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枉死重生二

可是她迅速的找遍了機艙上下，卻連一件降落傘都沒有找到。她凝視了一眼燃油表，按照現在直升機飛行的軌跡，頂多還有三分鐘的時間，直升機將會飛出邊界線。

然後——墜機！

唇幾欲抿成了一條線，琉璃沒有再做出任何的舉動，只是將視線冷冷的落在自殺的飛行員身上，不知道何時他睜開了虛弱的眼睛，正看著琉璃，唇輕輕的動了兩下。

「我叫莫洋，對——對不起，我——我別無選擇。我唯有拿——我自己的性命賠你——別怪——怪我——若有來生，我願為——為你做牛做馬！」

「為什麼？」

……

天空湛藍，萬里無雲。

華夏邊境的邊界線外響起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燃起了衝天的火光，像是為了死去的人向老天質問一聲『不公』。

然而，就在這時，狂風驟起，湛藍無雲的天空在瞬息之間，陡然陰沉了下來，烏雲遮天蔽日，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同時，烏雲的漩渦之中充斥著電閃雷鳴。

須臾之後，當狂風驟停，烏雲散去，邊界線外一派風平浪靜，仿若剛才發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

*******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一望無際的黑暗中響起了這樣一道聲音，「這就是人死後的世界嗎？」

——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看不到一絲的光明。她沒有見到引路的牛頭馬面，也沒有陰曹地府，沒有奈何橋孟婆湯，只有令人麻木而茫然的黑暗。

她，第一女狙擊手琉璃。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連個原因都不知道。可老天也不能這麼欺負她的吧？死都死了，何不幹脆一點？要是有陰曹地府，要是有奈何橋孟婆湯，何不讓順利的過了？

現在到好，變成鬼了，卻被拘在這黑暗之中一直漫無目的的遊盪。而她到底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要受到這樣的對待？

然而更可氣的，她竟對此完全是束手無策！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

是一日？兩日？還是三日？……又或者是很多很多個日子？琉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黑暗之中飄蕩的多久？偶爾的時候，她想起在直升機上說賠命給她自殺的莫洋。

他會不會和她一樣也在這黑暗裡？和她一樣也在漫無目的的遊盪？

忽然，無邊無際的黑暗當中出現了像是頭髮絲大小的一道光線，琉璃波瀾不驚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狂喜。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沖著那光線狂奔而去。

近了，近了……

頭髮絲似的光線變粗了，同時光線之中出現了好多影像，隨著她的奔跑全部湧進了她的腦中。

此刻的琉璃若是若是回頭看一眼，她會發現她的背後依舊是一片的黑暗，好似那光線就是一道射線，琉璃就是射線的那一個原點。

而隨著琉璃的跑動，那光線像是一道牽引的手，帶領著她迎向光明，迎向新生。直到那光線將琉璃全部籠罩在其中的時候，她的腦袋像是被針刺了一般痛了起來。

「啊……」

巨大的痛苦衝擊著琉璃，她忍不住溢出了痛苦的呻|吟之聲。

可是，她幾乎是用盡了全力吶喊出來的呻吟之聲，怎麼聽在耳中是這麼的氣若遊絲？

她的意識忽然清醒了一些，細聽之下耳邊隱隱約約的響起了說話聲？她聽不清這聲音說的是什麼？但是身體傳遞出來的感覺卻是莫名的熟悉。

呃？

琉璃驚駭住，像是意識到了什麼？

身體？

她不是死了嗎？隨著直升機墜毀爆炸，早已經粉身碎骨了，又怎麼可能還會有身體？帶著這巨大的疑惑，琉璃顧不得腦袋傳來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針刺一般的疼痛，努力的向那發出聲音的方向繼續狂奔而去……

「琉璃，百里琉璃，你給老娘醒來！」

那個聲音在她的耳邊不停的響起，先是帶著一絲哽咽般的呢喃，最後變成了歇斯底里的哭喊。固執而倔強，仿若這般哭喊著，就能將人喊醒一般。

百里？琉璃？

是誰？

為什麼有人會對著她的耳邊喊著這個的名字？為什麼她會感覺到身體里發出一陣陣的心悸之感？

帶著太多的疑問，琉璃的意識越來越清醒，而隨之而來是猶如潮水一般的不屬於她的記憶強自出現在她的腦中。

痛，痛，針刺一般的疼痛更加的密集了起來。

可也就是因為這種疼痛，佔去了琉璃太多的注意力，以至於她漸漸的有了知覺還猶不自知。還是直到全身以及四肢傳來火辣辣的疼痛逐漸的代替腦袋上針刺的疼痛，她才恍然驚覺過來。

腦海里不屬於的她的記憶像是電影一般的在她的腦中一遍遍的播放，直到那極致的痛苦，衝天的恨意和不甘，像是感同身受的一般的在琉璃的身體里迸發的時候，她猶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百里琉璃，這個笨女人。

「夫人，你快看啊，小姐——小姐好像皺眉頭了！」又是一道熟悉的聲音在琉璃的耳邊響起，「小姐——小姐好像醒了！」

夫人的哭喊聲戛然而止，睜大淚眼朦朧的眼睛，緊緊的握住琉璃略顯冰涼的手，「琉璃，娘的乖琉璃，你快睜開眼睛看看娘啊！」

娘？

她沒有娘的啊？她是在孤兒院長大，後來參軍的……呃，好吧，現在的她非彼時的她了。她——應該是百里琉璃的娘。

心口處似被什麼東西扯動了一下，撕裂一般的疼痛席捲了全身。這種的陌生又熟悉的感覺，讓琉璃有些不適。

但是很快，她就調整好了狀態。這個百里琉璃的娘親，在她如潮水一般的記憶里，百里琉璃第一世的時候，她娘意外落水死在了她十歲的時候。而後，她這個將軍府的堂堂正正的嫡女被姨娘庶妹各種欺負算計。

屬於她的華服美釵被搶走，屬於她嫡女的位置被搶走，就連屬於她的夫君也被搶走……

他說，琉璃我會給你鳳冠霞披，風風光光的娶你進門。可是，庶妹為妻，她為妾。

他說，琉璃原諒我，我娘用她的命要挾與我，我愛的是你。可是，他和庶妹紅袖添香，她只能在一邊端茶送水。

他說……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