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試問
李平安揮動手臂，感覺身體里充滿了力量，足有一牛之力。
他如獲新生，笑容滿面。
心中的那種無聲的壓抑感無攻自破，自信煥發。
夫子要他登凌九天，試問仙人可敢一戰。
他且信心答應。
夫子說道：「古之仙者，為導引之事，熊頸鴟顧，引挽腰體，以求難老。你根基薄弱，可先學習『吹呴呼吸、吐故納新』相結合的『熊經』、『鳥申』的二禽戲，此五禽戲乃是道家祖師莊子撰寫的道家呼吸法，自有大道奧義。等你學會『熊經』、『鳥申『，我再傳你醫家祖師華佗所做的《五禽戲》，以五禽吐納之法，配合淮河兩岸吳家劍冢的吐納之法，五禽養身，劍法化道。」
李平安虛心求教，夫子演示二禽戲，或伸屈，或俯仰，或行卧，或倚立，或躑躅，或徐步，在院子里如熊攀樹，如鳥站立行走。
李平安目不轉睛看著，他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只能死記硬背，夫子一遍一遍的演示著，天空的雪隨著夫子一動而動，風隨人動，雪隨風動，夫子宛若天人，「吹」、「呴」、「呼」、「吸」之間，有大風呼嘯，驚雷轟鳴。
李平安望著望著，眼前一切景象逐漸模糊，在他的世界中，一片茫茫，唯有一劍在舞。
那劍是由風雪組成，宛如仙劍，靜動自若，李平安宛若著了魔障，隨劍而動。
院子里，夫子負手而立，看著閉著眼，在院子里舞動的李平安，欣然點頭，說道：「古之仙者，為導引之事，熊頸鴟顧，引挽腰體，以求難老。殊不知，二禽之中乃有道劍之法，我以二禽之相在他心中映照道之一劍，希望他能感悟道劍。如若不然，雖有逆天命，卻非逆天人。」
李平安的感知世界中，彷彿過了千萬年，他每時每刻都在隨劍而動。忽有一天，他恍然大悟，盤膝坐在劍下，觀劍而舞。
又是無數歲月過去，李平安白髮蒼蒼，容顏古稀，他觀劍舞已經很久了，卻是想不通，劍為何舞，為誰而動，又是什麼在控制著劍。
他疑惑所以不明。
天空大雪紛飛，夫子默默待到天黑，直至月亮高照。
月光與雪交織在一起，遮掩了李平安。
夫子也是一樣。
兩尊雪人出現。
月將西去，輪迴將至，他仍是不悟。
一尊雪人裂痕瀰漫，積雪散去，露出夫子身影，一聲微微嘆息格外刺耳。
夫子轉身，回到屋內，那門緩緩關閉。
只剩一絲門縫，停頓一息。
門內再次傳出一聲嘆息，門縫緊緊關閉。
門外雪人依舊，天空落雪依舊，月依舊西去。
一聲雞鳴響起，一聲嘆息從屋內傳出。
隱隱有聲「他終究不是逆天人。」被風雪覆蓋。
李平安感覺到生命將至盡頭，似乎有什麼他沒有抓住，他遺忘了過去，就算是現在，他也是混沌之中，整個天地，只有一劍與他。
世界在磨滅，化為虛無，化作泡影，所有都要消失。
包括他與劍。
世界只剩下一個圓圈，圈裡有他李平安，在他頭上是那把亘古不變的劍。
圓圈在縮小，圈外是虛無。
李平安的腳消失不見，又到身子，雙手，然後脖子……虛無繼續蔓延。
李平安發出一聲嘆息，他說：「劍啊劍，我在你的世界陪了你一輩子，如今你的世界要消失了，你能陪我去我的世界看一眼嗎？」
像是邀請，很是平靜。
劍發出清脆劍鳴聲。
整個世界消失。
東方旭日升起。
李平安睜開眼睛，身上積雪落盡。
頃刻間風雪推門，陽光落在李平安身上，把他的身影拉得長長的，蔓延到屋內。
那在桌子旁坐了一宿的人睜開眼睛，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大笑一聲：「好。」
李平安轉身，隨著風雪走進屋內。
李平安說道：「夫子，我學會了二禽戲。」
夫子再說一句：「好，那就學習五禽戲。」
李平安躬身說道：「請夫子授業。」
夫子起身，接受這一禮，說道：「醫家祖師華佗在《莊子》二禽戲熊經鳥伸的基礎上創編了『五禽戲』。其名稱及功效據《後漢書·方術列傳·華佗傳》記載：「吾有一術，名五禽之戲：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鳥。亦以除疾，兼利蹄足，以當導引。體有不快，起作一禽之戲，怡而汗出，因以著粉，身體輕便而欲食。」
「虎戲者，四肢距地，前三擲，卻二擲，長引腰，側腳仰天，即返距行，前、卻各七過也。」
「鹿戲者，四肢距地，引項反顧，左三右二，左右伸腳，伸縮亦三亦二也。」
「熊戲者，正仰以兩手抱膝下，舉頭，左擗地七，右亦七，蹲地，以手左右托地。」
「猿戲者，攀物自懸，伸縮身體，上下一七，以腳拘物自懸，左右七，手鉤卻立，按頭各七。」
「鳥戲者，雙立手，翹一足，伸兩臂，揚眉鼓力，各二七，坐伸腳，手挽足距各七，縮伸二臂各七也。」
「雖是長生術，卻藏五劍式。虎為霸劍式，鹿為隱劍式，熊猿重劍分縱橫兩式，鳥乃飛劍式。」
「此為天地五劍式，霸劍七氣歸一，王者獨霸天下。隱劍無形，以精氣神三氣化劍氣，殺人於無形。重劍陰陽是謂縱橫，橫劍攻於計，以求其利，是為捭；縱劍攻於勢，以求其實，是為闔。捭闔者，天地之道。飛劍為天人之劍，御劍江湖，千里之外取人首級，可稱飛仙之劍。」
「你若學得此五劍，天下隨處可去。等你把五劍融會貫通，可開天門，五劍合一，可斬仙人首級。」
李平安聽聞，心生嚮往。
夫子要他先學習五禽戲，先知其形，再悟其意。
半月時間，李平安通悟五禽戲之形。
夫子教他霸劍式，霸劍講究大開大合，一往無前，謂之勇字。
霸劍放得開，收得攏，李平安以虎頭山上的樹木為敵，練習霸劍，以一力破萬法、一力降十會，一劍揮下，巨木隨劍而碎。
李平安手中的劍是王虎打造的鐵劍，三天磨平一把鐵劍，要不是看在夫子面子上，王虎怎麼可能會把他辛辛苦苦打造的寶劍給李平安揮霍呢！
李平安再開一根巨木，收劍站立，夫子點評說道：「你學會了以劍之利，接下來需要你以氣之鋒，以後鐵劍換成木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