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出門的人變少了，福克斯便變得更加安靜。

到周末，凱蒂·馬歇爾仍沒有被找到。

當地警方加大了搜尋力度，但還沒有線索。

赫爾伽在又做了一晚暴打變異蜘蛛的夢后，懶洋洋地坐在梳妝台前。

她算是看出來了，在夢裡她也是苦力。

為了彌補心靈上的傷痕，她一起床就給萊娜去了電話，在好友因被吵醒而準備開啟連環咒罵接著作出那套從她六歲起就耳熟能詳的絕交宣言之前，赫爾伽飛速地掛上了電話。

她現在老老實實在電腦前，等著自家老爸從紐約打來的視頻電話。

律師先生一小時浮動700美金以上，她怎麼也該配合一下。

只讓對方預約了兩次，就定好了時間。

凱文覺得自家女兒最近對自己有點冷淡，但具體看女兒笑眯眯的樣子又說不出什麼異常。

「寶貝，你要不要回紐約來？」他對閨女的轉學計劃始終念念不忘。

赫爾伽想起她上次轉學后，瑪麗安一個月至少會抽兩次時間過去紐約看她，淡淡地笑了笑。

「爸爸，上次我們不是說過了嗎，」赫爾伽嘴角的弧度不變，很甜但有點像信號不好，畫面被定格的樣子，「要是你想我了，就回福克斯唄！」

凱文下意識就準備答應下來。

「哎呀，我忘了爸爸工作忙，還是別回老宅了，還是我去看您吧。」

……

律師先生覺得事情有些不妙。

「其實不用……」凱文想說自己沒有她想的那麼忙。

「難道爸爸不想見我嗎？」

「也不是……」他要怎麼說他不只想看女兒，更關鍵的是還想看老婆。

然而，赫爾伽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爸爸，就這樣吧，我有空就坐飛機去看你。您就別回來了，跑一趟太浪費時間了。」沒等自家老爸找到理由，她就斬釘截鐵地拍板決定。

「……那我讓人給你定機票。」行吧，看不到老婆，看看女兒也好。

「機票什麼的再說吧，學校這邊最近挺忙的，」她語速飛快，「我也不說了，您看我今天妝還沒畫呢。」

視頻里的女孩用纖細的手指頭指著自己的臉，乾乾淨淨，一臉真誠。

飛快黑下來的屏幕讓凱文·沃蘭德措手不及。

總覺得哪裡不對，好像被套路了？？

赫爾伽沒打算去揣摩中年人的心理變化，她已經在塗面霜了，今天約好了去西雅圖。自從發現父母私藏的照片后，她打心底為從前的自己不值，覺得自己有被騙到，虧她小時候還為離婚夫妻哭過好幾場。還跑到紐約去，試圖阻止老爸的爛桃花。

有那個時間，她還不如多敷幾次面膜。

在關電腦之前，她檢查了一次郵件。

隨後她有點詫異地發現，在近一個月沒收到她的回復后，羅斯竟然還在鍥而不捨地給她發郵件。

她都搞不明白，羅斯這麼執著的動力從哪裡來。

她中間還換了手機號碼。

赫爾伽摸了摸臉，估計不是因為自己人見人愛的緣故。

她點開了郵件。

在看過郵件內容后，她有一瞬間懷疑自己之前可能短暫失過憶，而失憶期間曾雇傭過羅斯給她做私家偵探。

不然，羅斯怎麼會事無巨細地給她帶來蒙哥馬利母女的情報。

勤勤懇懇，彷彿公司職員年度總結。

蒙哥馬利母女在紐約死灰復燃。

通過人脈和社交，麥迪遜·蒙哥馬利撈到了一個舞台劇表演的機會。她母親諾拉對此頗為看重，請了業內不少影評人，就希望通過這次機會能讓麥迪遜這個過氣青春劇明星重新翻紅。

赫爾伽滑動屏幕，她對蒙哥馬利家族有一定了解，諾拉·蒙哥馬利是上個世紀末有名的女演員，嫁了五任老公，為人精明，只可惜眼光不行，投資失敗、影途黯淡后，就想把自己女兒培養成搖錢樹。可惜的是，麥迪遜空有外表，卻沒什麼演技，演演沒什麼演技要求的青春劇還行，到了大熒幕上就只有跌跤的份。

這母女倆一直對演藝事業不死心，諾拉·蒙哥馬利雖然暗恨麥迪遜資質平平，但早年連番嫁人後早就無法生育，只能將所有的精力和謀划放在唯一的親生女兒身上。

想了想，赫爾伽敲下幾句話作為回復。既然羅斯這麼「熱心」，她也不能就這麼空晾著她。她決定鼓勵鼓勵她，讓她在搜集那對母女情報的工作上繼續發光發熱。

【親愛的朋友，收到你的郵件我很高興。】

先是洋洋洒洒敲下不少沒用的廢話，對羅斯的偵查工作給予了充分肯定，沃蘭德小姐緊接著話鋒一轉，開始大書特書彩虹屁，歌頌她們莫須有的友情。

【……順便一提，你送我的項鏈我很喜歡，我也順手給你買了一條，你一定要記得戴。】

敲完后直接發送，徹底無視了之前數封羅斯各種求電話號碼的郵件。

反正她最近這封沒要不是嗎；J

她闔上電腦，從首飾盒裡翻出一條最便宜的項鏈，準備給羅斯寄過去。

至於她收到以後怎麼想，就跟她沒什麼關係了。

赫爾伽看了一眼窗外，天色看著不太妙。

西雅圖是一座多雨的城市。

潮濕的空氣使人們習慣於走進咖啡館，用溫暖的飲料驅散身體上的寒意。

當地的市民過著她原先想逃離的那種閑適的、慢吞吞的生活，連打開收音機都是心靈雞湯節目。電台心理醫師在節目中侃侃而談，為來電人排憂解難、撫慰靈魂，放下電話卻難以解決自家的矛盾。

馬上又要下雨了。

赫爾伽把車速放慢，想找一家看得過去的咖啡館喝點東西。

韋弗家的大小姐在副駕上睡得昏天暗地，睡前還把車載音響給關了，說那東西嚴重影響她進入睡眠。

現在倒好，溫暖、乾燥的車內只剩均勻的呼吸聲，如果再不找點能提神的東西來喝，她也快睡著了。

略帶嫌棄地挪開好友亂甩的手，這人出門后清醒的時間竟然還不到三個小時。

幾乎一沾車座就陷入了「昏迷」。

雨刷在擋風玻璃前賣力的工作，在淅瀝的雨水中，路中間的人影也變得有些陌生。

雨天難道真得能讓人腦子秀逗？

伊莎貝拉·斯旺站在路中央的樣子，就像失了魂。

周圍車輛的喇叭聲沒有耐心地提醒。

她像才聽到一般，飛快地走過人行道。

赫爾伽皺了皺眉，踩下油門，開了過去。

傑西卡和勞倫在商場外面的停車場。

保時捷在停下的時候，濺了勞倫一身水。

車窗緩緩放下。

掃了一眼傑西卡懷抱里的瓶子，儘管她已經用手套儘力遮掩，酒標和綠色的酒液還是將她出賣了。

赫爾伽聽到傑西卡在詢問勞倫需不需要紙巾，不過她沒有摸包，因為東西已經抱不過來了。

勞倫看起來氣壞了。

「你們找到凱蒂了嗎？」她手仍放在方向盤上，率先張口。

視線在傑西卡略顯驚恐的神色上停留了兩秒，她聽到了勞倫氣急敗壞在問她是「什麼意思」。

赫爾伽在猶豫了兩秒要不要把萊娜小姐叫醒，放她出來跟勞倫對掐，還是放棄了這個誘人的計劃。

老實講，那挺耽誤時間的。

瑪麗安最近給她下了令，八點以前必須到家。

車窗把噪音關在了外面。

由於萊娜差不多睡了一個白天，赫爾伽料定了她今晚絕對睡不著覺，所以特意交代她不要再打電話過來。

她手邊放著一杯苦艾酒。

早該料到的，一度嗜酒如命而今早已成功戒酒的瑪麗安家裡還擺著酒櫃，是給誰準備的不言而喻。

搖了搖頭，赫爾伽真心搞不懂離婚夫妻這是玩的哪一出？

欺騙閨女很有意思嗎……

綠色的液體和她下午在停車場里見到的如出一轍。

這種酒又被稱作「綠色繆斯」，是藝術家和狂歡者的最愛，據說含有致幻成分。

也是通靈者提升能力的一種途徑。

對於赫爾伽這種敏感的測鬼體質，只需要一杯，就可以從「測鬼」轉為「見鬼」，成為靈異片中最常見的那種身負「通靈眼」的倒霉蛋。

因為身邊有個身手不正常到她都懷疑是不是超級英雄的打手大佬，加上第一個恐怖片就是靈異類，所以一開始她的點就全加到了「靈媒」路線上。

結果到了離開的時候，她還是沒有成為颯颯的恐怖片小姐姐，獨闖喪屍堆，爆頭boss，留下一個背影什麼的，都是不存在的。

冒充個吉普賽神婆什麼的，她倒是信手拈來……

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赫爾伽憂傷地看著杯子里的液體，其實她一般也不喝酒的，靠系統檢測恐怖片一般就能拼湊個劇情大概，難搞的boss通常也都遵循電影基本定律——在觀眾面前顯形，再說還有系統的瘋狂預警。

最主要的問題是，她對酒精過敏……

喝完酒就起紅疹子，要臉如她，在心上人面前是絕不會主動爆短的。

滿面愁容地一口悶了，她點了一根蠟燭，之後雙手交叉在胸前，擺成木乃伊的模樣，安詳地睡了過去。

赫爾伽所不知道的是，在她因好心施展通靈以探尋同學生死的時候，世界另一頭有人又一次受到了她的影響。

事發時，亞力克正從沃爾圖裡的圖書館里取書。

燭火搖曳，幽暗的室內寂然無聲。

厚重的書籍落到桌面，沒有一點聲息。

凱厄斯臉上是難得的平靜。

然而下一秒，他面前的燭台陡然熄滅，封閉的空間之內起了連鎖反應。

在第一本書開始傾斜后，書架層層倒塌，不過半秒，如同多米諾骨牌。

最後，只剩下一些飛塵。

「……」

亞力克露出了自成為吸血鬼以後最驚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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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取完書的亞力克：不是我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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