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神農架
爺爺走時說的是「儘快」、「十幾天」,可是這一晃二十多天過去,我一開始還能氣定神閑的喝茶喂鳥,興緻頗高的拿著毛筆繪製仙靈異獸,可是隨著爺爺音訊全無的時間越來越長,這心裡也開始心浮氣躁起來e。
這種沒來由的感覺讓我很不安,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當初爺爺離開時還沒有什麼感覺,現在想想他離開前說的話也讓人很是琢磨,沒頭沒腦的要我好好照顧自己做什麼?
我站在樓梯前,帶著松柏香氣的樓梯曲曲折折的通向我陳家的香堂。
「要不要去香堂看看?」
香師出門前都會為自己掌一爐香,以判斷此行吉凶,爺爺現在都沒回來,會不會……這個念頭一出來,就開始像野草一樣瘋長。
我這裡正猶豫著,就聽見院門被人敲響。
「誰啊?」心裡有事,語氣上自然也不大好。
門外的人沒有出聲,只一個勁的繼續叩門。
神經病吧,「今天不開門,回吧。」
這大約就是所謂的火上澆油了,我這裡本來就又急又燥,偏還遇見個不懂臉色的客人。
我撐起屋裡放著的一把黑傘,煩躁的跑去打開了門栓,通常只有我一人在家時,這大門是鎖兩層的,第一層是門栓,第二層是穿過門轅的粗鐵鏈,這裡臨街而建,我倒不怕門外站著的是什麼壞人。
我將水曲柳的木門拉開了一道縫隙,只從門縫裡往外看,今天天好,這就使得門外的陽光分外強烈。
劇烈的陽光刺的我眼睛疼,我眯著眼睛往外看,只能從一堆像是冰激凌融化一般的模糊景物里,看見個像是人的東西。
我眯了眯眼睛,叩門的是個陌生的瘦高個,感覺年紀應該不大,穿著一身黑灰色的迷彩服與同色的作戰靴,看上去似乎是一副軍人的樣子。
見著這人的第一感覺,就是要關門,因為即使這人離得不大近,我也能聞到他身上帶著的那種土腥氣和血腥味。如果這人不是個經常下斗的盜墓賊,那他一定剛剛殺了人,而且還心情不錯的埋了屍。
這不是個善茬。
「你找誰?」
「你是陳千秋?」門外的人看著我,一雙眼睛刺骨的涼,「我老闆讓我接你過去。」
老闆?
沒頭沒腦的哪來的老闆。
「不去。」
我做勢要關上門,卻被他用手掌生生撐住快要合攏的門,我盯著他撐住門的那隻手掌看,他的食指指腹與虎口上帶著與他年紀絕不符合的老繭,那是常年用槍才能留下的印記。
「有事說事,沒事離開,我不認識你說的什麼老闆。」
「你看看這個。」一張照片湊到門縫上。那照片湊的太近,我退後一步眯著眼睛仔細看,這才從那張被人隨手拍下的照片里,看到一個穿著青衫白褂,握著懷錶站在那裡的老人,他似是在於別人交談,眉頭不自覺的顰起,這是我爺爺。
「你怎麼會有我爺的照片!」
他言簡意賅,「陳二爺在等你救命。」
「我爺爺他怎麼了!」
他沒有回答只是指了指身後的越野車,「我們要去的地方有點遠,你最好快點。」
我考量的看著這人,不知道他說的話值不值得相信。但現在相不相信的還重要嗎,只要這人願意,他至少有一百種方法將我帶到那位所謂的老闆面前,不管我想不想。
更何況,他說的很有可能是對的。
我撐著傘匆匆跑回屋裡,噔噔上了二樓的香堂,等到下樓時,除了手裡的黑傘,身後還多了一個背包。
他看了眼我背著的背包上了車,我收起黑傘也跟著坐了上去。
我不是一個健談的人,跟陌生更是沉默,我不出聲開車那人也不是個多話的,一時之間車裡竟然有種詭異的寂靜。
我覺得這樣挺好,車外的太陽太大我閉著眼睛靠在座位上,腦中飛快盤算爺爺可能遇到的變故,綁架,受傷,生病……我想了許許多多,卻悲催的發現每一條都有可能。
外面吵雜喧鬧的聲音,開始變得越來越安靜,我聽到樹葉沙沙的聲響,睜開眼睛時,就發現車子停在某處樹林前。
「下車。」
這裡樹木高大茂密,四下無人,看上去很是適合殺人拋屍,我撐著黑傘依言下了車,挑了一個背陰的地方站著。
我看到他也下了車,也不見他如何動作,直接摸出一把槍對著油箱的位置「嘭」的來了一下,巨大的爆炸聲傳來,先前還載著我的那輛嶄新越野,在火光迸射里四分五裂。火焰炙烤的人臉疼,那人對我做個手勢示意我跟上去,僻靜無人的樹林越走越荒涼,我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看見那架停在那裡的軍用直升機。
「你要帶我去什麼地方?」
「神農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