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幼帝失蹤
慕婆婆回來的時候，李徽禎立刻就掀開了被褥，慕婆婆見她起來，趕緊道：「快進去說話。」
她身上差不多都被淋濕了，只剩下個上衣還算乾爽，「外頭水坑多，咱們這路不平，回來耽擱了一段時間。」
李徽禎下意識倒了杯茶給她，慕婆婆心裡一暖，雖然這姑娘倒茶給人都像恩賜一般。
「你害怕了吧？」
李徽禎只是疑惑，說害怕倒也沒多怕，更多的是對目前現狀的茫然。
慕婆婆潤了潤嗓子才道：「剛才跟他們說你是我的孫女，你可別見怪，這群官兵是在搜查一個男的，跟你一樣落了水，現在官府那邊全部都是那些沒戶籍的，或者身份可疑的人，這年頭為了交差，虛假冤案可不少，進了裡頭想出來就沒那麼容易了，我不信他們，便編了個身份糊弄。而且當時夜深了，我帶你回來的時候，沒人看見，只要我咬死不認，他們也不能拿我怎麼樣。」
李徽禎遲疑道：「他們找的，會不會是我呢？」
慕婆婆想了想，「有這個可能。」
「那你……」
「你是不是想問，那我為什麼不讓他們把你帶走？」
李徽禎頷首，如果是她，應該根本不會救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或者把人留下。
「我說了你別見怪，一開始我也不是想救你，你是躺在河岸上的，那些人覺得你死了想報官，又說你還有呼吸，可大家都不想管，我們這地方有些亂，晉朝跟周朝的人都有，有些流寇作亂，你身上還有血，我是打算走的，可是你中途醒了過來，拉著我的衣擺，不怕你笑話，之前有個人給我算了一卦，說我會遇上貴人，我就想，救你一救，還能積德呢？慕義的運氣說不準也會好一些。」慕婆婆笑著說完，隨後又嘆了口氣，「我知道撿你回來，也許是個麻煩，但我就賭一把。」
「婆婆不像是普通村婦。」從一開始的言談舉止就能感覺得出來。
慕婆婆頓了頓，「也就比尋常的村婦多了些見識，我的兒子以前也是在官府做事的，裡頭那些臟污事情，說了也怕髒了你的耳朵。」
李徽禎也察覺到這個慕婆婆估計也不想多提家務事，但是她並沒有害自己的表現，所以也沒了追根究底的心。
「如今的情況，就是還得再去打聽到底在找什麼人，你這段時間就聽我的，先叫慕菀，好么？」
李徽禎看著她，遲疑道：「我並不是想拒絕您，我也知道現在情況特殊，只是我做慕菀，那真的慕菀呢？她若是回來，謊言也會被拆穿的，到時候連累了您怎麼辦？」
慕婆婆鼻子發酸，「她死了。」
李徽禎愕然。
慕婆婆嘆了口氣，「她比慕義大四五歲，慕家敗落的時候，她已經大了，被人家退了親，為了給她娘看病，找了牙婆去當丫鬟，後來被個書生騙了感情，自己投湖了，慕義因為這件事，一直覺得是自己連累了慕菀。」
李徽禎沒想到背後居然是這樣一個故事。
「你別嫌晦氣，慕菀死了半年了，我一直沒去官府銷戶籍，一是忙，二呢，官府不是什麼好地方，我不樂意去，原想著也不急，還好我當時沒去，不然你今日可得被抓走了。」
慕婆婆起身，「她小名叫蠻蠻，小時候也是讀過書的，姑娘，你就先聽婆婆的話，咱們先不去官府說失蹤的事情了。」
如今已經在官兵面前認了自己是慕菀的事實，再去官府報案就不合適了，李徽禎自然清楚這一點，她不能連累這位老人家。
「這個倒是沒什麼，您也都是為了救我，那官兵找你去畫像，你形容得若是不對，他們不會把事情都推到您身上吧。」
「我只說了幾個特徵，再說那些畫像千篇一律的，哪那麼好認。」慕婆婆起身，「我是老寒腿，得回房換身衣服，你早點睡吧，明兒我帶你去看大夫，順便去街上買兩塊布給你做衣裳。」
李徽禎面對如今的現狀，說不感動是假的，但是她心底里又下意識覺得旁人對自己的好似乎是從小到大習以為常的，她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羞恥得摁了回去，她回到床上，看著窗外那扇陳舊的木門，突然想到，慕義彷彿一直沒回來。
另一邊落日城逸園
風止將畫像掛在了架子上攤開，退到了一邊，看著眼前的主子。
楚臣廷只穿了件寢衣，面色有些蒼白，聽到了動靜才睜開了眼睛，盯著那畫像看了一眼，「我聽說那睿王生得相貌標緻，形同女子，你覺得這人哪裡像？」
風止皺眉，「這已經是近日查找唯一的線索了，如果這都不是，還需要再細細盤查么？我看城中的官員已經有人在揣測了。」
楚臣廷剛一動，胸口的傷口就隱隱作痛，那日追殺李徽禎，只差那麼一點，可惜了，也正是因為當時一點疏漏，自己才中了箭，離心口只差一兩寸，不然的話，他一定會親自挨家挨戶去找。
楚臣廷幽幽道：「傳聞都說睿王是個酒囊飯袋，你覺得，他在咱們境內自己逃脫的可能性有多大？」
風止低著頭，「屬下說不清楚。」
楚臣廷目光沉了下來，一張俊臉明顯擺著不悅，「再查。」
「是。」
風止剛要出去，勁雲不請自入，神色十分慌張，看著楚臣廷直接掀開衣擺單膝跪地，「王爺，出大事了。」
楚臣廷看著他，直起身子道：「有事說事。」
勁雲不敢看他，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陛下帶著親隨跑出來找您，半道上失蹤了。」
風止震驚，「陛下不是在宮裡么？太傅沒看著？怎麼讓他跑出來了。」
楚臣廷怒極，「半道上失蹤的？哪個半道？」
「在贛州。」
「全力搜索，封鎖大都消息，不準讓人議論，暫時休朝。」
「是！」
「慢著，我親自去。」楚臣廷起身，風止暗暗叫苦，「王爺，您這傷，大夫說了不能亂動。」
「陛下都失蹤了我還能在這躺著不成。」楚臣廷不耐，「讓開。」
風止跪下道：「王爺，您上次的舊傷還沒好，現在又要去贛州，車馬勞頓，你讓屬下如何回去跟老王妃交代。」
「滾開。」楚臣廷心裡記掛著幼帝，在這等消息，他還不如去死。
風止看著自己根本攔不住楚臣廷，也只能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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