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從上個世紀起，沃蘭德和韋弗家就合作在福克斯當地投資伐木廠。

到了凱文這一代，兩個家族已經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兩個家族的年輕人在上了東部同一所法學院后，又在老家當起了合伙人。

赫爾伽從搖籃時起就對著萊娜吐泡泡。

兩人的保險箱里放著都是對方出糗黑歷史的相冊。

所以，萊娜·韋弗一直控訴她是被父母綁架進了赫爾伽這個愛哭鬼的嬰兒車，一點也不奇怪。

她大小姐嫌棄自己那輛敞篷保時捷，怕被福克斯的冷風吹瞎眼，在前一夜就巴巴打電話過來讓她早睡早起過來接她。

這理由過於荒謬，就好像Boxster的頂棚關不上一樣。

「你先別開，我補個口紅。」

萊·因為兜小半個鎮子過來接人而沒有如願睡懶覺·娜臉黑了。

濃郁的大霧將路面全都遮住了，能見度不到五十米。這種天氣開車，非常考驗駕駛者的耐性。

萊娜將車速降到四十公里以內，在有限的視野內，帶著赫爾伽，緩慢地前移。

「你就不該回來，這地方的天氣太糟糕了。」萊娜抱怨著。

這座小鎮最輝煌的時期在上個世紀伐木業走向蕭條時就結束了，因為常年籠罩在陰霾之下，人口不斷流失。她們一度懷疑福克斯最終會不會變成一座死城。

在一個陰沉的地方待久了，每個人的心底都或多或少有逃離的念頭。

她們的計劃是去加州上大學，儘管家長們都一門心思地想將她們打包去東海岸。

「也不知道我爸怎麼想的，他竟然已經跟他那些老同學打包票說咱們會去他們學院。」

赫爾伽連忙附和，她對於未來的計劃是去一個陽光充足到能幫她自然美黑的城市生活。

在恐怖片這兩年她算是看出來了，厄運這東西跟天氣有很大的關係，而且越是超自然的力量它越跟大霧、夜晚和墳場有著密切的聯繫。

如今，她的美夢裡都是海灘、陽光、比基尼。

和活人。

「娜娜，今年春假我們去夏威夷吧。」

在赫爾伽還想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結果這一個電話就佔了上學路上的一半時間。

「你爸都說什麼了，『小寶貝』？」

赫爾伽決定將萊娜帶著嘲笑語氣的引用，當成對她親密無間的父女關係的嫉妒。

「問我要不要回紐約，他讓人聯繫了另一所私立高中。」

「那你怎麼想的？」雖然才抱怨好友不該回來，但萊娜聞言還是有一絲在意，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收緊。

赫爾伽還想著跟瑪麗安女士好好修復一下母女關係，當然不想那麼早回紐約。

她看了看前方的路面，掃了一眼車速，又回憶了一下萊娜小姐的車技，決定壓下實話。

「我當然不能去啊，那裡又沒有我的好姐妹。」

萊娜小姐心花怒放，在大霧天緊握著方向盤的手自然了回來。

「你爸也是疼你，你知道我爸上次跟我說什麼嗎？他說他時間很貴，以後要跟他吵架得預約，還要倒扣我零花錢。」

他們這些按小時收費律師的通病。

赫爾伽笑了笑，對互掐父女的情況有大致了解，知道萊娜雖然嘴上總是抱怨，實際跟父母的關係都很不錯。

她私下裡挺羨慕韋弗家的相處模式，凱文和瑪麗安雖然對她也不錯，但到底離婚了，她總得選一邊站。

車子在大霧中行進。

赫爾伽張了張口，又閉上了嘴巴，她還是決定給成年人留點隱私。將她在她爸辦公桌上看到的她媽照片和在她媽床頭櫃里發現的夫妻合照壓下不提。

從頭就不明白這倆人為啥離婚的夾心餅乾，決定放棄去管他倆的事了。

當然不是因為這倆人私藏的照片里都沒有她的影子。

呵呵，有些人表面把女兒照片掛牆上，結果私下裡只藏配偶照片，抽屜里連張家庭照都沒有。

她拒絕去剖析這裡面的深層含義。

車速漸漸慢了下來，最後停在了路邊。

赫爾伽放下了車窗，聽到了萊娜在問對方需不需要幫助。

因為視野的原因她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人，只在路邊看到一輛褪了色的雪佛蘭卡車。

不在她對鎮上大部分車子的印象里。

但從萊娜的語氣里，她推斷出他們是認識的。

伊莎貝拉·斯旺在進車前把兜帽放下來，露出一張乾淨且蒼白的臉。

赫爾伽從後視鏡里看了這個纖細的女孩好幾眼，才從她頭髮的顏色和捲曲的程度，判斷出她是警長的女兒。

萊娜在車裡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很快就沒了話題。

赫爾伽眨了眨眼，從好友的態度判斷出對方是在她轉學到紐約后回來福克斯的同時，不明白怎麼這些天沒有在學校里見過她。

福克斯高中一共只有360人。

也就是說，平均每個年級100人都不到。

即便不去用心記住每個人的名字，在經過小學、初中、高中不斷升學和重新打亂分班后，這裡的孩子也會對同齡人的八卦知道地一清二楚。

陰天，加上毫無隱私。

缺少活力的注入，難怪這裡每個人都有一點死氣沉沉的味道。

不需要多加判斷，赫爾伽就能猜到後座的女孩一定承受了大量來自本地高中生各種刨根問底的親切問候。

她決定不拿「在福克斯過得怎麼樣」這種千篇一律的問題來難為她。

簡單報了姓名以後，她又瞅了一眼後視鏡，

「參加舞會了嗎？」

她發誓自己沒有別的意思，但從伊莎貝拉的反應來看，她或許不該問這個問題。

車開進停車場，貝拉道了謝后，將黑色的書包背在肩上，關上了車門。

萊娜向車后看了一眼。

「寶貝，你戳到了她的痛處。她男友一家五個月剛搬離了福克斯，她前幾天之所以沒來上學是因為生病了。」

舞會一定讓她想起了前男友。

赫爾伽隨即發現自己對卡倫這個姓氏沒有絲毫印象。

看來她走了之後發生了不少新鮮事。

「你想知道情報當然可以，但你得告訴我在紐約到底發生了什麼。」

赫爾伽從紐約回來后就萎靡不振，性格也發生了變化，萊娜一直想搞清楚這其中的緣由。

哈，她就知道在這兒等著她呢。

不就是好奇心嘛，她是經歷過恐怖片洗禮的人，深切地明白何謂「不好奇，不作死就不會死」。

_(:з)∠)_

她萊娜·韋弗如果想用勾起好奇心逼她上當，就想錯了。

她以為她撐不過一小時就會向她投降。

她就要用實際行動來告訴她，她看錯她了！

她赫爾伽·沃蘭德，就不是那種好奇的人。

再怎麼地……

也至少能撐到午飯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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