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6.42 獻給世界末日的友情

【這是草稿，太困了，先更了再改。此話不消，證明沒改，勿看，免得辣眼睛。】

那是什麼？對他產生牽引力的前方，似乎是一顆閃照無數星光的龐大樹根。樹榦被黑暗吞沒，又或者是突破虛空伸入另一個空間。

他能感受到那個東西的強大吸力，但是又有一股力量將他拖住，讓他止步不前。

回頭望去，那個拖住他不被樹根吸走的力量，是一道如風箏線似的白光。一頭深入黑暗的虛空不見，另一頭擴展成罩子將他籠罩其中。這也是他只剩黑暗，卻自發光的原因。而這段拉住他的光線，長度也就一米左右。

十米。這是他能離開骨戒的最大距離，難道這裡和通往陽間的空間厚度是九米？逆天不置可否。

平時他就覺得這活動範圍夠小的，現在更是如此。在沒有任何方向性的黑暗中，他朝著那顆樹根划水式前行，果然無法擺脫光線的拉扯。沒入黑暗的光線是固定在一處的，而且也無法在延長。

算了，先不管這些，先說那樹根是怎麼回事。

根據自己和骨戒之間的聯繫，沒入虛空的一端，一定是通向某世界。他這邊他清楚光線的盡頭是什麼，那麼那顆巨樹通向哪裡？還有零星向樹根飄去的各色光體球又是什麼？

想著、想著，逆天突然一陣惡寒，眼前的光景，不由得讓他想起黑獅給他講過的巨噬樹的災難。

莫非這就是那東西的根？！

那這裡就是被巨噬樹紮根的冥界？！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它能解釋眼前物的事。

幸虧離得遠，否則以那龐大樹根的體積，離近了還真看不出它是什麼。就像那句『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不管是黑獅，還是主君，在他們的介紹中，巨噬樹可是天地為了銷毀神魔兩界存在的。那時神魔亡靈爆滿冥界，所以巨噬樹紮根冥界。導致冥界受到殃及，跟著神魔兩界一起滅亡在天罰下。

按主君的說法，冥界滅亡后，餘下的三界各自有自己的輪迴之所。歸西之地是妖界的，但為何會通到冥界？

而那些被吸入巨噬樹根的各色光體難道是靈魂？！

這結論再次讓逆天打個激靈。

想近前弄個清楚，卻無法擺脫契約力量的牽制。難道他要乾巴巴的被牽制在這裡等上一個小時？在他發愁時，身旁突然冒出一個冷冰冰，毫無情緒的聲音。

「正如你看到的，吞噬從未停止。」

逆天悚然一驚，不能怨他，這裡太安靜。除了那些發光物，他研究許久什麼都沒有，所以突然有人在身邊說話，當然嚇一跳。但他畢竟也是有過無數怪力亂神閱歷的男人，雖然被驚到，但並沒太多表露。

如果是平時，他還會拿捏作態的抱怨一番，但現在他沒心情。

看著身旁三步開外，突然多出來的人。面如死灰，寬袍大袖莊重卻不奢華，腳踏白色柔光所化的圓形法陣。

這張比黑獅還死板的臉上，此刻竟然破天荒的露出一絲惆悵。

「你……」了個開頭，逆天不知該說什麼。不是詞窮，而是湧出太多疑問，不知該從哪一個開始。

——

「你知道我回來？」

最終逆天從紛亂的思緒中，挑這句說出。

「不知道，只是在搏一個可能。」

如果逆天還活著，他一定聽得心驚，氣血上涌，但他現在是鬼魂，沒有可翻騰的氣血，但有可以醞釀的怨念。鬼魂可是很會製造怨念，戾氣的。

他身上宛如聖光的光暈，此時走竄出絲絲黑色。這是善靈再往厲鬼轉變的徵兆。

「你……」逆天早已沒了昔日對主君的尊敬，此刻飽含怒意的死死瞪著他。「北極狐族到底是因為什麼被圍剿？！」

逆天沉聲問出這句。

主君先前的一絲惆悵煙消雲散，此刻面無表情的反問：「重要嗎？」

逆天已經，感覺更加火大，身上黑色的絲線的霧氣又多了幾條。

「那可是小白的家！你不是喜歡……」逆天話到一半愕然而至，唏噓的改口：「你……不會連那次相遇也是你計劃好的吧？」

「我沒謀划那麼遠，與他相遇純屬巧合。」

逆天不喜反憂，因為主君的言外之意是承認他在暗算他們。

「為什麼？你如果想讓我來這裡用不著做這些！」逆天不懂，他太不懂了。

「心痛嗎？憤怒嗎？不甘嗎？」主君一連串問了3個問題，句句都戳中逆天此刻的心情。哪怕做鬼，他也是重情義的鬼。二十幾年的人生，數栽為魂的陪伴，早已把小狐狸當成家人。而他的家園，也是他的。他豈會不為所動。可就算在厭恨，他也沒有失去理智，那顆本該消失的巨大樹根，主君的開場白，這一切都在他提醒他，重點還沒到來。但由於太氣憤，怕自己把話談崩，反而一時無語。

主君停頓片刻，又獨自道：「你不是第一個，但我希望是最後一個。有付出才有收穫，所以要成大事就要有犧牲。」

逆天又瞧了眼巨噬樹根，忐忑的問：「什麼樣的大事非要毀掉小白的家？！」

「破、舊、立、新！」主君一字一頓的說出這四個字，彷彿它們有千斤重，不這樣無法就無法道出。

逆天一怔，這四個字甚是耳熟，在哪裡聽過？片刻他恍然想起這是《三界滅圇吞現》歷史文獻中的最後一句。全文是：

神魔之戰，六界餘三。

饕食萬骨，腹出一樹。

吞天蝕地，故名巨噬。

天地浩劫，止於人心。

斗轉千秋，圇吞降世。

一統三界，破舊立新。

「破舊立新……」逆天喃喃重複這最後四個字，若不是這顆樹根，他還真沒覺得有何問題，但是現在，他越深思也覺恐怖。

「難道，這個破舊立新指的不是摒棄舊規則，而是這個世界？」太過驚悚的猜測，讓他變成問句，而不是肯定句。

主君輕嘆，這也是他難得顯露情緒，他沉沉的說：「距今九千多年前，那時的人類不甘災難的降臨。擁有靈能的人，紛紛站出預毀巨噬樹，但卻沒能成功，反而在接觸到樹身時，接通了天地的意識。得知了一個天地要重塑六界的原因。

——

世界已經進入『百年滅人、千年滅妖、萬年滅仙』的倒計時。那時的我們無法阻止天地重塑六界的行為，只能乞求調換順序，變成『千年滅妖、萬年滅仙、百年滅人』，天地同意了，但順序最後被定位『萬年滅仙、千年滅妖、百年滅人』。」

主君說的沉重，逆天聽得愕然。雖然早就有所悟，但還是難掩震驚。畢竟是世界末日的大事。

他現在是鬼魂，所以不會有口乾舌燥的問題。震驚過後，逆天迅速恢復理智，找出問題：「重塑六界的原因是什麼？」

「忘記了。」主君平淡一句，卻讓逆天瞠目結舌，那表情像是在說你開玩笑嗎？！這麼重要的事，就算忘記自己爹媽也不可能忘記它吧。

質疑只有一瞬，逆天突覺不對，補充道：「是你們自己忘記了？還是……」

後面的他沒說，等著對方給答案。

主君欣慰的贊了一句：「你很聰明。」

「不需要誇讚，我只需要真相。」

「是我們自己選擇忘記。」

「為什麼？」

「否則天地不會和我們達成約定。所以，我們只知道天地要毀滅現有的六界重塑新的，但是原因我們卻忘記了。在漫長的等待中，只剩下猜測度日。想的最多的可能就是天地不滿自己的作品，但又不願承認這個錯誤，就隱去原因，重塑一個沒有紛爭的和平世界。但是不管那個世界如何美好，都與這個世界無關。巨噬樹吞掉的是材料，而不是個體。這箇舊世界中的一切，都會被打散，變成最微小的粒子，通過巨噬樹桿轉到另一個新世界。在那邊變成什麼誰也不知道。是否還會有清晰的六界劃分都不清楚。」

逆天聽得唏噓，久久才道：「圇吞特使的圇吞印也是這個原理？被吞掉的東西也去了那邊？包括所有成為圇吞特使的人，死後的靈魂都會變成材料去那邊？」

「是。」

「那你們的存在是？」

「兩個用途。」

「哪兩個？」

「第一，作為活的契約，用來做世界的倒計時。為此，我和同伴在天地的允許下吞噬了巨噬樹的樹榦，獲得了你們所認知的圇吞族的力量。第二個，就是為了鎮壓萬年以上功力的存在，防止他們來到冥界看到巨噬樹跟，進而推測出真相。擁有萬年功力的仙、妖，是有可能全身而退。但萬年之下的仙、妖絕對會被巨噬樹吞掉。我之前之所以都是三個主君，各管一界，就是怕大亂，好鎮壓的過來。但是仙界在巨噬樹跟開始從內部侵蝕他們后，他們察覺的異樣，進而知道真相，但是他們沒有反抗，順應了天意。」

「仙……還真是天地乖寶寶。」逆天譏諷道。

主君沒有評價，繼續道：「到我這裡圇吞族只剩兩個人，按當年天地的計算，仙界在這時早已被吞噬殆盡，只會剩下逃亡人界的散仙。人界可是連通無解的中轉站。就像這冥界，原本也是能容納另外五界靈魂的地方，現在卻成了吞噬一切的溫床。」

——

「即便如此，這跟你毀掉小白的家園有什麼關係。」

「因為你。」主君平靜的一句，卻如驚雷打在逆天心頭。

「逆天？你是因為這個名字……」

「不只是名字，而是你反抗皇帝的決心。名字只是讓我多看中你一份的因素。」

「那是起義的人多了，就因為我給自己改了個名字就選我做特使？！」

「正如你所說，我選擇的對象不只你一個，但我希望在你這裡終止。」

「終止什麼？」

「天地的計劃。九千年前，我們以為滅亡離我們很遠，但是真走到現在，又發現它太短了。」

「你想重新跟天談判？」

「不是我，是你。我們已經沒有資格了。只有非圇吞特使的人類或許才有這個可能。」

「如果是要挑選這樣的人，也用不著毀了北極狐族！」

逆天見主君一直沒正面回答他這個問題，語氣越發不善。並一而再再而三的追問。

這一次主君沒有轉移重點，而是直言不諱。

「你對天的怨恨不夠，你從沒因它失去什麼。這樣的你是無法通過巨噬樹引起天地的注意，與他對話。」

逆天愕然，這一刻，他全都想通了。他反抗暴君失敗時已經是孤家寡人，那樣的他引起主君的注意，但是他仇恨的矛頭不是天，只是同為人類的皇帝。

作為一個人，大愛固然重要，但是小情也能起到關鍵作用。他有親疏之分，不可能做到聖人的境界。若真是成了聖人，說不定會像仙家一樣逆來順受。反而喪失對天的抗爭。所以，在他失去所有重要的同伴后，主君需要培養新的情感寄託，好讓他因此對天產生足夠通話的念力。

「但是我不懂，你要保全人界，為何妖讓我和妖建立友情？」這是逆天百思不解的地方。

「連天的必要手段之一就是巨噬樹在短期之內功能全開，現在這種細水長流的狀態肯定不行。但是要想讓它完全運行起來，至少要賠上一界的資源。」

「你要拿妖界做祭品？！」逆天再度震驚，同時他也明白了。「你不只是在培養我對北極狐一族的感情，也是在培養小白對我的依賴和信任。所以你猜讓他失去一切，那麼我就成了他唯一的精神寄託，哪怕我提出要他幫我獻上妖界，他也有可能做到。」

「是的。」主君毫不避諱，坦然承認。

「荒唐！」要不是光線限制了逆天的活動範圍，他正想走眼前這人一頓。「就算小白願意，他也沒這個能力！」

「現在沒有，以後會有的。」

「你又幹了什麼？」

「你若願意參與進來，我便告訴你。」

「我……」

逆天想要急於表達什麼，卻被主君搶言打斷：「不比急著做決定。畢竟這事關你的未來。我們就是前車之鑒。與天謀划非比尋常，你有可能會得到與這個世界同步的壽命。人人追求長生不老，可人類的意志真的能承受長生不老帶來的負面作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