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逃婚
深色的海洋布滿白色的月光。
然而隱隱約約也還能看見瀰漫的血光。
「你騙我。」一個身穿黑色柔軟長裙的女子不可置信的看著完善的人。
一襲長裙加身,裙擺隨風飄揚在寂靜的空氣中。
上衣緊身的貼著她,露出完美的曲線,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蛋不著絲毫粉黛,卻依舊精緻得讓人無法呼吸。
一雙明眸靈動又嫵媚,卻在流轉間霸氣無比。是與生俱來的和長居上位的自信。
然而此刻這個女子一貫的狂霸被打碎,渾身血星點點。身上密密麻麻布滿血痕,激烈的戰鬥使黑色長裙撕裂,如同乞丐破爛的衣服。
暈染的血跡並不鮮紅,而是暗沉中的濃烈。
「我沒有騙你,是你要逃婚的。我說帶你出來,可從來沒有說過我會娶你。」
面前站著的是同樣一襲黑衣的男子。
高挺的鼻樑,狹長的眸子,微薄微翹的嘴唇,渾身清冷的氣質。
還有那暗紅色的,獨一無二的瞳孔,無不散發出妖冶和魔族的殘酷。
「那為什麼一定要殺我?」黑衣女子捂著心口不斷湧出的鮮血,不甘的問出這錐心的問題。
暗夜裡如同鬼魅,又彷彿死神魔君的男子彷彿聽到了什麼可笑的問題,嗤笑一聲道:「你覺得你身上還有什麼值得我謀算的?」
他看著她快到死了還渾然不知的樣子,挑眉道:「自然是黑凰王女的精血了。上古魔獸最精純的血脈,才能去除我血脈中的雜質,蛻變為至純的黑暗血脈。凰茴,你該不會真以為我喜歡你吧?呵……」
聽到這樣的回答,凰茴沒有絲毫驚訝。
果然是這樣啊。
除了這一身上古魔獸的精純血脈,還有什麼是魔族太子稀罕的呢?
她還是小瞧了他的不擇手段,心狠手辣。
竟然以為他愛她……傻子。
從頭到尾,她都是那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哈哈哈哈哈哈……你沒有騙我,是我太傻。竟然背棄種族,放棄我黑凰王女的身份追隨於你。」
絕色女子發聲嘲笑,聲音越發絕望,說到最後竟然哽咽:「我是魔獸的王,你是人類。夜淵,沒想到為了得到我的精血,你竟會如此屈尊,放下你魔族太子的身份來色誘我。我真是感到榮幸……」
說到這裡,夜淵不介意再來給她補一刀:「你真以為只是你的精血?凰茴,你知道你逃婚的是誰嗎?如果真的只是你的小侍衛,你的父王怎麼會把你嫁給他。」
凰茴鳳眸眯起,緊緊的盯著夜淵。
「你身上帶著的,是他隨身不離,讓我也拿不到《神葯遺案》。雖然只是殘卷,但價值絲毫不亞於你的血脈。我想要的三樣東西,有兩樣都在你這裡。你說值不值得我出手?」
啊……原來是這樣。
一切就都明了了。
他讓她迷暈了今日應該出現在婚禮上的「丈夫」江崢。奪取他的空間項鏈,斬斷靈魂聯繫。帶著她神不知鬼不覺的逃出了黑凰族的領域。
然後在汨羅海上,部下天羅地網陣法,讓她堂堂鳳凰族的後代,黑凰王女竟然失去飛行的能力。
逃無可逃。
原來是為了這些。
也是今日,她才終於徹徹底底看清楚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真正的面孔。
「你以為,布下天羅地網陣,就可以封鎖我了嗎?」
事情已經明了,凰茴反而不那麼絕望了。精緻得讓人窒息的臉龐上再次出現身為王女的驕傲。
鳳凰後人,從來沒有什麼能夠禁錮她們的飛翔。
凰茴仰天長嘯,發出鳳鳴清脆又響亮的聲音,俏麗的身影漸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隻龐大的黑凰。
純黑色的羽毛閃動著高貴。也代表了恐怖的力量。
夜淵神色一動。
十二隊暗魔護衛隊如鬼魅般憑空出現,封鎖十二個空間方位。
每個方位上都有一個將領,身後是護衛軍隊。
他嘴裡喃喃道:「怎麼敢小瞧黑凰一族天賦最強的王女呢?但今日,你必死無疑。」
十二護衛隊得到命令,再次激活天羅地網陣法,頓時空間封鎖。
十二將領從十二方位同時襲來,直攻凰頭,凰頸,凰身,凰尾。
然而凰茴只是長長的尖嘯一聲。
凰尾一擺,全身燃燒起黑色的火焰。
「夜淵,你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我的血脈天賦是什麼吧?火鳳可涅槃重生,黑凰自然有輪迴之道。來世,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黑色的彌天大火瞬間吞噬了黑凰龐大的身體,一滴分子大小的精純無比的血液瞬間消失。
將飄落在某個大陸,重新生根發芽。
下界,千夜帝國最繁華的城市符城還處於天亮前的蒙昧中。
四大家族之一的薄家,卻不太平靜。
在一個很大很空蕩的房間里,什麼值錢的裝飾也沒有了,只有一張床。
床上躺著一個昏迷的小姑娘。
小姑娘面色痛苦,臉上,身上四處是青紫。全身蜷縮在一起,彷彿內臟正在攪動般。正在活生生的被「活著」兩個字所折磨。
「小姐,我們的小姐啊。你可千萬要堅持住,小秋很快就把藥師給請來了。」
一個年級微長,臉龐儘是滄桑的嬤嬤抹著眼淚說道。
然而,小姑娘的氣息還是越來越弱,身體也不再痛苦的蜷縮。
意識逐漸消散,也還有一口氣吐不出去,殘留著對這世界的不甘。
閉眼之前,一滴黑色的帶著無盡威壓的血液進入身體里。
一鼎紅爐如燃雪,白色清香的水霧蒸騰。
幾束淡紫色的紫蘇花和鵝黃色的澤玉花兒讓整個房間生機起來。
一個女子坐在高位,說道:「昨天這那丫頭被人打了,是五兒做的?」
她頭髮高高的盤起,一根水晶簪插進發中,杏黃色的衣服讓整個人看起來年輕又銳厲,十分美麗。
能坐在薄家主事房的女子並不姓薄。
她叫姜景梵,身邊坐了個黑衣粗獷的男子。
「這我怎麼知道。小孩子嘛,不就是喜歡打打鬧鬧的嗎?」
一個白衣女子漫不經心的開口,「你家那個也沒少欺負我們家五兒啊。」
「昊天的脾氣是老太爺慣出來,我管教不了。但是五兒這個事情以後不要再發生了。」姜景梵警示道。
「是,柿子挑著軟的捏,你要是這麼關心這丫頭,又何必現在才來說這句話呢?」。