會為之消磨殆盡,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你若一再傷害她,她對你積怨多了,總有爆發的一天,這是一個心寒至極到心火至極的過程。
韓雨莫喜歡蘇子楠,深愛著蘇子楠,可她不敢說出口,因為她害怕一旦說出口就會失去,失去蘇子楠也失去好友上官鑫悅,所以只能看著蘇子楠和上官鑫悅走在一起,讓自己的心逐漸冰封。
喜歡不敢說,放棄又捨不得。
影視劇中結局,女一總是人生贏家,愛情事業雙豐收的那種。女二總是與女一相反,讓人恨的牙痒痒,愛而不得黑化,或者就是死了。
韓雨莫不是言情小說里讓人人都喜歡的女主,而是愛而不得,最終一無所有的女配。
「放下吧。」
我知道,她在報復。曾經善良軟弱的她,如今已經漸漸變得冰冷而陌生。
她的怨恨之心越深,風雪時間越長,A城便永無出頭之日。若想風雪停止,除非讓她放下心中的怨恨。
韓雨莫從我手中接過昏迷不醒的上官鑫悅,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懷裡」的上官鑫悅,然後很認真的對我說:「皿劍,我其實很羨慕你,你有一個人愛著你的男人,而我不管怎麼努力,我深愛的那個人的心裡從來都沒有我。」
我有一個愛我的……男人嗎?
我苦笑一聲。
是有一個愛我的男人,而我也愛他,但那已經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愛又能怎樣?如今,他已經完全不記得我了。
如今的我對他來說,只是毀滅世界的「兇器」而已。自五年前我做了那個決定開始,我與他之間,就已經不可能了。
別說五年前開始我就與他沒有可能,而是從一開始,從我降臨這個世界開始,我便與任何人都沒有可能。
我是這個世界,也是降臨在這個世界的救世主,更是新的世界,早晚有一天要與這個世界融為一體,所以我和他之間,是永遠也沒有可能的。永遠,都不會有結果。
五年了,我有五年沒有見到他了。日後再見,也只是站在對立面的「敵人」。
說是愛他,倒不如說是偷偷的暗戀。
我沒有隱瞞,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淺笑,可一想到他,心裡就不由泛起一陣心酸,「可你也知道,我和他永遠沒有可能。」
韓雨莫淡淡道:「是因為你是殘皿劍,是這個世界嗎?」
是因為我是殘皿劍,是這個世界。所以,我和他永遠沒有可能。
「雖然你對他來說只是毀滅世界的『兇器』,但至少,他心裡曾經有過你。」
可蘇子楠的心裡,沒有她韓雨莫,只有上官鑫悅。
「他心裡有沒有我,我不敢說。但我心裡有沒有他,我也不會欺瞞他人。」
我的回答誠懇而認真。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不會像言情小說裡面的女主那樣,愛著男主卻因被男主傷害和折磨之後死心,然後轉身和男二在一起,心裡雖愛著男主,嘴上卻說著不愛,可最後卻又和男主走到了一起。我不同的是,我若愛一個人,便一輩子只愛一個人,哪怕那個人傷害我,折磨我,甚至為了自己的利益和計劃利用我,背叛我,我的愛也依然不會變。
我若愛一個人,那個人便是乞丐、是流浪漢、是先天有缺陷的殘疾人、是窮苦無家可歸的人我也愛,我若不愛一個人,就算那個人擁有榮華富貴,容貌英俊瀟洒,對我萬般好我也不會喜歡。
「雨莫,收手吧。」我認真地看著韓雨莫,「我知道你心裡有怨恨,可這與A城的無辜人無關。」
韓雨莫心中有怨恨,她雖答應我離開,可心中卻因有幾分不甘,導致從某種角度來說,我和她並沒有真正的完全融合在一起,而是分離。只有當她徹底放下心中的怨恨和不甘,我和她才能真正的融合。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韓雨莫的聲音冷了幾分,抱著上官鑫悅的手緊了緊,除了我,沒有第二個人知道此刻她的心比她的聲音還要冷。上官鑫悅是她最好的朋友,卻因一個男人和她斷絕關係,兩人自此變成陌路人。
有些友情無論你怎樣吵鬧,他們都不離不棄;但有些友情吵著吵著就淡了,鬧著鬧著就散了。
韓雨莫重情,她最為捨不得放下的就是對蘇子楠的愛和對上官鑫悅的友誼。她笨,她傻,被人罵被人欺,被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被人隨意使喚和拋棄,韓雨莫也從沒想過離開。她忍著痛默默的承受著一切,傻傻的跟在他們的後面,當他們有需要時自願幫忙,也任由他們各種使喚自己。
韓雨莫是我的肉身之一,十幾年前與我脫離時三魂七魄受到了一些影響,所以導致她身體受損,這也就是為什麼她像個傻子一樣,被人罵、被人欺也不知道還手。她也不是不會恨,而是不知道恨是什麼。
她智力有損。她是真的傻。
但現在,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任人擺布、任人欺負的傻姑娘了。以前的她善良軟弱,可現在她會恨,會還手,會報復。
她會痛,會難過,會傷心,會生氣,會惱怒,會害怕,會委屈……可偏偏不會恨。
那天是我沒能控制住自己,沒能控制住她,A城變成現在這樣都是我的錯。
是我的錯。因為我的失控,讓韓雨莫變成現在這樣,更讓A城在短短几天時間變成了這般可怕的地獄。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放下心中的不甘和怨恨,徹底與我融為一體。
片刻的沉默后,韓雨莫對我說了一句,「皿劍,你走吧。」
我愣了愣,她這是什麼意思?不需要我幫忙了嗎?還是說,她想一個人解決所有問題?
以我對她的了解,她應該是不想麻煩我,想一個人解決問題,可現在我們是同一個人,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能不管?
「讓我幫你。」
韓雨莫直接拒絕:「你回去吧。待我解決完所有問題,我會去找你的。」
不過很快,我就知道了她的心裡所想。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詭異界已經察覺到了我的存在,現在正在全城搜尋我,如果我猜的沒錯,以晟翎雅汐魔界的實力,這會兒估計也已經察覺到了。你放心,只要我不想,他們就找不到我。」
韓雨莫:「如今你身體受損未愈,很多事情根本不是你能控制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他們找到你之前儘快離開A城。」
「我若離開了,你也會有影響。而且以你的實力,若是同時面對詭異界和晟翎雅汐魔界,你該如何應付?」
「我會儘可能避開他們。再說了,整個A城都有我的氣息。但是你不同,若是讓他們找到了你,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韓雨莫說的也沒錯,整個A城被暴雪淹沒,雪就是韓雨莫,有雪的地方就有她的氣息。雖然我可以做到無處不在,可以做到只要我不想就沒有人找得到我,可也就像她說的,我受傷未愈,所以有很多事情根本不是我能控制的。
韓雨莫又道:「如果你出了事,那我也就不會存在了。所以只要你沒事,我就在。」
我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者、救世主、控制者,亦是這個世界。只要我在,她就在。
我輕輕咬了咬唇,還是有些不放心:「你一個人真的可以嗎?」
韓雨莫垂眸,那雙黑色的眼睛淡淡的看著懷中的上官鑫悅。她心裡想什麼,我都知道,也就沒再問她。
好一會兒,韓雨莫才淡淡的出聲,目光依然沒有從上官鑫悅的身上移開。只是這一次她不是對我說的,而是對陶小紅說的。
「陶小紅,皿劍就交給你了,照顧好她。」韓雨莫頓了頓,繼續說道,「帶她離開A城。千萬別讓詭異界和晟翎雅汐魔界找到她,千萬、千萬!」
韓雨莫嚴肅的用了三個「千萬」,叮囑陶小紅照顧好我,保護好我,看好我。
陶小紅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也知道如果我出事會給這個世界帶來怎樣的災難。她像個聽話的孩子,乖巧的答道:「嗯。」
韓雨莫不愧是我的肉身,性格倔強的像我,一旦決定的事情任誰阻攔都不會改變。就像她愛蘇子楠,哪怕被蘇子楠傷害,對他的愛也從來沒有改變。深知她的心思,我也不再說什麼,只希望她不要因恨誤入歧途。
「你放心,我有分寸。」韓雨莫也知道我的擔心,抬起頭向我保證。
「好吧。」我們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回我們的家,陶小紅的家——F市姸承縣楓林鄉烏雪村。
「他們來了。」韓雨莫眼神幽深,蒼白似雪的臉平靜的望著某處。她望去的方向,是兩個英俊的年輕男子。
被冰雪覆蓋凍結的大街上,兩個身著冰藍色斗篷大衣的銀髮少年在極寒的風雪之中搜尋著什麼。
「探測到有生命跡象,附近可能有倖存者。」說話的少年長著一張潔白如冰的臉,蔚藍如海的雙眸泛著迷人的光澤,配上他那一頭先天漂亮的銀髮,更顯得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放蕩不羈。
身旁的少年則與他截然不同,那張玉一般白的俊臉溫潤爾雅,淺藍色的眼眸宛若繁華的午夜星空般優雅溫順。他的手上抱著一隻還未成年的小雪狼,小雪狼柔軟溫和的紅舌輕輕地舔了舔少年白皙的手背,少年微笑不語,溫柔的撫摸著小雪狼的白毛。
「鎖定位置。」少年溫和的嗓音透著一股慵懶的氣息,迷人的淺藍色雙眸帶著幾分睏倦之意,柔順的銀髮在極寒的風雪中凌亂而飛。
「雪茂軒,別給老子關鍵時刻掉鏈子啊。」見抱著雪狼的少年神色逐漸變得迷離,一旁的少年不由得有些慌了,微擰著眉無奈道。
「位置鎖定了沒?」被稱作「雪茂軒」的少年雙眼輕顫,有些睏倦的轉頭看著身旁的同伴,俊美如玉的臉溫柔的好像要滴出水來。
「鎖定了。打起精神來,情況有些不太對頭。」冰祥歌看了一眼手上轉動不停的魔法探測器,又看了看四周,以防有什麼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