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摘不下的黃金面具
「為何？你為何不讓我一起？」
珺落出聲質問，池暝背對著無聲，然後側身朝幽昌他們擺了擺手，意思他們先行離開。
幽昌不放心，可是碰到固執的池暝，也沒有辦法。
待原地只剩珺落兩人，池暝這才看向珺落，上前要拉珺落的手。
珺落本能的退縮，卻被池暝迅速抓住。
「你總算回來了。」
池暝呢喃，帶著無限的希冀與安心。
珺落胸腔劇烈起伏，本來還沉浸在與游數有關的心情中，一下被拉回，緩緩且鄭重點頭，「我...回來了。」
池暝依舊有些不確定地反覆按著珺落的手，尋求著安全感。
這樣的池暝讓珺落覺得憐惜，以前的池暝從不會把自己的弱態這麼無保留地露出。
「你明明很擔心游數，為什麼我們不一起去呢？這樣的勝算會大些啊。」
繞回這件事，池暝搖頭。
「那地下的窮奇恨死了我，根本不會交出往生蓮，你能得到，一定是游數事前就設計好的。」
「什麼？」
珺落還是有些反應不來，雖然剛才池暝和青吾的對話她一直聽著，可是還是有很多細節根本無法拼湊銜接。
「珺落，不是我不想去，是我自己去不了那下面。」
「為什麼？」
珺落這才發現自己對於如今這個鬼王所知甚少，自己的有些記憶可能還停留在在人族的時候，但實際已經相離甚遠。
「我身上的戾氣深重，最近還越發不好控制，我下去只會將那十八層地獄徹底搗亂。」
池暝無力的說。
所以青吾才會那麼驚訝，那麼抵觸池暝自己下去，珺落恍然。
珺落安撫地抱住他，輕輕拍了拍他僵硬的脊背。
「如果是這樣，是我錯怪你了。」
「可這並不是借口我知道。」
池暝的身體依舊僵硬，開始還透著生生冷意，讓珺落不寒而慄。
「池暝，剛才我也是著急了，游數是因為追我才下去的，也許本該上不來的人是我...」
珺落自責，池暝深深嘆了一口氣，回抱住珺落。
「一切的源泉是我，與你無關。」
池暝的聲音里已經不知何時滿是冷漠與悵然，讓珺落好不適應，好像回到了一開始在人族見到他時，完全疏離的模樣。
珺落想要鬆開池暝，看看他，卻被池暝按在懷裡動不了。
珺落心裡莫名有些慌。
「我真不該和你爭論這些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經歷了這麼多，是我該清醒一點的。」
珺落掙扎了許久，說出了這一番話。
池暝沉默，開始沒什麼，珺落以為池暝是內心過不去，需要時間平復，後來池暝的呼吸變的急促，身體開始顫抖，完全不是正常情況。
「怎麼了？池暝。」
珺落詢問，依舊是無言，只是嘴裡多了嗚咽。
「額...啊...」
聽聲音，池暝很痛苦，他抱住珺落的力度卻依舊控制得當，雖然完全禁錮，卻沒有用力過度。
「池暝？？？」
珺落是個急脾氣，喊了兩次，見池暝無法自行平靜下來，一手按了他腰內側的一處穴道，池暝吃痛，放開了手，然後珺落一下扛過他的一側手臂，用自己的身體撐住他。
「先回內室，你給我撐住點。」
珺落吃力，可還是很快帶著池暝到了他的床上。
一下把他丟在床上，珺落就要去找幽昌，游數不在，珺落不通藥理，根本不知道池暝怎麼了。
可是池暝一下扯住珺落的手，不讓她走。
「別走...陪陪我就好。」
珺落被扯著，擔心他，又不敢使勁。
「對，往生蓮...剛才那株往生蓮...」
看著池暝強忍不適的樣子，珺落還是一下狠心甩開他攥緊的手，去拿被丟在一邊的往生蓮。
池暝被推的一聲悶哼，也沒再說什麼。
那邊珺落拿著往生蓮到池暝旁邊，手足無措，「池暝...我該怎麼做？我該怎麼做可以讓你好受點？」
池暝雙手死攥著自己的衣袖，眼神平靜地望著珺落，時間一下子變得極其緩慢。
「這面具...」
池暝欲言又止，又開始猛喘氣，嘴唇已經一點血色也沒有。
「我摘不下。」
珺落輕輕撫摸了一下面具，說道。
「這是最後一株往生蓮了，送給你。」
池溟說一個字，咽一口血，硬是沒在珺落面前吐一下，也沒讓她察覺，珺落對這手上的往生蓮沒有辦法，拿在手裡，這也不是那也不是。
感覺他們兩個就和這往生蓮斷不開關係一般。
「我不要，你信不信？你要是不肯積極治療，我就永遠消失在你面前。」
珺落髮狠，池溟一下慌張起來。
「咳咳咳...你別生氣，只是我之前就答應過你，一定要送你一株，這是唯一的一株了，我的身體，多一株少一株，對於我來說沒什麼區別了，你可知道？」
池溟耐心地說，臉上滿是柔情。
那磁性的聲音，令珺落一下紅了臉。
「我不聽，我要去找幽昌他們，你的話不管用，我要你活著。」
說著，珺落捏著往生蓮就跑了出去，池溟一直看著她的背影微笑，然後緩緩閉上了眼。
等珺落尋來幽昌，後面還跟著墨熵。
床上池溟的氣息已經微乎其微，三人都是一愣。
「你們快點想想辦法救救他啊？！」
珺落催著，墨熵看了一眼幽昌，忍不住說道：「要不是焚火陣那一遭，他不至於這樣，如今他傷了根本，身上戾氣已經快要把他吞噬，沒有往生蓮，就是死路一條。」
珺落精神不濟，聽了墨熵的話，直接跌坐在床邊。
幽昌看不過，說到：「你就別嚇她了，剛才你還不和我說，還有一個辦法么？」
珺落眼睛一亮，墨熵的臉色卻不好。
「辦法是有，但成不成功誰也不能保證。」
墨熵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這輩子他做的最沒把握的事就是義無反顧地追尋著幽昌的腳步，用心守護，除此之外，還是很少見他這麼退卻。
「當真把握那麼小？」
幽昌也有些后怕，珺落卻像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一般，孤勇一擲。
「無論什麼辦法，無論會有什麼樣的結果，我都願意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