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說劍
崔判官一行人招搖大擺下山，所過之處，人人避之，那抹紅色如鮮血。
劍二很是好奇問道：「如此大費周章，不怕竹籃打水一場空？」
崔判官笑道：「李一劍為了兩道仙氣，不惜毀了長生劍道，他李一劍僅有最後三口劍氣吊著，要他為他那孫兒開命，那三口劍氣遲早會耗盡。至於他那孫兒，不過是個傀儡罷了，他若能養出道花，也不過是為我地獄培養，若是他養不出來，那又何妨。我們要做的，只是要毀了李一劍，自此世上無他李一劍，你說竹籃打水一場空？真是愚蠢至極。」
「屬下愚昧。」
……
顧三生那個氣呦！說著要教他練劍的傢伙十天半月都沒有跟他講過半句劍招，整天讓他閑的慌，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跟李太白說：「我是來練劍的。」卻被姓李的給忽悠去峨眉劍堂學劍去，每天早上天未涼，晨鐘響起，峨眉早課就開始了。
頭幾天，顧三生倒是興緻勃勃，精神抖擻的去了，跟著那群峨眉弟子做了幾天早課，覺得沒什麼意思，持之以恆這個道理他懂，可他娘的，持也要持個有理的，那些個劍招早就固定，練來練去沒意思。
最後啊，顧三生索性就沒去了。
李太白也沒有管他，正中了那句放養。
如今，茅草屋內，李平安正襟危坐，李太白蘸水在木桌刻畫字跡，教李平安習字，那一副認真樣，顧三生看得氣疼。
顧三生可是文化人，從小師娘就教他認字，尤其姓李的那幾首膾炙人口的詩，他更是張口就來，小墓秋那地方，雖然小，卻有個私塾，先生是有大學問的，師娘說先生是大唐帝國的大詩人，就跟姓李這傢伙一樣，好像是個聖人，姓杜。
顧三生跟杜先生學了六年書，學問不說多高，也不敢說肚子里墨水有多少，可至少萬來個漢字還是認得。
所以，這時候見李平安慢慢學習認字，有多無聊，顧三生看得無聊，聽得厭倦，可是他就是不離開，那怕坐在一旁打瞌睡，他也要守著。
他可認得姓李的手中拿著的書名叫《劍經》，雖然不知道出處，想必也是本絕世秘籍。
「吳家《劍經》，共計三萬六千字，完美詮釋了劍道奧義，凡人讀時拗口難懂，若懂者，皆可聞道。我教你開篇—三劍。」
「天子之劍，以燕谿石城為鋒，齊岱為鍔；晉衛為脊，周宋為譚，韓魏為夾；包以四夷，裹以四時；繞以渤海，帶以常山；制以五行，論以刑德；開以陰陽，持以春夏，行以秋冬。此劍直之無前，舉之無上，案之無下，運之無旁。上決浮雲，下絕地紀。此劍一用，匡諸侯，天下服矣。此天子之劍也。」
「諸侯之劍，以知勇士為鋒，以清廉士為鍔，以賢良士為脊，以忠聖士為譚，以豪桀士為夾。此劍直之亦無前，舉之以無上，案之亦無下，運之亦無旁。上法圓天以順三光，下法方地以順四時，中和民意以安四鄉。此劍一用，如雷霆之震也，四封之內，無不賓服而聽從君命者矣。此諸侯之劍也。」
「庶人之劍，蓬頭突鬢，垂冠，曼胡之纓，短后之衣，瞋目而語難。相擊於前，上斬頸領，下決肝肺。」(注，取自莊子《說劍》)
李平安聽得目瞪口呆，這種玄話普通人怎麼聽得懂。他只好弱弱說道：「聽不懂，也想不明白。」
李太白簡化說道：「將劍分為了三等：天子劍、諸侯劍、庶人劍！行兇鬥狠，招搖過市，這不過是庶人之劍；以勇武為鋒，以清廉為鍔，以賢良為脊，以忠聖為鋏，此為諸侯之劍；以七國為鋒，山海為鍔，制以五行，開以陰陽，持以春夏，行以秋冬，舉世無雙，天下歸服，此為天子之劍！」
李平安垂首，小聲說道：「懂了一些。」
李太白問道：「懂了那些？」
李平安摸摸頭，說道：「聽懂了庶人劍，諸侯劍中以以勇武為鋒，以清廉為鍔，以賢良為脊，以忠聖為鋏是什麼意思。天子劍中以七國為鋒，山海為鍔，制以五行，開以陰陽，持以春夏，行以秋冬，舉世無雙，天下歸服，又是什麼意思。」
「勇武，清廉，賢良，忠聖怎麼成劍？山海，五行，陰陽，春夏與秋冬又如何掌控？」
李太白解釋說道：「天下劍道分九品境界，九品之上是天象，天象之上是指玄，指玄之上是劍仙，至於劍仙也有高低之分，你且不用理解。」
「九庶人劍是九品到一品所用的劍，不管劍有多好，持劍之人所在九品到一品之間，他們的劍行兇鬥狠，講究一個力字，純粹劍招，無非猛與拼二字，力大者則猛，敢拚命的則猛，是靠自己肉體力量用劍，若是學得其中『剛柔』，『快猛』等幾字，做到『一動無有不動、一靜無有不靜』和『視動猶靜、視靜猶動』。」
「至於其中體會，你可以認真去與峨眉那幫弟子討論實踐，等你學會了庶人之劍，便會領悟諸侯之劍，領悟了諸侯之劍，你便會渴望天子之劍，等你成長起來，登凌山頂，就會懂得大道之說。」
李平安思考問道：「諸侯之劍和天子之劍是不是對應所謂的天象指玄？」
李太白笑道：「不錯，還算不笨。」
李平安繼續問道：「那劍仙的劍又是什麼？」
李太白只說了一個字：「道。」
劍仙的劍就是道，道理的道，大道的道，天道的道。
一旁的爺爺說道：「不論諸侯之劍，天子之劍還是劍仙之劍，都已經涉及了道，」
「至於『道』，一切事物非事物自己如此，日月無人燃而自明，星辰無人列而自序，禽獸無人造而自生，風無人扇而自動，水無人推而自流，草木無人種而自生，不呼吸而自呼吸，不心跳而自心跳，等等不可盡言皆自己如此，是為道。」
「這座劍的江湖以劍證道，足有千百萬年歷史，有無數先人前仆後繼，開創各種劍道，有霸劍、法劍、快劍、玄劍等劍道，數之不清。平安啊，你開始練劍，可要選擇好你的劍途，只要走上一步，就難以回頭了。」
李平安問道：「爺爺，你的劍道是什麼？」
李子說道：「爺爺的劍是勢劍，講究一個『勢』字，爺爺每次出劍，都會提前凝聚劍勢，出劍時候，劍勢大成，無往不勝，所以與人對敵，一劍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